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序,你是故意的。”

    目睹何妈妈从晕倒到被人拖走,三夫人终于回过神来,今天的家宴不是为了团聚,而是为了让他们重新吕序。

    “三伯母这话,序儿听得好生糊涂,怎么叫做是序儿故意的?”吕序低眉顺眼地笑着反问:“莫非三伯母以为,是序儿向官府举报,何妈妈的儿子在南市集贩卖五石散。”

    “难道……”

    “三伯母,劝您想好再回答。”

    吕序冷冷打断三夫人道:“包庇下人贩卖五石散也是要获罪的。”

    何妈妈是三夫人的人,何兴义自然也算是她的人,若说她不知情鬼都不会相信。

    三夫人到口硬硬咽下,就听到老夫人淡淡道:“连薄家姐妹序儿都懒得搭理,岂会费心思对付一个见都没见过奴才,你管教不好自己的奴才,怎能怨到序儿头上。”

    “依我看……”老夫人不紧不慢道:“你们从南边带回来的都应该好好查查,看谁敢打着右相府的名义,在外面干些偷鸡摸狗的违法勾当,若有统统打一顿都撵出府,吕府数百年的基业不能败在几个狗奴才手上。”

    “是,母亲。”

    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纷纷起身应下,老夫人的话他们不敢忤逆。

    老夫人叹气道:“京都多少世家大族来了走了,兴了败了散了,很多时候都是因为一件极小的事情。”

    “远的不提,就说那近的薄家。”老夫人以薄家兴亡为例道:“薄家在南离国建朝之初,起点可是远高于各大家族,还深得皇室庇佑,但如今还是落得个举家迁离京都的下场。”

    “薄家为何会有此下场,我只能说是因为一个人的小小私心。”老夫人把薄奕为了家主之位,如何残害拥有血脉传承的幼妹之事说出来道:“薄奕最后把主意打到了我们序儿的头上。”

    “说序儿只要愿意过继到她的名下做女儿,就能继承薄家的所有产业,连她母亲也入薄家族谱,她父亲也能把她母亲由妾室扶为正室,她也不必处处受人排挤,但是……”

    老夫人看着吕序道:“为了咱们吕家不被薄家牵连,他们父女俩拒绝了薄家提出的条件。”

    “如若他们接受了会怎样?”大夫人终于开口问,老夫人道:“如若他们接受了,吕家就会被薄家拉入那万丈深渊,轻则是他们父女俩粉身碎骨,重则是吕家抄家灭族。”

    “这么可怕吗?”

    二夫人震惊地看一眼吕序。

    “你们不在京都多年,自然不清楚如今的朝局。“

    老夫人淡淡道:“当今皇上登基以来朝堂分成了两派,一派是以她父亲为首的皇上党,他们支持的当今皇上;另一派是以左相为首的太后党,他们支持的是太后的儿子亲定王。”

    “薄家因为一个孩子站了太后党,他们妄图借这个孩子让薄家重回巅峰。”

    老夫人细细说明这个孩子的由来道:“薄家先前想把产业交给序儿是假的,他们不过是看中她父亲如今的地位,但凡他们父女俩有一点点私心,太后就能成功分裂她父亲跟皇上的关系,吕家也将万劫不复啊!”

    “所以……”老夫人声音一沉道:“你们若为了私心,作出损害家族的事情,一旦查出我老婆子绝对不轻饶。”

    “儿媳谨遵母亲教诲!”

    五位夫人一听这语气,自然不敢有任何怠慢。

    吕序打了呵欠,懒洋洋道:“提醒你们一句,谁敢在我离府这段时间,使腌臜手段往我爹床上塞女人,回来我就把谁跟那个女人一起,扔到赤霄的地盘上,跟它们交配生孩子去,反正都是生孩子,给谁生不是生啊。”

    “赤霄是什么?”吕宜好奇地问。

    “野兽。”

    “是野人,小姐。”

    朱雀一听马上纠正她的错误。

    吕序哦一声道:“野人,野人算是半人嘛,反正它们一直缺交配对象,与其让它们下山掳走无辜平民百姓,不如主动把这些犯下奸淫罪的男男女女,送过去满足彼此的需要,何乐而不为呢。”

    “吕序,你怎么能说出这么羞耻话。”三夫人指着吕序破口大骂。

    “说的哪有做的羞耻,三伯母您说是不是?”吕序不以为然笑笑道:“诸位伯母、嫂嫂,序儿只是把丑话说到前面,若有人真敢对我父亲做了羞耻的事情,到时别怪侄女不顾念血脉亲情。”

    三夫人不以为然,一个小丫头再厉害还能翻天不成,并没有吕序的警告放在心上。

    老夫人把一切都看在眼内,面带笑容道:“好了序儿,大家难得回来聚在一起,你就不要说些让人不开心的事情。”

    吕序哼一声别过脸……

    吕宜拉起吕序的手,讥讽道:“六妹妹别生气,为他们……不值得。”

    “三房也招惹你们了?”吕序敏锐地察觉到问题,吕宜向来是好脾气的人,很少用这种语气说话。

    “还招惹了我们,娘亲气得哭了一晚上。”吕婕幽怨地看着吕序道:“序儿,你一定要想办法教训三房的,给我们出口恶气,自从这家人回来后,就没有消停过。”

    “他们不是昨天才回来……”

    “我已经觉得很漫长,多跟他们相处一天都觉得要发疯。”

    吕序听着两人的抱怨,反而沉默起来,三房的是不是疯了,回来就想着法招惹各房,他们到底想干嘛。

    眼看快正午了,吕颐还没有下朝,三夫人不耐烦道:“右相大人架子可真大,好好的家族聚会,说好的时间,他却迟迟未归,让一大家子人都在干等他。”目光挑衅地看一眼吕序。

    吕序却跟吕宜、吕婕愉快地吃点心,喝着滚烫的热乎乎的牛乳茶,根本没有理会三夫人的的意思。

    “序儿,你是怎么想到,往茶里加入牛乳和茶?”配上不太甜的点心,吕婕喝了一口就立即爱上。

    “是我娘亲教的。”吕序小声道:“娘亲在世时,每天下午都会喝上一杯,她管这叫下午茶,到了夏天还会水果切碎捣烂,加上牛乳、糖还有冰块给我喝,那样子喝起来特别清爽舒服。”

    “你怎么从来没送我们吃过?”吕婕小声抱怨,一口点心一口牛乳茶。

    “谁让你们那时不跟我玩,不过……”吕序叹气道:“娘亲去世后就没有人给做我,后来给太子做了伴读,天天忙着跟他们打架,哪有心思折腾这些东西,再再后来就是出了那档子事,从此不能喝茶不能碰冰的东西。”

    “昨天不是父亲答应让去陵城赏梅,就想着做些茶点,一边赏梅一边品尝,于是就想起了娘亲做过的东西。”

    “六妹妹,三夫人又在说六叔父,还特地看了你一眼。”吕宜以为是吕序没注意,特意小声地提醒。

    “应付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搭理,让她自己一个人折腾怠。”吕序其实听见了也看到了,只是三夫人那点心思手段十几年如一日,在她眼里真的无聊又惹人厌。

    吕宜想想也觉得好有道理,美食当前不吃白不吃,还送一块点心给自己的母亲品尝。

    “你们吃那么多零嘴,一会儿家宴还吃得下吗?”

    五夫人忍不住提醒三个女孩,自从三房的人回来后,她惊讶地发现跟他们比吕序也变得很顺眼。

    吕序懒懒道:“您确定一会儿家宴上会吃得下吗?”

    “你这个死丫头……”五夫人眼圈一红,转过脸去抹一下眼泪。

    “五伯母,甜食可以让人的心情变好。”

    吕序赶紧献出一块点心,最受不了他们在她面前流眼泪,尤其向来针对她的庆氏

    五夫人毫不犹豫地接过点心咬了一口,狠狠地瞪一眼三夫人,吕序回来后悄悄问吕婕道:“三房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娘亲对我都和气了不少,一时间有点不适应。”

    吕婕白了她一眼道:“三房给我爹送了两个女人,还说要把她的小外甥女说给我哥。”

    此言一出吕序先在心里一句“艹”,压低声音道:“这有什么可生气的,你们也挑两个送给三伯父,礼尚往来嘛。”

    “至于三夫人的小外甥女……”吕序神秘地笑笑:“三嫂不就是她娘家人,生出那么一个怪物,还有什么不好拒绝,吕氏出美人的神话不能中断。”

    吕序正等着吕婕的答复,回头却看到她已经跑到五夫人身边,母女俩靠在一处说悄悄话。

    无聊地打了一个呵欠,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吕翦抱着橘王进来道:“回老夫人,方才老爷让吕起赶回来传话,说北面雪城突发军情,朝会短时间不能结束,让人回来通知不必等他回来再开宴。”

    “搞什么,不能说回来,不会早点通知吗?”

    三夫人果然又是第一个开口,吕翦听到后没说什么,而是把橘王送到面前。

    吕序接过橘王道:“三伯母怎么不去命令雪部,等我父亲回来参加完家宴,再发兵围攻雪城”

    “序儿,雪城是又要打仗吗?”老夫人有些担忧:“当年你父亲险些葬身在哪,祖母每每想起都地心有余悸啊。”

    “祖母不必担心,许是雪部入冬前储存的粮草不够,围城不过是索要些过冬的粮草,就算真敢攻城也不必害怕,南离国一旦出兵雪部撑不了几天,有了当年积攒的经验,大军是有能力直达大军腹地。”

    吕序对雪部的情况还算了解,朝廷之所以要朝议,怕是要对雪部有大动作,就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他们赏梅的计划。

    老夫人听完吕序的话,稍稍放心道:“按理你父亲是文官,祖母不应该担忧,但你父亲到底在雪城待了几年,对那边的情况比较熟悉,就怕朝廷要对雪部主动出兵,需要一个熟门熟路的人指点。”

    “祖母放心,自从那次战役后,朝廷一直有派人勘察,从雪城到雪部的之间的地形地貌,不会劳动父亲亲自出征。”

    “据说左相是太后一党,万一他不愿意管这事……”

    “柳相的左相就做到头了。”吕序冷冷打断三夫人道:“再说柳三小姐还在雪城,做父亲岂能不顾女儿死活。”

    三夫人顿时无话反驳,老夫人似是怕他们又吵起来,淡淡道:“你父亲公务繁忙不能回来,我们就先开宴边吃边等,赶得上固然是好事,赶不上只能等下一回。”

    老夫人亲自操办的家宴,终于缺少重点人员的情况下开始。

    到了宴会厅才发现,老夫人为了让大家更亲近些,并未将男女席分设在两处客厅。

    而是按男左女右的惯例,按辈分年纪落座,吕序年龄最小很自然坐在最抹的位置,饶是如此还是逃不过吕老太爷的荼毒。

    吕老太爷指着吕序道:“这个小丫头,真是我们家老幺的姑娘。”

    “回老太爷,是六哥的女儿。“纪嬷嬷笑着解释道:“六小姐才办了及笄礼不久,孙辈里她是最小的。”

    吕序见已经被点名了,把橘王交给朱雀,缓缓上前下跪行礼道:“孙女吕序拜见祖父,给祖父磕头,感谢祖父为吕府的安宁做出的牺牲。”

    事后吕序有想过,祖父明知不敌为何要隐瞒身份,接受她的挑战。

    其实是为了让那些觊觎化蛇的人知难而退,如此一来不仅减少武林人士的伤亡,还能避免吕府跟江湖门派结下仇怨。

    老太爷捋一下胡子道:“你能说出这样一番话,说明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地上凉快起来,别动不动就跪在地上,倘若再发一场高热,你祖母又得数落我的不是。”

    “谢祖父体恤。”

    吕序从地上站起来,就看到老太爷拿出一块玉佩。

    老夫人看了一眼道:“这块玉佩我记得,仿佛是你师傅的遗物,你一向很宝贝的,怎么忽然舍得拿出来戴。”

    “佩戴自然舍不得,只不过留在我身边有些浪费,不如送给小丫头,没准将来能发挥它的作用。”老太爷拿着细细地抚摸一遍,有些不舍却忽然抛向吕序。

    吕序眼疾手快地接,不解地看着老太爷。

    “它是你的了。”

    老太爷爽快地说道,顿时就听到一个不满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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