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14年4月中旬,陈新甲府邸

    从范复粹府邸出来后,周铉想起了孙传庭,又想起明末农民起义,还有开封的周王和朱九灵,他决定还是再去见一见陈新甲。

    再次单独见到周铉,陈新甲是各种滋味涌上心头;

    但不管怎么说,周铉还不是他陈新甲的死对头;

    这次,周铉可是接手了驰援锦州这个危险的烫手山芋;

    这对陈新甲也是件好事,毕竟无论周铉如何失败,都与他陈新甲没有关系;如果赢了,那多多少少与他有关。

    稍微寒暄后,周铉先拿出1万两银票递给了陈新甲;

    陈新甲当然不敢收。

    周铉说道:“陈大人,你先拿着这些银票,最后再决定收不收。我今天来有两个目的:其一,救陈大人一命;其二,请陈大人帮我一个忙。”

    陈新甲一听,大吃一惊;

    他爱银两,但更爱自己的命。

    周铉对洛阳、襄阳和开封的预测可都是准确的,而且这次他还敢去辽东。

    但现在自己也没有什么危险,怎么周铉说“救命”呢。

    于是,陈新甲先拿到了银票,然后问道:“周国舅,如何有救命一说,是不是危言耸听?”

    周铉问道:“陈大人知道杨嗣昌大人是怎么死的吗?”

    “当然知道,不是生病且担心害怕而死吗?”

    “陈大人只知道表面的事情,却不知道背后的事情。今日之说,不可外传。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当然不会外传,那请周国舅说一说背后的事情!”

    “陈大人想一想,如果杨嗣昌大人一直在京城朝廷里任内阁成员兼兵部尚书,那他会不会死?”

    “不会!”

    “那为什么杨嗣昌大人要去河南、湖广、四川剿灭流寇呢,他这么大的年龄?”

    “他奉皇上的旨意去的。”

    “错了,是兵部并没有好的、有能力统帅官军的将领。”

    陈新甲恍然大悟,点了点头!

    周铉再次问道:“那为什么杨嗣昌大人管的兵部没有好的官军统帅呢?”

    “是什么原因?”

    “因为好的官军统帅要么被杨嗣昌大人给陷害死了,要么被逼死了,要么进了大牢?”

    陈新甲听后,吓一大跳,厉声喝道:“周国舅可是信口雌黄,血口喷人啊!”

    周铉轻轻地说道:“陈大人在干什么,需要这么大声音吗?我可是来救你的命的。如果丁启睿失败了,下一个就是你了;

    即使下一个不是你,下下一个也会是你!

    你想一想,如果兵部经常逼着一些好的统帅急速与流寇决战、与建虏打仗,而军饷、粮草长期供应不足,这些统帅迟早都会死掉,最终陈大人就得上战场。

    你再想一想,如果皇上有卢象升、孙传庭、熊文灿等这些人都可以上战场,还轮得到杨嗣昌自己去统帅吗?”

    周铉未继续说话,厅堂里一片安静。

    一会儿,陈新甲恍然大悟,他面带羞愧地说道:“周国舅可是今日让本人醍醐灌顶啊!”

    “如果兵部支持孙传庭和洪承畴,给足够的粮草、军饷和时间,劝慰皇上,那么就会不断有好消息!

    否则,就会不断地打败仗、死人、死将领;

    最后,得陈大人自己上场去解决这些个乱摊子。”

    “谢谢周国舅今日的分析!你让本人大开眼界啊!”

    周铉笑着说:“帮助到了陈大人,就是帮到了大明,也真正为皇上分忧。另外,本人希望从辽东回来后,陈大人在皇上面前推荐本人去开封围剿流寇。”

    “老夫尽量做到!这是好事情,好建议!老夫还要尽量请孙传庭大人从刑部大牢里出来!”

    “但仅仅这样做是不够的!陈大人乃知兵懂兵之人,如果不给予足够的时间、银两和粮草,如何练得好兵?”

    “当然是这样,可朝廷很困难!这次没有周国舅弄回来的210万银两,这次都很难过关。”

    周铉差点说去抄家,可不能这样说。

    周铉又问道:“陈大人,丁启睿大人跟在流寇后面围剿流寇是不是会导致再次出问题?”

    “有可能,可朝廷也没有办法!难道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小城池落入流寇手中?”

    “其实流寇攻城最主要是想获得粮草、钱财,然后杀官绅、地主、富人。

    既然如此,官军为什么不能有序地将这些人转移到大城池里,比如说开封等地;然后,放弃掉那些小城池,集中兵力防守大城池。”

    “周国舅的建议不错,但是这个需要内阁和皇上同意!我一个兵部尚书做不了这个主啊!”

    “多多沟通一下,总有效果的。陈大人可不会以为现在的流寇是崇祯14年以前的流寇吧?人总会成长,流寇也是这样的啊!”

    “从军事角度看,的确如此!洛阳、襄阳这样的大城池,过去他们想都不敢想;可如今,他们连河南省府开封都敢进攻!”

    “流寇尝到攻占大城池的甜头后,再也不愿意像过去那样一击即溃、四处躲藏;而是在可能情况下,拼命地获得胜利。”

    “周国舅,你这一番分析还真有道理!本人要和兵部官员说一说这些变化。流寇真的可能变得更主动、更积极、更愿意拼命,目标更强。”

    “陈大人对在下对战建虏有什么建议吗?”

    “这是一场艰难的战争,一切都得靠你自己了!老夫只能提醒你两件事:其一,辽东官军或老百姓那边,可能有建虏的探子,你得要小心他们泄露消息;

    其二、辽东的山很多、分叉很多,建虏可能会包抄设伏,你要小心谨慎一点。”

    “陈大人,谢谢了!目前,吴三桂与祖家的关系如何?”

    “据老夫所知,他们关系不错,毕竟吴三桂能够当上总兵,与祖大寿扶持有很大关系。同时,祖家在辽东、宁远有很大的势力。”

    “马科总兵和王廷臣总兵如何?”

    “马科敢拼,王廷臣比较能忍,这些都需要周国舅自己去判断了!”

    周铉最后说道:“陈大人,今日谢谢你了!你一定善待孙传庭大人;有他,你的日子会好过很多!帮他在皇上面前多讲好话。”

    陈新甲点了点头,也将1万两银票放进了口袋里。

    两人又交流了一些战场上的事情才结束这次面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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