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时只不过是一个婴孩,对于未来又能怎样选择?
讲到底,还是一个亲缘薄弱罢了。只现在,她能为自己的人生选择了,为何所谓的亲人都要拖她的后腿。
当初已听信了伯父和伯母的劝诫,弄到现在这副境地。
她都已经被退婚了,成为了周边小姐妹口里的笑话了,还有什么好在乎的呢?
岑夫人要去拉岑静淑的手,僵在了空气中,好一会才收回来。
她睁大了眼睛,仔仔细细的看着眼前的岑静淑,似是第一次才认识她一样。
原来,他们在静淑的心中是这个样子的吗?
“我们在你的心中是这个样子的吗?你从那么点点养在我身边,在我心里,早已是我的亲女儿。为何没有认成义女,是你爹爹强力不同意。”
“那时劝诫你,是我承认我唯一一次的私心,全在那个时候,我怎能让自己宠着长大的孩子,年纪轻轻就去嫁一个在死亡边缘徘徊的人。”
“不然为何我会放任你伯父那么热心关注萧墨尘的身体?”
岑夫人她先是一个母亲,后才是别人的师母。
“事实证明,伯母你错了,即使没有伯父寻来的药材,萧墨尘的身子还好好的。”
甚至比以前还要强健,怎会年纪轻轻就英年早逝。
他们已经错过了那么久。
伯父那么多学子中,唯有他与众不同,年少便才华横溢,常与伯父辩论。
不知什么时候,她便将目光从身边的其他师兄身上,转移到他的身上了。
可他对自己却是冷冰冰的,像其他人一样,她有些师兄最初对她一样冷冰冰,最后不也成为她的裙下之臣了。
那时岑静淑刚给自己制定好“破冰攻略”,萧墨尘便下场科举。
十二岁取得秀才头名,成为神童。之后一场大病,直接退学了。
她的破冰攻略,还未开始,便夭折了。
在伯父伯母的劝诫下,她顺势把对萧墨尘的心思压在了心底。
直到再次得知萧墨尘的消息,是在他考中举人后。
她压抑的心思,再也掩藏不住。
岑静淑只要想到萧墨尘原来也会对女子温柔以待,一颗心便止不住的想他。
“所以伯母,萧大哥会成亲,那为何不能是我呢?”
岑夫人陷入惊愕之中,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去反驳岑静淑。
“伯母,我知道萧大哥成亲了,但成亲还可以和离呢?”
“静淑自小得伯父和伯母教诲,自是不会堕了伯父的文人风骨的。”
她是断断不会为妾的,她要和萧大哥堂堂正正的站在一起。
岑夫人被岑静淑迷迷糊糊的扶上了马车,整个人还在莫名其妙的。
她怎么会带上静淑了呢?
只人已在马车上了,也不好再赶下去了。
岑夫人叹口气:“静淑,萧夫人在墨尘的心里地位很重。”
“你和我一起过去,也不要招惹她。”
只现在的岑静淑一门心思走到黑了,完全听不进岑夫人说的劝诫,她在两人的劝诫上吃了太多亏了。
“伯母,我知道的,断然不会破坏伯父和萧大哥的交情的。”
到时,萧墨尘成了自己的人,岑夫人这些担忧完全不是事。
她不会去破坏萧大哥和陆小姐之间的感情,但陆小姐要是在她的帮助下,认识到自己配不上萧大哥,自请下堂,就和她无关了。
陆灵汐不知道岑夫人过来,还带着岑静淑过来了。
此时的她正在熬猪油。
猪板油是陆康安一大早带着大山一起去买的,柳香香太闲了,陆康安就给她找点事做。
二月从买了回来就跟着李婆子,一起在厨房忙活着,来家里有一段时间了,各个主子喜欢吃的口味,她也基本能上手了。
乍一在厨房看到陆灵汐,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夫人,猪板油要不我来处理吧?”
二月从陆灵汐的手里接过猪板油,就在等着她讲如何去处理。
从被买了之后,夫人和公子就对他们很好,就连吃食都是同等的,这让他们又惊又喜,同时也很恐慌。
只能加倍忠诚,服侍好现在的主子。
陆灵汐想了想,便站在一边,指挥着二月去操作。
家里买了人之后,她大大的解放了出来,许多时候,都没有她发挥的余地。
时间已经进入了十月半,天气唰的变冷了。
他们都从夏天轻薄的衣衫加了外衫,因为手里可支配的银子变多了不少,所以在吃穿上灵汐并不亏待自己和家人。
之前没银子的时候,她会想着开源节流,毕竟上一世的许多惨剧,都有银子太少的原因。
她并不是爱财,只是钱多之后,人生可能的选择也变多了不少。
当初拒绝的萧墨尘的小金库,也在慢慢的移交到了她的手里。
再加上萧墨尘从外面回来,时不时的会带回来城内时兴的首饰,布料。
陆灵汐挑了一些不太出挑的颜色,才敢上身。
不过丝绸之类的手帕却是绣了不少。
厨房里,因为炼油而热气腾腾的,三人呆在稍远一些的角落,看着五月绣帕子。
“夫人,大夫说我哥哥再等五天就能回来了。”
“五月和大哥都会记得夫人的大恩大德的,夫人喜欢什么样的帕子,五月会绣很多花样的。”
“你哥哥能好最应该感谢的是我们五月才对。”
若不是当初五月率先出口,她也不会注意到这两个人,只一看便是麻烦精结合体。
陆灵汐下意识的便会排除这样的麻烦结合体。
“你绣什么样的花样,我都喜欢。”
灵汐对自己的女红已经不抱希望了,看到五月小小的手指灵巧的绣着活灵活现的牡丹花蕊,她兴致勃勃的跟着学了几天。
最后成功的再次把自己戳成了筛子,谁以前告诉过她,女红这种东西有手就行,小时候不会,长大就自然而然的会了。
于是陆灵汐深刻的认识到了自己,女红她还是算了算了吧。
反正那针就跟长了眼睛一样,只扎她的手。
“夫人,前院来了客人。”
三月得到吩咐,就赶忙来后厨请陆灵汐。
“师母,您来了,灵汐一早就在准备吃食,您稍等。”
萧墨尘对于岑夫人来找灵汐,还是欣喜的。
至于身后的岑静淑,则是被他忽略了个彻底。
陆灵汐快速的去完味后,便迎着岑夫人进了正房。
简易桌面小炉子内,煮着梅酱香茶,好几种精致小食摆放在桌几上。
全都散发着香气,她一个都不认识。
只刚一坐下,那香味就往她的鼻子里飘。
岑静淑看着陆灵汐进退有度,又看着桌子上她一个都不认识的小食,不用想就知道来自于陆灵汐的手。
她心里不住的冷哼,这人惯会玩这些手段,又不是厨娘,次次都用好吃的来收买伯母的心。
再看萧大哥和陆灵汐妇唱夫随,他那明明是用来写文章画画的手,却跟着陆灵汐端一些油污五谷轮回之物。
还有他们买的丫鬟,一点尊卑都没有,竟让主子做一些下人才做的事。
这一定是陆灵汐这个主母没有调教好。
岑静淑不想再看这些,找了个去茅房的理由便从人前溜走了。
小丫鬟送她到了茅房的路上,她便着了个理由把跟着她的人支开了,反而折返去了另一条路上的书房。
书房里,陆灵汐那日废弃的蛋丹青画作,在镇纸下压着,某人还提上了诗词。
陆灵汐不知道自己扔掉的画作,会被某人捡起还准备和他的画作收藏在一起。
岑静淑看着眼前的画作,左下角的题词,让她气红了眼睛。
就这种垃圾,萧大哥还亲笔题词。
她的胸脯气的起伏很大,却自虐般的伸手翻了翻那一叠不厚的宣纸。
直到看到那些人物肖像,那上面的人分明是——陆灵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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