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卢承德摇摇头,说道:“不可,不可,你知道九安坊里面住的都是谁吗?”
谢柬飞轻蔑一笑,说道:“管他是谁,都是猪狗一样的人。”
卢承德端起茶碗抿了一口,然后缓缓说道:“齐远峰!”
齐远峰就是现在的齐爷。
谢柬飞面皮抽动了一下,不甘道:“这老家伙竟然好没有死?”
当年这三大家族以清君侧之名,包围京城三月之久。
由于城中开始缺粮。
最后是肃武帝亲自上阵,率领仅剩的五万禁军,和三大家族的二十万大军决战。
那场战役,肃武帝把自己亲兵作为前锋派上了前线。
而前锋将官正是齐爷。
齐爷奋勇杀敌,所向睥睨,率领亲兵直接凿穿了敌阵。
那一战,齐爷骑着黑马,跃过重重包围,单枪匹马,直插敌军大帐。
而谢柬飞当时直面齐爷,他只看到齐爷满脸血污,咧着嘴笑着,一口白牙让人胆寒。
谢柬飞急忙闪身。
齐爷只是一刀便砍穿谢柬飞的精钢甲胄,当时只觉得后背一痛。
还好精钢甲胄抵消了齐爷一部分力道,这才捡了条命。
而后,辛亏自己身边一百多护卫把齐爷团团围住,不然谢柬飞当时一定死在战场上。
而齐爷一人面对一百多敌人,仍然勇不可挡。
并且奋力厮杀,撤了出来,只是左臂丢在战场上,而身上满是箭矢。
当年那一战,齐爷率领的两千亲兵,最后活下来三百人。
但是由于齐爷和这些亲兵英勇,使得肃武帝的军队士气大涨,而三大家族士气低落,这才战胜了三大家族。
三大家族狼狈撤军,肃武地在凯旋的时候,乘船回城,谁曾想船遇风浪,沉没而身死。
正因为这,朝廷不得不和三大家族议和,这才有了今日的局面。
想到这里,谢柬飞还觉得后背一阵隐隐作痛。
此时卢承德说道:“齐远峰带着一众老兵住在九安坊,据说他们对谭星渊极为信服,虽说他们都是负伤之人,但是战斗力不低啊!”
谢柬飞听到这里,瞬间泄了气。
毕竟若是硬去抓人的话,除非调动上千禁军。
虽然禁军大部分被自己掌控,但是在京城贸然调兵,岂不是会背上叛乱的嫌疑。
卢承德此时长叹一口气,说道:“谭星渊这个小子,年龄不过二十,但是接手九安坊半年,便能让在京城最穷的坊市创立许多赚钱的产业,不得不说是个人才。”
李洪轻笑一声,说道:“那又如何,不为我等所用。倒让长公主占了先机。”
卢承德思量了片刻,问道:“九安坊这么大的产业,一定会有偷税漏税的情况,不妨从这个方面入手,然后定他的罪。”
李洪摇摇头,说道:“我已经派人查过了,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十分干净,税务上没有半点纰漏。”
正在众人无计可施的时候。
李洪忽然眼神凌冽,说道:“九安坊一直用西戎人的香料做调料,可以以此诬告他串通西戎人。”
谢柬飞原本期待,但是一听说是这个方案,立刻失望道:“和西戎人做生意的人多了去了,没有实足的把握不能定他的罪。”
李洪轻笑一声,说道:“谁说要定他的罪,直接把他请进刑部问话,只要他进了刑部,有的是方法让他死,而且还查不出死因。”
谢柬飞一听,妙啊!
反正谭星渊只是一介草民,按照大肃律,只要没有官身,刑部可以根据案情需要,把百姓带到刑部问话。
所以找个理由,以协助调查为借口,把谭星渊请到刑部,不就可以了吗?
当然刑部也不能胡作非为,因为任何定刑还要上报大理寺核准。
但是谭星渊进了刑部,可以让他莫名其妙的死去。
毕竟刑部大牢里面整治犯人的方法多了去了,找一个死了没有外伤的方法,然后就说突然发了急病死了,又能如何?
宰相卢承德点点头,觉得这事情可行,毕竟刑部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只要谭星渊进了刑部,是死是活不用看有没有罪,还不是自己一句话?
三人主意已定,按着实行便可以了。
第二日,九安坊外来了一众官差。
为首的是一名穿着蓝衣的官员,身后跟着五名差役。
进了坊内,倒也客气,寻人便问:“你们谭先生在何处?”
这老兵一见是官家衣服,于是问道:“请问您是?”
“你就和谭先生说,我是刑部的梁大人,有些公务要找谭先生了解一下。”这位梁大人语气和缓,倒有几分亲民。
这老兵见状倒也客气,说道:“大人稍等,我这就去禀报一声。”
梁大人依旧和颜悦色道:“有劳有劳。”
谭星渊听到老兵的禀告后,内心疑惑。
当时王家二公子王慕富一直窥探九安坊制作牙刷的原料。
谭星渊便用鸡毛、杨树条误导了王家。
王慕富气急败坏,以这些东西是北辽人行巫术的材料。
然后诬陷九安坊行巫术,请来的官员就是这位刑部的梁大人。
当时梁大人还顺走了几个毽子和陀螺。
谭星渊对于这个梁大人其实还是有几分好感的。
虽然不能做到出污泥而不染,但是依旧还是有几分底线的。
只是想到杜会长此前刚刚被刑部诬陷过,内心不免有些狐疑。
但是听老兵说梁大人态度极好,而且带的人也不多。
于是放下戒备,还是去见了梁大人。
梁大人见谭星渊前来,先是施了一礼,笑容满面的说道:“谭先生,好久不见。”
谭星渊也是行了一礼,然后说道:“上次那毽子踢了后,有没有缓解梁大人的腰酸背痛的毛病?”
梁大人立刻说道:“甚好甚好,刑部同僚皆称赞谭先生的这个小发明。”
“不知这次梁大人找我有什么事情吗?”谭星渊切入正题。
梁大人脸上带着歉意说道:“西戎人在京城有作奸犯科的情况,而谭先生做调料和西戎人打交道比较多,所以我们刑部想请谭先生去了解一下情况。”
谭星渊不解道:“我这香料都是从西市的付掌柜那里进的货,没有和西戎人直接打交道。”
梁大人依旧陪着笑脸道:“这个自然知道,不过这也是例行公事,回去了解清楚,自然送谭先生回来。”
谭星渊暗想,若是单纯了解情况,去也无妨。
若是自己不去的话,会定一个拒不配合公务的罪责,到时候就麻烦了。
谭星渊转念一想,有警觉起来,自己从东海国运来食盐,触怒了利益集团,如今刑部却邀我过去,是不是不怀好意呢?
这时候还是要小心一些为好。
于是说道:“梁大人稍等,我手头的工作安排一下,便随你去刑部。”
梁大人只是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谭星渊缓步进入了知秋的胭脂铺。
知秋见谭星渊进来,嗔怪道:“谭先生,不想着东海国公主,到我这来又是作何啊?”
谭星渊一脸严肃的说道:“刑部请我去问话,我怕有诈,劳烦知秋姐姐去通报一下赵公子。”
知秋一听表情也紧张起来,说道:“我这就去找齐爷,拦住这伙人便是。”
“不可,他们走的是正规流程,若是闹起来,倒是我们九安坊违了朝廷法度。”谭星渊解释道。
知秋面色凝重,说道:“我这就去通知赵公子,谭先生,你多保重。”
安排好后,谭星渊依旧一副轻松的模样跟着梁大人上了马车。
马车在几名衙役护送下往刑部驶去。
马车内,梁大人拍了拍谭星渊的肩膀,低声说道:“谭先生,到时候进来刑部,莫问什么事情,只要点头同意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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