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洪承畴去找了许多官员,商议好了,搞了一份联名书,一直到了晚上,才独自进到宫里面圣。
夜晚,朱由检正在养心殿连夜批阅奏折。
近期的奏折不用说,全是关于辽东的。
尤其是户部、工部和兵部的折子居多。
其实朱由检并不是不明白,功高盖主的道理谁不知道。
朱由检翻开了手边的另一本折子,是工部尚书上的折子,说是近来不断的对辽东的兵马进行兵器物资的补给,但是京师内的库存已经快用完了,倒给辽东那边扩张了势力。
折子中提议,是不是可以将城内无论平民还是大户家里私藏的,民间私有的,包括武馆,兵器店里的存货全部收缴暂时交给工部统一管理。
朱由检不假思索的在奏折上写了一个准字,然后用印。
又拿起下一本奏折,翻开,原来是户部的折子,朱由检几乎不用看就知道毕自严要说什么。
户部的每一封折子概括起来就是两个字,要钱。
朱由检一看,果然,又是这一个月来除了要供养城内的近十万武装人员以外,还有辽东的军饷粮食也要给,如果这样的局面持续的话,只怕库存的钱粮就要报警了。
朱由检不禁大怒,自己每天带头节衣缩食,只吃两顿,早饭不过是米粥面饼,中午饭也不过是两菜一汤,晚上宵夜也就是一晚面条。
就这样,国库的钱粮还是不够吗?
户部是怎么当做事的,难道要让皇帝饿死吗?
这些个官员哪个不是脑满肠肥的,朱由检不是关在笼子里的皇帝,他在当信王的时候就知道,这些官员富户家里有钱。
朱由检气急败坏,我带头在这里省吃俭用,你们也得放点血才行。
他立刻在折子末尾写下,责成户部,城内所有外戚勋贵,文武百官,大户富户每家认捐一定数量的粮米和金银,具体标准由户部拟定,拟定之后不用上报,立刻执行。
写完之后,朱由检看看桌案上还堆着上百份奏折,这折子真是,每天这么努力的批阅可还是批不完,大明怎么事事都需要自己操心,那还要文武百官干什么。
他揉揉发胀的太阳穴,靠在龙椅上闭目养神。
一旁的王承恩小心的伺候着,打开朱由检面前的茶杯盖子,给他填上一些热水。
就在朱由检闭目养神还没到一刻钟的功夫,门外的小太监走了进来,悄悄对王承恩耳语了几句。
王承恩摇摇头看看正在养神的朱由检,示意现在不要打扰皇上。
小太监说道:“王总管,只是洪大人说十万火急,如果耽误了,谁都担待不起。”
王承恩心中不快,这个洪承畴,真是不懂规矩,夜里还要打扰万岁爷休息,一点不懂为人臣子的本分。
但是王承恩并不是拎不清的人,相反,王承恩最后能陪着朱由检上吊,足以说明就算他是一个阉人,那也是忠义无双的阉人,比起投降的那些太监来说高下立判。
既然洪承畴等人夜里都要觐见圣上,而且是十万火急的事情,相信他不会是吃饱了没事撑的。
王承恩虽然不太愿意,但是他知道军国大事不能耽误,想了想,他还是轻轻走到朱由检身边。
“陛下,陛下,醒醒,兵部尚书洪大人在外求见。”
朱由检正在迷迷糊糊放空自己的头脑,猛然王承恩这么一叫,他哗的一声坐直了身体,差点将面前的砚台都给扫到桌下去。
他揉揉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王承恩问道:“什么事情?”
王承恩躬身道:“启禀陛下,兵部尚书洪承畴洪大人求见,说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禀报。”
“十万火急,十万火急,哪个官员来报告事情不是十万火急,朕养这么多官员,一点小事都要上报,那朕还要他们有什么用。”
被打扰了休息,是个人都不耐烦。
朱由检发泄了一下情绪,也只是发泄一下,然后立刻端坐在龙椅上对王承恩说道:“让他进来吧。”
小太监一亮嗓子报门,洪承畴立刻跟在小太监后面进了养心殿。
看见朱由检端坐在内室的龙椅上,洪承畴跪下磕头道:“臣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由检点点头,“起来吧,赐座。”
王承恩搬来一个椅子,请洪承畴坐下。
洪承畴哪里敢托大一屁股坐下,但是不坐又是抗旨不遵。
所以他半个屁股搭在椅子上,样子颇有些滑稽。
王承恩同样给他倒了一杯茶。
洪承畴一路过来火急火燎的,确实有些口干舌燥,他一口气把茶水喝干。
听到朱由检问道:“不知洪尚书这么晚来见朕,有什么要事,洪尚书但讲无妨,朕洗耳恭听。”
“不敢,臣前来,确实是有一桩要事,一定要报知陛下。”
说完洪承畴看了看旁边。
朱由检会意道:“洪尚书,王承恩跟朕关系深厚,是朕的心腹,他在无妨,你直言便是。”
王承恩见皇帝对他如此信任,要不是何如宠在,他就要翻身跪倒,痛哭流涕了。
此时他只是默默的退到一边,隐身于阴暗的地方,尽量不打扰二人说话。
“既如此,还请陛下先看看这个。”
洪承畴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交给朱由检。
崇朱由检展开宣纸,细细查看起来,是一封联名书。
还不到数十息的功夫,王承恩在一边就看到,朱由检面色潮红,瞪大了眼睛,抓着宣纸的双手也隐隐的颤抖起来。
朱由检大叫一声:“混账!”
随即将宣纸重重的拍在桌子上,门外值守的两个小太监对望一眼,不知道陛下又在发什么火,皇上最近的脾气怎么如此大,动不动就暴跳如雷。
洪承畴看见朱由检发了这么大的火,立刻跪下说道:“陛下莫要气坏了身子,臣今天来,只是觉得事关重大,有必要给陛下提个醒,有道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军国大事不是儿戏,多一个心眼总归是好的。”
洪承畴说完,抬头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龙椅上的朱由检。
朱由检从刚才的暴怒状态已经恢复,“洪尚书,你所说的道理,朕何尝不知,但是你弄来这份联名书,不是摆明了让朕即刻做决定吗?”
洪承畴谏言:“此时还请陛下当机立断。”
“当机立断?”朱由检缓缓说道:“撤了唐辰辽东王的官爵?还是找个罪名将他打入大牢?朕撤了他,你们能替朕摆平建奴,能替国库赚来银子?”
这话可问得洪承畴哑口无言,忙重重磕了几个头:“陛下,切勿养虎为患啊,唐辰在辽东没有限制,没人监督,早晚会生成大患。”
“混账!”朱由检怒道:“若是有更好的办法,朕何须你们来逼朕做决定?”
听见朱由检说这样的话,连一旁的王承恩都是跪了下来,不住的磕头请陛下息怒。
朱由检稍稍平息了下,问洪承畴:“唐辰这个辽东王暂时撤不得,不过你们所说的也确实有道理,谁也保不准他有没有异心,他在辽东隐隐割据一方,将来必为大患,依朕看来,他就是缺少了个监督的人,既然你带头在联名书里提出,要派个人牵制唐辰,不如就由你去任蓟辽总督,牵制一下唐辰,你看如何?”
洪承畴自己出的主意,也早想好了自己去对付唐辰,于是忙磕头道:“臣义不容辞,定不负陛下所托。”
在洪承畴看来,唐辰毕竟年少,自己老谋深算,去了辽东,就不信对付不了他。
61991_61991626/121497452.html
。wap2.idzs.cc.c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