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和毕步才商定好闭关室方案后,赵卓今天便开始动手了。
计划是闭关室设定在山体内部,总体七个,呈莲花型。
正中一个大的,其余六个围绕它建立。
地萃莲根设置在正中内室的底部,当然这个只有赵卓自己知道。
掩盖气息的阵法,也在其中。
阵法用的灵石之类,毕步才已派人去采购。
现在赵卓正和一些工人,在半山腰一间已腾空的洞室里,往山体里扩建。
整体流程,是先由赵卓用匕首法宝,将山体如切豆腐一样切碎,再由工人将碎石运出,如此循环往复。
因为涉及地萃莲根的问题,赵卓必须亲自操刀,并且他也是第一次做这种工程,是以全神贯注非常认真。洞室内的扬尘、碎屑,落在身上也浑然不觉。
不一会儿,头发和身上就落了一层灰,连睫毛都白了。
“赵卓!赵卓!”
赵卓正忙着,一个声音大老远传来。
“爹?干嘛?”
赵卓头也不回,大声道。
并继续两指并拢,控制着法宝匕首,在山体中进进出出。
赵卓的爹先也不答,径自走了过来。
他爹自打腐心虫治好,又加上园内灵气的滋润,人气色好多了。
不仅面色红润,就连皱纹和白发都减了不少,颇有些返老还童的意味。
他眯着眼走进室内,拍打着赵卓身上的灰尘。
“走,出去见一个人去。”
“见人?见谁啊?”赵卓不动,细细的控制匕首,又在石壁上又整齐的划下一条线,漫不经心的回答。
“你大伯!”
他爹用力的吐出三个字。
大伯?
赵卓的手停了下来,匕首“嗖”的化作亮光消失。
他扭过头看着他爹赵友河:“见他干嘛?”脸上瞬间有了几分不快。
他可记得那些势利眼亲戚,没几个好东西。
自家遇上事,冷眼旁观都是好的了,有些人甚至还趁火打劫。
就拿自己父亲中了腐心虫,离开赵家村来说,从始至终有人来过问吗?没有,一个都没有!
不明白自己的父亲忽然叫他来干嘛。
“说亲!”
赵卓父亲,声音重重的。
几个工人都抬起头,望了一眼,小声的咬耳朵。
“诶?那夏青不是园长的老相好吗?怎么又说亲。”
“你不懂……园长这么厉害,找个小老婆怎么了。”
赵卓脸上的不快,又变成了无奈,奇怪道:“怎么忽然说亲?”
“小兔崽子,你出来再说!”
赵卓父亲赵友河不容置辩,拍着他身上的白灰,把他推了出来。
边走边教训:“忽然说亲?什么叫忽然说亲?你说你什么年纪了,我这当爹的能不给你操心吗?”
不等赵卓回,赵友河自己又道:“你都十七了!”
“园里又不见你和谁很近。我只能写个信,让你大伯过来给你参谋参谋。你大伯在矿山工作,见的人多。”
“人家那夏青多好,也不见你有个动静。”
……
赵友河絮絮叨叨,赵卓在背后一直随意的点头。
“恩,恩!”
两人说着,就来到山下赵卓爹住的一个洞室。
赵卓爹推开门,赵卓抬眼就看了屋内的男人。
长相和自己爹相仿,只是更矮一点,也要结实一点,眼里的精明也更多一点。
正是赵卓的大伯,赵友海。
赵卓看见他,眼中便多了几分不耐烦。
赵卓爹把赵卓一把扯进来,又在背上拍了一巴掌,尘土飞扬。
“不认识了?叫人啊!”
“大伯。”赵卓的声音不咸不淡。
“切~”
赵友海上下扫视赵卓,对赵卓态度很不满意的样子。
“你对你大伯就这样?知不知道什么叫尊重长辈!”
赵友海一见面就开始斥责赵卓。
“我可是跑了两百里过来!你倒是以为我愿意管你们家事?”
“要不是你爹非写信求我,你看我来不来!”
他看赵卓一身尘土,眼里更多了几分不屑:“怎么?干的活很好?自己能找到媳妇?”
“人家十五六岁都订婚了喝喜酒了,也就你们家。”
“瞧瞧自己那样子!”
他背着手,对着赵卓指指点点:“十七了吧!连个人都不会叫!”
“跟我儿子,你堂哥,差远了!”
“现在你堂哥,不仅孩子都满月了!修为也到微时境八层了!”
“八层!”赵友海生怕赵卓听不到,又走上前,手里比着“八”字。
“你行吗你!”他翻个白眼。
如非必要,修道者的灵压一般都是收着的,所以,赵友海并没感受到赵卓身上的气息。
赵卓也懒得搭理他大伯,眼睛看向别处。
“赵卓他……”赵卓父亲刚想说话,赵友海又抢道:“你说你去那凌天道院有啥用?”
“看你现在这样子,也没进去龙玄门吧。”
“那是我不想进!”赵卓冷冷的回道。
“哟!不想进!说的真好听啊!”赵友海笑了,绕着赵卓看了一圈,弹了一下赵卓身上的灰,奚落道:“只想干这个是吧。”
……
先说了一通赵卓,等气顺了,赵友海才慢悠悠的坐到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悠然道:“友河啊……我其实这次来,除了顺便帮你给赵卓说亲,还想……”
赵友海这句话还没说完,赵卓便讥讽道:“大伯啊,您啥时候帮过我家啊?我倒是记得占过我家的地吧。”
“赵卓!”赵友河赶忙打断。
“你!”赵友海一下子坐起身指着赵卓,但接着假意摆摆手:“算了,你这小兔崽子,我不和你一般见识。”又继续刚才的话往下:“友河,咱们虽都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但我现在在石头城住,也相距有两百多里,咱又不是修道者,来往一次不容易。”
“都互相体谅点。以后可以少走动了。乾渊大陆那么大,总要有新亲家是不是?”
赵友海说完直视自己弟弟,这才是他这次来的真正目的。
赵卓爹吃惊的睁大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哥哥。
显然,他不信自己亲哥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只是赵友海的眼里都是冷漠。
赵友河的眼眶红了:“哥,你这是……你这是要断了咱兄弟关系?”
“可以这么说!”赵友海傲然道:“我家现在生活条件不一样了。咱要是不断了关系,我以后能不帮你?那我们家不吃亏?”
“我儿子都要在矿上当伍长了!一个月七十多银币呢!”他很得意。
赵友河凝视着自己哥哥的脸,半天,也一屁股坐下了。
赵友海脸上冷笑。
说完之后,他又对赵卓道:“来吧。再说说你,你以后也再不能叫我大伯了。”
他又重新上下看了一番赵卓,接着微微叹气。
“唉,你这条件吧。不像我儿子。”
他皱着眉,很苦恼的样子。
“……这样吧。我们矿上一个工友的老家,在满城附近的孟村。他们村有个姑娘,一十九了,还没人上门说亲,还是个黄花大闺女。你要是同意,我就托人问问。”
“只是那姑娘得过病,两条腿都不能用。”
赵卓实在受不了,直接对他爹道:“爹,要是没啥事,我就回去了,上面还忙着呢。”
他压根不关心有没有这个大伯,更懒得听这人的废话。
赵卓他爹不回,抱着脑袋。
“怎么?你什么意思?”赵友海的眼睛一瞪:“你不同意?”
“嫌弃人家?”
赵卓还没说话,赵友海就又道:“还嫌弃人家,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你看看你,你看看你!就你这样子,能找到媳妇就不错了!”
赵友海摆出训斥晚辈的样子。
“要不是你爹骗我说,你现在还不错,我才这趟不蹚浑水。”
“你做这苦力,一个月有二十个银币吗?能养家吗?养活自己都费劲吧!”
赵卓终是受够了他这个冷血无情的大伯,淡然的看着他道:“我是这药园的园长,你说我怎么样?”
园长?
赵友海先是一惊,继而又看到赵卓一身的灰尘,嗤笑起来:“你是觉得我看不出来是吧?”
“就你这样子还园长?你要是园长,老子就是龙玄门掌门!”
“你这小东西,十年没见还会撒谎了!撒谎都撒不好!”
跟这种人多说一句都是浪费生命!
赵卓忽然有些理解一些大能对世人的冷漠。
赵卓深吸一口气,指着赵友海对自己父亲道:“爹,你看清楚这种是什么人了吗?你到底在难过什么?”
“我什么人?”赵友海一下子拍掉赵卓的手:“我跑了两百里给你找媳妇,我什么人?”
“不看看自己什么东西!撒泼尿照照自己!还说我什么东西!”
“一家子废物!”
“我今天就是来和你们家断绝关系的!”
“老想我们家帮衬你们点。凭!什!么!”
赵卓冷眼看着赵友海,看着他唾沫飞溅的样子,像是看见一只可笑的虫子。
他这个人,怎么能总是如此的堂而皇之的无耻?总是占自家的便宜,还能总像吃了亏?
“赵友海,说完早点走吧。”赵卓冷笑着劝道:“省点体力路上用!二百多里呢!”
“走?你们让我来我就来!让我走我就走啊!”赵友海一伸手:“两个银币!路费!”接着又像是给赵卓难堪:“你不会出不起吧?”
赵卓心中厌恶,不想再看见这人一眼,推开门道,对外面道:“吴士河!”
“诶!园长!”门外一个护卫道。
“把这个人送到石头城。”赵卓指着赵友海。
赵友海脸上一时精彩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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