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何出此言。”
方敏都可以地看着吕崇,记忆里他从似今天这样动过怒。
吕崇别过脸道:“雨儿值几斤几两我心里清楚,把她藏起来就能换你兄弟平安,简直是笑话。”
“妾身不管夫君信不信,但那个人确实是这么说。”方敏委屈万分地解释道:“如今骤然发生变故,雨儿不知所踪,夫君就算杀了妾身,或是把妾身交给官处置,妾身也绝无怨言。”
“把你送交官府有什么用,对方的目标是六叔父女俩,他们肯定是不达目标不罢休。”
吕崇此番回京发现一切都变了,从前凭他们欺凌的父女俩,一个权倾朝野、一个修为力压南离,父女俩已经不是他们能招惹的人物,方敏却主动往刀口上撞。
如今连他都不好开口父女俩帮忙,只能靠自己寻找女儿。
“碰上这种事情,妾身有什么办法。”方敏边哭边道:“哥哥和弟弟们在老家犯了事来找我,说照计划行事他们就可以脱身。”
“夫君也知道,妾身爹娘早早去世了,哥哥和两个弟弟是我唯一的亲人,为了保住他们妾身只能照做。”
“妾身的任务把雨儿引出府,所以妾身偷偷变卖了姐姐的东西,还故意让雨儿知道是卖给了华庭坊,至于雨儿出府后的计划,妾身是真的不知道。”
“大舅子和两位小舅子,他们应该知道背后的人是谁,把他们叫出来问问。”
“他们人没了……”方敏低低哭泣道:“六妹妹说在烧毁的房子里发现三具尸体,妾身怀疑他们是……”
“你说被烧死的三个男人就是大舅子和小舅子他们。”吕崇惊讶地看着方敏,想一下道:“按理说吕序在华庭坊见过雨儿的事情,背后的人应该不知道,犯不上提前杀人灭口,除非……”
“除非什么?”方敏担心兄弟三人,不知道他们是死是活。
“除非对方根本没想过帮他们解决官司,而是在事后把他们跟雨儿一起灭口,死了便一了百了。”
吕崇说到此长长叹气道:“只要人是死在六婶的旧居里,他们就能把杀人的罪名栽到六妹妹头上,到时候六叔,甚至吕府都会被牵连在内。”
“夫君,眼下如何是好。”方敏被吓坏了,没想到后果这么严重,不知所措地看着丈夫。
“好在计划失败,你又没跟对方见过面,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等把雨儿找回来,咱们还跟从前一样过活。”
吕崇软语安抚方敏一番道:“你先休息,我再出去一趟找雨儿。”
“都这么晚了……”方敏担心地看着丈夫。
“雨儿脸上有病疾,许是白天不敢在外面行走,估摸天黑后会想办法回府,我带人到南市集找找。“
吕崇说完便出去召集人手出府,到了门外恰好看到吕序,跟一名长相美得惊人年轻男子站在怪车前面,旁边还有朱雀和青鸾相陪,惊讶道:“六妹妹,这位公子是……”
“三哥哥,这位是梵行梵先生。”
吕序见过礼主动介绍道:“先生,这位是我三堂兄吕尚。”
“原来吕三公子,序儿常在我面前提起你,久仰大名。”
骤然知道站在眼前的,就是一直欺负吕序的三房的大公子吕崇,梵行面上保持着惯有的风度。
吕崇惊讶地看一眼吕序,就听到梵行道:“在下有一言要提本三公子,序儿顾全大局、重亲情,凡事都会忍让一二,但不代表她可以任人欺凌,从前的事情在下无法参与,以后在下不想看到她受任何委屈。”
言外之意是有他护着吕序,以后吕崇他们最好别找吕序麻烦,否则后果自负。
吕崇心里噔一下,面上陪笑道:“梵先生言重了,如今六妹妹贵为右相千金,还深得皇上重用,以及后宫里诸位娘娘的喜欢,再加她惊人的修为,谁敢让六妹妹受委屈。”
“最好如此。”梵行面带笑容拱拱手道:“那么我们就不打扰三公子,告辞。”
“六妹妹这么晚还出门?”
原以为吕序是出来送梵行,但看到她也上马车才明白,他们是要一起离开吕府。
吕崇忍不住问一句,梵行淡淡道:“序儿要到龙吟山庄小住直到除夕,是右相大人的意思,祖母和祖父也是知道的,主要最近府上人多事也多,不利于序儿静养。”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吕序在清除寒毒后,修为短时间内暴涨太快,容易留下根基不稳的隐患。
龙吟山庄的龙气能助她巩固根基,这也是吕颐无视世人的目光,堂而皇之让吕序住龙吟山庄,目的就是为避免将来出现走火入魔的情况。
知道是长辈们的意思,吕崇也不好说什么,带着人匆匆前往南市集。
吕序懒洋洋打了个呵欠钻进马车,梵行看到后把她抱入怀里,近几天发生太多事情,以她的年纪需要一点时间消化,最好的办法是让她远离是非。
“今天午膳后没有休息?”素知她午膳后有睡中觉的习惯。
“休息了一会儿就被吵醒。”趴在梵行怀里,吕序睡意浓浓地回答,桑音慵懒如小猫。
梵行低头在额头上亲了一下,就听到朱雀悻悻道:“可恶四公子还威胁小姐,说如果小姐不帮忙就让小姐好看,还有林唯风居然怀疑是小姐绑架了吕沐雨,要不是大白守在门口,三房的人要冲进上溯园闹。”
“吕沐雨是什么东西,配被小姐绑架。”青鸾冷冷吐槽一句:“从前小姐学说四公子虽啰嗦,如今也变得不可理喻,三房没一个好东西。”
梵行没想到吕序还受了不少闲气,越发对三房的人没好感。
朱雀冷哼一声道:“如果今天小姐不是恰好去了一趟华庭芳,遇上吕沐雨赎她母亲遗物,察觉中到其中有问题,一旦三少夫人他们的计划成功,一定所有人都以为是小姐杀了吕沐雨,就算官府查出真相也不会有人相信。”
“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序儿不能总受这种平白无辜的委屈。”
梵行低头看着受尽委屈,还要假装什么事都没生过的吕序:“他们要是不说出来,你是不是打算一直憋在心里。”
吕序轻轻嗯一声道:“诋毁我的流言从小到大都没有少,都是不相干的人在传罢,我何必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再说按先生说的话,到了我们这样境能活很长时间,何须在乎蜉蝣言论。”
“蜉蝣言论,你这个形容倒是很确切。”梵行面带笑容道:“还是我眼光好,没有因为传言对你产生偏见。”
“当初察觉你对你意时,我都快被吓死了。”吕序苦笑一下道:“那时候我已经病入膏肓,从不敢奢望有人会真心真意待我,我也早断了嫁人的念头,谁曾想到还会有否极泰来的一天。”
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几次都一脚踏进鬼门关,硬生生又被他给拉回来,若不是寒毒已清也不也承他深情。
“你们只知道当年被颂长公主掳走,肉体受尽了各种酷刑摧残,死去活来无数遍,可你们不知道酷刑摧残又算什么,最痛苦的是精神上的折磨。那种折磨的人手段,至今想起来我都……”
吕序忽然一阵干呕,坐起来时已经泪流满面。
梵行怔怔看着泪流满面,脆弱得仿佛一碰就会碎的吕序,忽然间明白她承受的痛苦远超过想象推测。
“我说过了,记不起来就不要想,现在我再补充一句。”梵行双手捧着她的脸道:“不愿意想起来痛苦的记忆。就不别去想,无论你曾经历过什么,那怕是饮血啖肉都不是你的错。”
“你那时还是个孩子,根本无力反抗大人们施加在你身上罪恶。”
梵行把吕序重新拥入怀里道:“错的是那些不断折磨你的人,错的是你爹他们没有早点施救于你,错的是我没有早一点来到你身边。”
吕序忽然推开梵行,用轻指轻轻拭掉脸上的眼睛,邪魅地笑看梵行。
梵行心里嘣噔一下,就看听吕序似妖如魅的声音:“古骄龙曾经问过我,在被颂长公主囚禁的日子里,到底经历了什么啊,我告诉她两个字——绝望。”
“满心以为父亲会不顾一切救我,可是事实却打了我的脸。”
吕序喉咙传来讥笑:“父亲并没有那么爱我,比起我的生死他更在乎自己的清誉名节。”
回想着从白天等到黑夜,又从黑夜等到黎明,然后是一个又一个的黎明,期间她经历了无数生死,无数次不愿意记起的折磨,直到彻底绝望让自己沉入寒池里。
“当我知道他们为救我付出的条件,你当知道我当进的心情胆什么吗?”
“是什么?”梵行配合着问。
“愤怒,无比的愤怒……”吕序咬牙切齿道:“恨不得给他们每人一记耳光。”
“你心想什么,我都知道了。”梵行轻轻抚着吕序的头道:“从雪城回来时,我也曾问太子殿下这个问题,还说他们对救你都诸多计较,凭什么要求你为他们不顾一切。
“最可笑的是……”吕序冷冷道:“皇后娘娘要我为明净请功求情,说都是因为我明净才会犯错。”
“无耻。”
梵行口中蹦出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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