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南絮两只手抱着封南浔,转头看向跑过来的封南陵跟封南庭。
“快,过来帮帮忙,把你们二哥扶回房间去。”
没有服用大力丸的封南絮就是个弱女子,封南浔尽管瘦,但他的一米八身高还是给封南絮增加了难度。好在还有封南陵跟封南庭,半大的小子,好歹也是小子。
人多力量大,三人总算将封南浔扶回屋里。
“封南浔,封南浔!”封南絮边喊着封南浔,边安排封南陵跟封南庭去请大夫跟打水。
坪山村在北桥镇算得上是大村,因此在村里也是有大夫的。不过大夫住的远,在村子的西边临近后山的地方。
封南絮先用湿毛巾帮封南浔擦了下脸,又擦了下他的手,他的手很冷,像是要结冰似的。
“封南浔,你醒醒,快醒醒。”不安的感觉渐渐充满封南絮心头,她继续唤着封南浔的名字。
“二哥,二哥,你快醒醒呀!”
“哥哥,你不要睡了,小六害怕,你别睡了。”
“二哥,求求你了,快醒醒吧!”
几个小的一直陪在封南絮身边,见她不停的喊着封南浔,他们也跟着喊起来。
半柱香后,封南陵总算将大夫带了回来。
“大姐姐,大夫来了,大夫来了。”封南陵的声音跟他的脚步一样急,回到屋里的时候,他身上的衣裳全被汗水湿透,人还在喘着大气。
封南絮连忙让开,将大夫请到床边。
大夫姓杨,也是坪山村人,约摸四十出头的年纪,早年曾在医馆里头当学徒。
学到本事后就离开了医馆,他回到坪山村。平日里,村民们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是找他看。
杨大夫为人实在,给村民看病也就收个草药钱,加上他性子温和,所以在坪山村的人缘极好。
“他这情况不妙呀。”杨大夫在封南浔的床边坐下,探手给他把了下脉后,面色颇为沉重。
“脉象虚弱无力,已然油尽灯枯之像。”
“当年他刚回到村里,他爹就找我给他看过,那时我便说了,他最多三年。没想到,到底是扛不过去。”杨大夫收回把脉的手,起身看着封南絮,无奈的摇头。
“大丫头,我才疏学浅,实在是没法子。你若是不信我,就去镇上再找个大夫给他瞧瞧。若是信我,就准备后事吧。”
说完,杨大夫连诊金都不收,就离开了。
几个小的一听,当场“哇”的哭出来。
封南絮也是脚步一软,踉跄了几步,直到扶住旁边的桌子才站稳身子。
“二哥,呜呜呜!”
“我不要二哥死,不要!”
“呜呜呜呜!”
许是几个小的哭声太大,封南浔被他们吵醒,缓缓睁开了眼睛,“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封南宁年纪最小,因而最藏不住事儿,见封南浔醒来,哭着扑了过去把杨大夫的话全说出来。
“二哥,杨大夫说你会死。我不要你死,我不要。”
“二哥,你不会死的对不对?”小姑娘害怕极了,哭红了一双眼眸,可怜兮兮的看着封南浔。
封南浔心软了下来,挤出一记苦笑,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嗯,二哥不会死的,二哥还要保护小六呢。别哭了,老三,你把弟弟妹妹都带出去,二哥有话跟大姐姐说。”
安抚好封南宁后,封南浔让封南陵将几个小的都带出去。
封南陵很听话,跟封南庭一起带走了老五跟老六。
等他们出去后,封南浔艰难的坐起来,看向封南絮,“你走吧。”
封南絮还沉浸在封南浔即将死亡这个消息里,神色有些恍惚,“什么?”
“这里是一百文钱,你拿着。”封南浔从衣袖里拿出卖兔子得来的四贯钱,从中拿了一贯递给封南絮。
“虽然我与你没有血缘关系,但你跟小五及小六都是血缘关系的,这一百钱给你。离开我们家后,你也不至于会饿死街头。”
“你这是要赶我走?”封南絮缓过神来,没有伸手去接封南浔的钱。
“你不是一直想走么,我是成全你。”封南浔被她的话气到,闷闷的道。
“他们几个都还小,我理解的,你不想被我们连累。所以我不会强人所难,当初你被叔伯他们逼着签下的契约书我早撕掉了,你不需要有所顾忌。”
虽然封南絮确实不想被他们连累,也不想年纪轻轻就要带几个拖油瓶,只是眼下正是他们最困难的时候,她要是走了又太不仗义。
“我走了,你们怎么办?”
“而且你都快死了,万一你死了,老三是最大的也才九岁,你让他们怎么办?”封南絮抿了抿唇,脸上的担心是真的。
“我会将他们都托付给村长爷爷,之前大伯还有三叔他们跟我签过契书,每个月都要给一百钱给我们。有了三百钱,他们的生活不会很艰难。”封南浔答。
“到时候,我会将契书放到村长爷爷那里。有村长爷爷在,他们不敢乱来。只要等到老三跟老四长大成人,便可以不用怕他们了。”
“你觉得你的大伯还有三叔他们会让你的弟弟妹妹安心长大?”封南絮还是不放心。
“呵呵。”封南浔垂眸哼了一声冷笑,“那也跟你无关了。”
“你又不是我们封家的人,不是怕我们连累你么,管那么多干嘛。”
“你……”封南絮好心好意,冷不丁被封南浔呛了一下,说不生气是假的。
“算了,我知道了,我就算要走也不会要你的钱。我自己有钱,比你还多呢。”
扔下一句话,封南絮没再理封南浔,跑出房间去了厨房。
封南浔也没喊住她,而是躺回床上,闭上了眼睛。
另一边,杨大夫出了封家的门后在村子中心的老槐树下,碰到从外头回来的封茂。
“杨大夫,去哪儿看诊呀?”封茂也看到了杨大夫,抬手跟他打招呼。
杨大夫也看了过来,见是封茂,叹了口气道:“我去你侄子家了,哎,可怜的孩子。这爹才走没多久,儿子又不行了,造孽呀。”
“我侄子?”封茂一听,来了精神,“你说的是浔哥儿?”
“可不就是他。”杨大夫点了点头,“造孽啊!”
感慨两声,杨大夫跟封茂道别,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浔哥儿要死了?”封茂重复了下从杨大夫嘴里得来的消息,整个人忍不住的雀跃起来。
“他要死了,那个小兔崽子要死了。”他按压住内心的狂喜,拔腿飞快的往家里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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