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还有些偏暗,火把移动,汇成一道火热的河流。
一方人群火急火燎的随着牛车去往镇上,沿途搜寻。
一方人群则是去往周大夫家里。
陆灵汐昨日已经与林青青,昔日姐妹情分,全部断绝。
自然不会再去吃林家的瓜了,林老婆子沾染不得。
更别说,现在人财两空的林老婆子,那不得逮谁咬谁。
“我的天爷,流这么多血,人还能活不能。”
略微拥挤的人群里,忽然冒出一声稍大的声音。
越靠近周大夫的屋子,血腥味就越重。
杨桃瘫坐在杨树的床头,眼泪痕干涸在脸上,她珍爱的桃红色衣衫,不知在何处碰上了污渍。
她也无暇顾及,此时已然神情呆滞,目光盯在了昏迷的杨树身上,手机械动作的擦拭着杨树身上的污渍。
杨树尽管在昏迷之中,眉头还是因痛苦而紧蹙着,唇瓣更是因失血过多而变得一片惨白。
身上的灰色粗布衣衫,已被咬烂,最严重的伤还是在腿上,那条曾笔直的右小腿,呈现着扭曲的弧度。
周大夫面露肃色,取了放置在药柜高处,擦的一尘不染的针包,又看了看杨树腿上依然在流着血的伤口。
那鲜红的血液,已经染透了床榻上的垫子。
再流下去,人就没了。
病人急需止血。
他缩在袖内的右手,不可抑制的颤了颤。
针包打开,赫然是一副闪闪发光的金针。
他已经太久没有拿起这副金针包了,也要忘记了他的名字。
“哥,我错了。”
“你别睡了。”
杨桃压抑的哭出了声音,怎么会这样。
那些过去的记忆,汇成了同一副画面。
“快让开。”
周大夫在烛火上烤过金针,这才蹲在了杨树伤腿前。
左手执针,飞速的落在穴位上,针落下,出血瞬间消失。
见血止住了,他这才背过身捏了捏微微发颤的右手。
他是医,医者不自医,他知道自己的右手没有任何的损伤,只是再也用不了那手针灸之术了。
那副金针包,本以为这一辈子再也没有机会打开了,却终归会现世。
人啊,不能心有愧疚,不然余生都无法安宁。
那些以为会遗忘的记忆,却愈发深刻。
陆川柏带着萧墨尘和陆灵汐过来,三人一过来,就被人群自发的让出一条路,让到了最前面。
杨树腿上的伤口,陆灵汐看的最清楚。
那是一道足有十厘米长的狰狞伤口,而伤口之上还附着三个穿刺进血肉的血洞,汩汩冒着鲜血。
是老虎咬出来的伤口。
杨树在山里遇到了老虎。
陆灵汐之所以会认得老虎的咬痕,还是因为同样的伤口,她曾在陆川柏的腿上看到。
她娘告诉她的是——摔伤。
明明不是,她被骗了····
自那以后,温润清风朗月的二哥,随着那口老虎留下的痕迹,消失在了时光里。
陆灵汐呆在了原地,眼前一片朦胧。
“别看。”
“吓到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陆灵汐人已经被拉在了萧墨尘的身后,徒留陆川柏伸在空气里,空荡荡的手。
慢了一步。
不过,陆川柏心里给萧墨尘加了半分,有当他妹夫的一点点点资格了。
萧墨尘从早上醒来,就发现今日的灵汐不太对劲,神思不属的样子。
还有些过于关注杨树了。
看到杨树的伤口时,灵汐给他的感觉,是尘埃落定多于害怕了。
灵汐看过同样的伤口!
萧墨尘偏头望了望陆川柏,他当初也是伤了腿,才没有科举的····
他记得那是摔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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