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14年12月下旬

    离新年只有3天了,可崇祯皇帝仍旧不想休息,也不想自己的官员休息。

    尽管这种工作没有啥作用,对朝局没有什么意义,因为朝堂上每日不是争辩、弹劾,就是坏消息,可崇祯皇帝仍旧孜孜不倦;

    他可真算得上是完全继承了祖辈朱重八喜欢工作的“衣钵”。

    但是,崇祯皇帝不知道的是,如果方向错了,那么做得多就会错得多,越勤劳就会失败得越快。

    今日朝堂上,户部左侍郎禀报了国库状况和京城粮仓的情况,情况不容乐观;

    国库银两为零,但目前留在南直隶有100多万的秋税、浙江约40万两秋税、山西5万两秋税、山东10万两秋税,其它各地要么平,要么亏空,这还是“加税”的结果。

    这看起来不少的银两,但要支持用到第二年8月才有夏季田收。

    因为建虏封城,这些秋税目前无法安全运送到京城。

    京城粮仓还能维持3个多月,目前因为天冷,河水结冰,建虏抢劫杀人和搞破坏,永定河的运粮船几乎不运,准备等到春暖的时候再考虑。

    接下来,兵部左侍郎提出各地总兵崇祯14年军饷拖欠问题,一共达到215万两;这还不包括崇祯13年及以前拖欠的军饷。

    扣除掉大同镇、陕西镇、宁夏镇、太原镇等处军饷拖欠,仅仅只考虑蓟辽防线和中原围剿流寇所拖欠的军饷,也拖欠了约100万两银子;

    除此之外,兵部又提出洪承畴率领的大军总共缴获约2500个建虏头颅,辽东最后一次缴获约1700个建虏头颅,以及山东累计缴获的约13000个建虏头颅;

    这些战功都需要奖励、赏银和抚恤银;

    即使将建虏头颅的奖励标准从50两银子降低到10两银子,再加上抚恤银等,也需要50多万两银子,因为洪承畴率领的大军死亡了6万多人。

    众官员听到这一系列的财物数字,纷纷觉得很不好办,特别是户部官员,有点焦头烂额。

    十天前,众官员为山东又打了一个大胜仗,获得了5603个建虏头颅欣喜不已;随后几天,再次为山东获得2897个建虏头颅的大胜仗而鼓舞,如今却为赏银和抚恤银愁眉苦脸。

    兵部左侍郎又将其它消息汇总禀报上来:

    河南除了开封及开封以北的州县外,全部失守;

    湖广除了武昌及武昌南边的州县外,全部失守,包括襄阳、夷陵、荆州、麻城等全线失守;

    南直隶的庐州(合肥)、淮安失守;

    山东境内,东昌府、莱州府、登州府有少数城池被建虏攻陷,济南府大部分城池被攻陷,青州府则基本全部被攻陷;只有兖州府保持完好;

    河北境内,除宣府外和河北靠近山西城池外,其它所有城池都被攻破;

    北直隶,除了京城外,其它所有城池都被攻破。

    以崇祯皇帝角度看,这名该死的官员,为什么把这么难堪的事情汇总上来?

    但兵部官员不知道什么原因,汇总了这一切,在这种场合,竟然让所有在京官员都知道这一切。

    崇祯脸色非常不好!

    这些坏的消息和坏的局面其实严重损害了他个人“英明神武”的形象,但是他不能斥责官员。

    接下来,都察院御史突然发难,弹劾内阁首辅范复粹,认为他担任首辅期间,毫无建树,户部亏空、兵部战事一败再败,朝廷日益艰难。

    都察院御史弹劾后,礼部、吏部、工部都有很多人附议;

    唯独内阁四名阁老没有发声。

    众人眼光扫向了崇祯皇帝,但他没有表态,好像在默许这一切;于是,弹劾的人更多了。

    奇怪的是,内阁首辅范复粹并未当面辞呈,也没有发声。

    知晓范复粹的官员,都认为这不可思议;正常情况下,范复粹会马上提出辞呈啊。

    崇祯13年12月份的时候,范复粹还曾主动提出过辞呈,但是自此以后,他再也无响动。按道理,现在局面这么糟糕,他岂不是更愿意辞呈吗?

    但这件事没有任何结果,范复粹没有自辩,也未申请停职。

    早朝便在一堆坏消息情况下结束了。

    待众官员离开了乾清宫后,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留下来了,他请求觐见崇祯皇帝。

    在明朝,锦衣卫乃是皇帝的亲军、私军、近臣,只受皇帝的指挥。

    骆养性拱手道:“启奏皇上,臣有要事请奏。目前,臣掌管的锦衣卫有约12万余人,但从崇祯14年以来,陆续欠饷,导致很多锦衣卫不堪受用,不听指挥。

    如此下去,锦衣卫将逐步失去管控,无法执行公务。

    臣请皇上发放拖欠的饷银,约110万银两。”

    崇祯皇帝对付朝廷大臣没有办法,对付自己的私军那可是办法多着呢,如果发放完这110万银两,崇祯皇帝明年就不要想再做其它事情了。

    于是,他说道:“太如(骆养性字),你不知道当下是什么情况吗?朕日理万机,每日每夜地想着荡平建虏,如今建虏却封住了京城。

    你作为朕的近臣,应该想着如何替朕分忧,而不是让朕担心啊!”

    骆养性不好讲话了,总不能硬硬地顶回去吧,偶尔搞一次也许可以,但是次数多了肯定是要蹲大牢的。

    他心里很苦啊!这个锦衣卫指挥使是几边受气,包括皇上、东厂、大臣和锦衣卫内部的官员。

    这时候,他想起了一位亲信千万讲过的话:锦衣卫变成官军打仗,有军饷还有奖励,最好跟随着周国舅,他能够打胜仗,还比较爽气。

    于是,骆养性再次拱手道:“启奏皇上,臣有一想法,可以为皇上分忧,不知道是否该讲?”

    崇祯心中一动,这骆养性有啥想法,以前可是从来没有的,于是说道:“准!”

    骆养性于是将部分锦衣卫变成官军,打流寇和建虏,然后按照官军发饷银的办法说出来了;

    他特别提到可以一举两得:既可以减少锦衣卫饷银的支付,又可以增加官军的力量。

    崇祯皇帝还真有点心动,不过,他需要再想一想,于是道:“太如,你这件事比较匆忙,明日朕找内阁商议一番,再做决定。”

    骆养性行跪拜礼后,返回了锦衣卫指挥使衙门。

    待骆养性走后,崇祯皇帝问道:“大伴,上次安排的两件事怎么样了?”

    王承恩答道:“回皇上,老奴已经办好了一件,另外一件过年后马上派人去济南府。

    老奴相信,周国舅肯定会弄一笔银子回来的。”

    崇祯冷笑道:“他不弄银子回来,对得起朕对他的宽容和忍让吗?京城围困这个样子,他还是无动于衷。”

    王承恩站在傍边不敢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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