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序……”

    上官守若惊讶地唤一声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吕序醒了,上官守若松了一口气,却看到吕序径直奔向四只神兽,悬下的心马上冲到头顶。

    “梵行……”

    上官守若才开口想求救,就看到四只神兽像是遇到克星,全都跪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吕序接下来的动作,差点让上官守若的心脏冲出头顶,只见她捞过一只凤鸟的脖子张口就要咬,幸好梵行及时出现,从后面轻轻一点,吕序马上软倒在他怀里。

    梵行打横抱起吕序道:“你太慢了,序儿都等不及自己动手。”

    “本公子是大夫又不是驯兽师。”上官守若没好气道:“你别急着走,把四只家伙收拾了再走。”

    “你是大夫,不会大夫的方式收拾它们吗?”梵行留下句话,抱着吕序头也不回地离开,懒得理会准备暴走的神兽。

    “大夫的方式……”

    上官守若怨念万分地在药箱翻找。

    从里面取出一个瓶子砸上四只神兽中间,瓶子碎的瞬间青烟升起。

    四只神兽挣扎几下晕倒,上官守若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用棍子往神兽身戳了戳,确认它们不会攻击他才靠近,取工具从四只神兽身上取血。

    取完血命人把神兽关回笼子里面,开始埋头把制作吕序的滋补药。

    枕月小筑,朱雀端着羹粥从小厨房出来,就看到梵行抱着吕序走进来,一赶时间惊讶得小嘴张成O型,小姐为何会被梵先生从外面抱进来,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梵先生……”朱雀端羹粥紧张地跟在后面,解释道:“奴婢就是盛粥的功夫,小姐怎么就……”

    “大概是被神兽的叫声吵醒,好奇过去瞧瞧。”梵行无法解释吕序突然苏醒的原因,而且她的行为也太过诡异,正常的人不会像她那样,强行夺取神兽的力量,只能隐瞒的事情。

    “好好看着小姐,尤其是在夜里。”梵行把吕序放到床上,盖好被子道:“序儿伤得太重了,可能影响到她的记忆,醒来可能不记得先前发生的事情,陌生的环境会让她恐惧,一定不能让她脱离你们的视线。”

    “奴婢明白。”

    朱雀嘴上应着心里却疑惑,她盛碗粥也没花多长时间。

    厨房就在旁边,小姐醒来下床,她不可能听不到声音,但是又不敢多问。

    梵行望着笼罩在龙气中的吕序,忽然皱一下眉头:“你好好看着小姐,我去上官守若,问问他药得炼制多长时间。”

    “……”

    朱雀还想说什么,梵行已经消失在房间。

    到了五味斋,梵行有些不淡定道:“龙气已经对序儿失去效用,药什么时候炼成。”

    上官守若惊讶地回过头,想到方才吕序想直接咬了凤鸟的脖子的画面:“怪不得她方才那么猴急,原来是龙气失效,但炼药怎么着也得一天时间。”

    “有没有更快的办法?”梵行着急地问。

    “你的血不行吗?”

    “序儿太过虚弱,承受不起我的血。”

    上官守若想一下道:“实在等不及就浪费一只神兽,让序儿先像方才那样,直接吃掉神兽。”

    “生食神兽血肉……”梵行淡淡道:“你有没有为序儿考虑过?”

    “序儿醒来想起这些事情,再加上双魂症,会觉得自己是一个怪物。”

    “但眼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方才的情形你看到了,吕序恨不得生吞了神兽。”

    上官守若以医者的冷静提醒梵行道:“吕序对强大力量的渴望,会让她做出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你要如何让她支撑到我的药炼成,万一她跑出去让人发现,你该如何为她作解释。”

    “晚上我会守着序儿……”

    “你守她……不怕吕序跳起来咬你一口。”上官守若的语气有些暧昧,别有所指。

    “我还不至于这点警惕性都没有。”梵行不以为然,但是今天吕序竟先他来到五昧斋,确实让他十分震惊。

    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梵行试探着问:“序儿方才一下就找到五昧斋,说明她能感应到强大力量的方位,能不能利用她这种能力找到火芝。”

    “你觉得京都有火芝!”上官守若觉得不可思议:“吕相他们找了三年,直到现在都没有放弃,若有火芝早找到。”

    “火芝是离火的伴生物,京都的离火早在南离建立前,就已经存在无尽的岁月,不可能没有孕育出火芝,只是我们没有发现罢。”

    梵行的语气相当笃定,不仅是因为时间问题,还因为他曾亲眼见证过。

    知道每个五行之一的起源地,必定会有一神药灵草伴生,是他自懂事以来就知道的事情。

    天域之城能生出孕育出血参,离火之都也不例外,它们一定生长某个不惹人注目的地方,或者它已经被发生并被占为己有。

    上官守若听完他的解释也不由生出希望。

    拍拍梵行肩膀道:“祝你今晚好运,我在这里专心炼药,期待你的好消息。”

    “错了,是祝我们好运。”

    目标都是为了救人,但都需要一点运气加持。

    柳府。

    “母亲,儿媳知错,救母亲见儿媳一面。”

    从宫里回来扣,姚氏就跪在柳太夫人门外,苦苦求见。

    姚氏在柳府向来是霸道惯的,如今却肯向老夫人服软,不少人都悄悄躲在附近看热闹。

    原来自从姚氏私下同意,定亲王跟柳昭然的婚事后,柳太夫人就气得不再答理夫妻俩,更不再过问儿子的事情。

    想到女儿的处境,以及太后的为人,姚氏顾不得体面。

    “儿媳有要事禀告,事关柳氏一族存亡,求母亲请允许儿媳当面回禀。”

    姚氏知道老夫人的脾气,任是再生子孙们的气,事关柳氏全族安危她不会不闻不问。

    “进来吧。”

    良久以后,院门终于打开。

    姚氏进去后扑下跪在柳太夫人面前,把今天在宫中的事情,一一细说与柳太夫人知道。

    柳太夫人沉默良久才道:“早就劝过你们,踏踏实实过日子不要参与党争,你们偏偏不听劝,才闹到这般田地……算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当今皇上不是先帝,太后……斗不过他们,你们要认清楚形势。”

    柳太夫人想一下道:“皇后暗示你调查当天举报的丫头,说明那个丫头一定有问题,这点应该难不到你。”

    “儿媳会处理好。”

    撬开一个丫头的嘴,对她来不算难题。

    姚氏得柳太夫人的支持,回去马上命人去找那个丫头的下落。

    还把女儿屋里的人都叫过来,让他们回想女儿在做出决定前,那个丫头都跟她说过什么话。

    尽管事情过去几个月了,还是问到了一些蛛丝马迹,至于丫头春兰以保护的名义,一直被高蓼关在顺天府大牢里面,想是高蓼得到上面的话,姚氏很顺利就见春兰。

    “柳夫人,问话可以,但不能动手,否则本官不好交待。”

    高蓼离开前,再次重申一下规矩。

    姚氏颌道:“高大人放心,一个丫头,不值得本夫人动手。”

    高蓼和衙役都离开后,春兰独自一人面对姚氏,害怕得大气也不敢出,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抬起头,让我瞧瞧。”

    姚氏坐在椅子里,语气平淡没有任何情绪。

    春兰在姚婚强大的压力下,缓缓抬起头,只是一碰到姚氏的目光,就又害怕得垂下头。

    “我记得你。”只一眼姚氏就认出一丫头,淡淡:“你是大姑娘房里的丫头,不过那时候你尚年幼,你教唆然儿去水库的事情,本夫人已经有了证据。”

    “但本夫人知道……”

    姚氏似笑非笑道:“以柳昭玉的性子,你还不至于为她报仇雪恨,还是老实交待吧。“

    柳昭玉是柳府长得最好看的姑娘,仗着美貌和生母得宠,在柳府也是横着走,对房里的丫头虽没有动则打骂,但绝对没有好到不顾一切为她报仇。

    “至于水库的情况,以你的身份更不可能知道,到底是谁教你。“

    姚氏心知女儿几斤几两,若没有人提点她不会想到利用水库,连女儿都不知道的事情,春兰一个丫头更不可能懂。

    春兰垂着头一句话说,姚氏也不催促,给身边陪嫁的侍女一个眼身。

    陪嫁的取出一物送到春兰面前。

    那一只用帕子包得极好的银手镯,上面刻有一枝梅花的图案。

    骤然看到此物,春兰马上抬起头,想把手镯抢过来,陪嫁的却快速把手蒇到身后。

    “不要伤害我娘,她什么都不知道。”看到手镯,春兰马上激动大叫:“夫人,求求您不要伤害我娘,一切都是奴婢自己一个人所为,跟家里没有任何关系。”

    “告诉我,是谁指使你这么干的?”

    见春兰主动揽罪上身,姚氏也不着急,冷淡地问:“你也不用告诉我是谁,只说是柳府的还是外头的就行。”

    尽管姚氏一再保证,春兰就是不开口,姚氏笑笑:“你是举报者,应该算是立了大功,却被关在牢房内几个月,而你本人却一直不抗议,说明你心里也很清楚,背后指使你的人一定会杀你灭口。”

    “你想要活命,想要保住家人,你只能跟本夫人合作。”

    姚氏又细细地阐明其中的利害,再次提醒春兰道:“你母亲的手镯在本夫人手上,说明她的人也已经在柳府,你应该知道怎么选择。”

    “是周姨娘。”

    春兰迟疑再三,终于松口说出幕后指使者。

    姚氏深深吸了一口气:“你好好活着一天,你母亲便好好的。”

    留下这句话,姚氏带着人匆匆离开顺天府,周姨娘是柳昭玉的生母,她要为女儿报仇,确实有动机陷害然儿。

    *******

    是夜。

    梵行抱着吕序出了龙吟山庄。

    马车早就在山下大门前等候,梵行抱着吕序坐到马里面。

    吕序在他怀里,满头银发如雪,每根发丝都散发着冰雪的清冷气质,让她看起来美得像林间的精灵,苍白易碎。

    “北城郊漓宫。”

    梵行不是没有目的地乱走,而是早早考虑过。

    造成吕序寒气侵体的寒池就在漓宫,事出反常必有妖,寒池下面一定藏着秘密。

    “大晚上的,你带着吕序去哪干嘛?”

    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梵行才发现车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成了当朝太子墨烬离。

    梵行面无表情道:“你一个太子殿下,大晚上不睡觉,为何跑出来给本公子当车夫?”

    “陪你们一起疯啊。”

    墨烬离不以为然,忽然又问:“为何是北城郊的漓宫,而不是别的地方?”

    “京都是极阳之地,却生出一处极寒之地,本身就透着古怪。”梵行举例解释:“跟天域之城的情况差不多,在一座几乎都是水的城池里,竟生出一座规模不小的火山。”

    “火山鲜红的溶浆旁边,就孕育出了最珍贵的血参……”

    “等等……”墨烬离打断道:“血参,据史书上记载,需要用未满周岁婴儿的鲜血灌溉,怎么就长在溶浆旁边。”

    “天域之城是神州大陆龙脉汇聚之地,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天域之城的水就是水态的龙气,而龙气就是龙的血液。”

    梵行十分耐心地解释道:“当龙气源源不断地产生,并汇聚到一个地点,龙气越来越多就会不断地压缩,先是变成水的状态,最后又从水变成土地一样的硬快,龙气还在不断产生汇聚到有限的空间,最后就像溶浆一样喷薄而出。”

    “按你的意思来解释,寒池其实是离火的热气凝成,所以寒池附近或者是下面可能会有火芝。”

    “猜测而已,得下去看过才知道。”

    京都放里有宵禁,但有墨烬离同行,一路畅通无阻。

    漓宫离北城门不过三里地,马车才到漓宫外面,吕序就本能地往梵行怀里钻。

    美人在怀,梵行倒抽了一口气,取出早备好的貂绒被,把吕序裹得密密实实,吕序才停下不往他身上蹭的动作。

    墨烬离驾着马车径直驶进漓宫,还没有靠近寒池,吕序忽然睁开眼睛,面无表情地坐直身体,明明冷得浑身都发抖,还是本能地抽出手掀开车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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