月娘来的很快。
“东家,如何了?”月娘心里记挂着郑家的事,见到封南絮,连忙开口询问。
“没事了,郑红袖是中了一种名叫玉娥粉的毒。可玉娥只有南疆才有,压根不可能出现在庆州。大夫检查过咱们带过去的衣裳,里头被人抹了玉娥粉的粉末。”封南絮没想瞒着她,如实答。
“月娘,我需要你将所有接触过这两件衣裳的人,全部带过来。此事乃是人为,如此祸害,断不能留在仙衣坊了。”
“是,我立马去办。”月娘也是心惊的很,马上就照着封南絮的吩咐去办。
很快,月娘带了八个女子过来。
有设计师,也有女工,她们来到封南絮的院里后,排排站成一行。
“咱们送去郑家的衣裳,被人抹上了一种会让人毁容的药粉。此事乃是人为,而你们是接触过这两件衣裳的人。为了证明你们的清白,我需要你们做一件事情。”封南絮从屋里走出来,眉目冷沉的看着几人开口。
八人的面色皆是一愣。
没一会儿,尤金妮从院子外边进来,手里捧着一盆水。
“这水里有大夫特制的药,大夫说了,玉娥粉毒性很强,不慎接触到的人都会发痒跟起疹子。所以接触过玉娥粉的人,都会提前抹上香草油。如此一来,便能解开玉娥粉的毒性。”
“不过香草油此物很难清洗,并且遇到盐水就会变成青色。这盆就是盐水,你们只管把手放到水里,看谁的手变青了,下毒的就是她。”封南絮一边示意尤金妮把水端给那八人,边给他们解释着。
站在最边上的人先来,那人毫不迟疑的把手放到盆里,手没有变色。
接着到第二个,依次轮下去。
等到第六个的时候,那人迟迟不愿意放手下去。
“春娴,你怎么不放手下去?”月娘也看出春娴的不妥,用怀疑的目光拘着她。
春娴的内心防线被击溃了,她“噗通”一下跪在封南絮的跟前,“东家,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弟弟病了,大夫说得要灵芝做药引,方能痊愈。”
“灵芝那样的好东西,我们去哪里能得,便是我一年的工钱也买不起一小朵呀。我,我真的没了办法。”
“蠢货,你若是有难处,大可与我说。你为何要做出这样的事情?”月娘也被气到了,不等封南絮发作,自己先骂出声。
“你可知道因为你这举动,差点害了我们整个仙衣坊。”
“我,我真是没有办法。”春娴也自知有错,不停的朝着封南絮磕头。
封南絮凝了凝眸,居高临下的看着春娴,“是何人让你做的这事儿?”
“我,我……”春娴仰头看了封南絮一眼,抿着唇欲言又止。
月娘看见她这模样,气得上前打了她一巴掌,“蠢货,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如实说。”
春娴是庆州本地人,就住在月娘隔壁,家里有一个老娘跟一个弟弟。她弟弟有咳疾,整日里病恹恹的,靠药养着。
为了给她弟弟治病,家中值钱的东西都卖的干干净净,可依然杯水车薪。
月娘可怜他们孤儿寡母的,才将春娴带到仙衣坊去,还手把手把她带出来。没曾想,春娴竟是这样报答她的。
论起来,月娘比封南絮还要生气。
毕竟春娴,是她带进去的。
“月娘姐姐,是我对不住你。可我,我真的不能说。”想到自己的弟弟,春娴怎么也不敢把事情说出口。
“不能说?”封南絮被她给蠢笑了。
“是长垣王府的身份不够大吗,你居然会有所顾忌。你只管说出来,我保管请人治好你弟弟的病。你若是执意不说,那我就只能把你送去见官了。”
“你这样的行径,在牢里蹲个几年,也是够的。就是不知道,你的娘跟弟弟,能不能等你几年。”
杀人诛心,春娴立马败下阵来。
“我说,东家我说,您千万别把我送到牢里。”
“是,是武家的卫大娘子。她派人找到我,说若是郑家的人来挑衣裳,就把那药粉偷偷的洒在衣服里头。事成之后,她给我一百两。”
“很好。”听到又是卫大娘子,封南絮眼底闪过火气。
好个卫大娘子,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把锅盖到她头上来了。
“来人,把她送到郑家去。”封南絮压了下脾气,轻喊了一声。
院子外头立即走进来两个婆子,上手就将春娴给捆了。
“你去到郑家,怎么跟我说的,就怎么跟郑家的家主说。只要你如实说了,我保你一家三口安然无恙。”在临出门前,封南絮不忘对着春娴道。
春娴会意,没有反抗。
等到她们走后,封南絮让其他人散去,单独将月娘给留下来。
“月娘,春娴是你带进来的,此事交由你处理。”
“是。东家放心,等她回来,我结了她的工钱,就让她走。”月娘明白封南絮的意思,接着她的话应声。
封南絮甚是满意,点了点头,也放月娘离开。
春娴非常配合,去到郑家后,将卫大娘子是如何收买自己,花了多少钱,派的何人过来说的清清楚楚。
郑家家主郑亦清怒不可遏,当场就派人去将武家的家主武仁德喊过来,让春娴当着武仁德的面,把卫大娘子做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武仁德当场脸色就清了,承诺会给郑家交代,回去后就将卫大娘子的管家对牌给夺了,交给梁时雨。并且还将卫大娘子禁足在她自己的院里,不许她再出门。
这样的事情,当然瞒不住,很快全庆州都知道卫大娘子谋害郑家二姑娘的事情。
陆大娘子也知晓了此事。
“本以为那武秀心是个好的,没曾想,她竟有个这样的嫂子。”陆大娘子正在听冯浅月说八卦,听完后不免唏嘘。
“先前就听说,卫大娘子在除夕那晚的鳌灯大会上,为难了鲁家的庶女。本还以为是那庶女不懂事,冲撞了卫大娘子,如今看来那卫大娘子也是个厉害的。”
“有个这样厉害的嫂子,当真不是什么幸事。”
“照如今来看,那卫大娘子也是个祸头子。咱们家,可不能跟这样的人攀扯上关系。”
冯浅月深以为然,连连点头。
“那这武秀心不合适,可就剩下一个郑红袖了。”排出掉武秀心,陆大娘子又有点不开心了。
选择就剩下一个,压根就是没得选嘛。
“阿娘,我觉得你格局得打开。”这时候,冯浅月开始发表意见了。
“常言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他们家族兴旺,你就能保证他们一直兴旺吗?既然无法保证,又何必以此来作为条件呢。”
“说真的,我觉得你选一个可以扛得住事儿的嫂子给我哥,比你去挑那些个千金小姐好。”
“你说那些个千金小姐有什么用嘛,只会后宅的那些争宠手段,屁能耐都没有。”
“你住口。”见冯浅月爆了粗口,陆大娘子严厉的喝断她。
“你看看你,浑身上下,哪里有个姑娘的样儿。满嘴屎尿屁的,成何体统。”
“阿娘,我错了。”被陆大娘子训了也一顿,冯浅月乖巧的认错。
“咱们先说哥哥的事情,别说我。我觉得你挑的那几个人,都不适合哥哥。”
“你懂什么?”陆大娘子不乐意了。
“你管好你自己吧,你哥哥的事情不用你操心。”说完,陆大娘子直接向冯浅月下了逐客令。
虽说陆大娘子没有听冯浅月的话,但是武秀心已然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当消息传到武家时,武秀心整个人都崩溃了,趴在榻上嚎啕大哭。
觉得哭还不足以表达她的伤心,她直接找来一根腰带,缠到房梁上。
然后,她又搬来一个凳子,站了上去,咬着牙把头往腰带缠成的圈里伸。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