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尹清泉,在辜家老宅这个战场,宋时选这个人的重要性对高培文来说要更加举足轻重。
如果尹清泉是高培文的伯乐,是他在茫茫人海中看中了高培文的潜力,让高培文九机会走进辜家老宅这个战场;宋时选就是高培文背后的诸葛孔明,让他足以在辜家老宅这个一级战场站稳脚步,与世界列强在此鼎足而立。
宋时选是高培文中学时期就认识的至交好友,一个允文,一个允武,这从两个人后来的生涯发展来看,自然一眼就能明白谁是允文,谁是允武。
因为先天的人格特质差异,当然还有后天的家庭背景与生活环境,这两个人注定无法像对方一样拥有自己所向往的能力或风格,这也让他们两人之间得以一直保持对彼此的欣赏。
也就是因为两个人各有所长,彼此都在对方身上看到自己不足的地方,才益发让他们两人惺惺相惜,并以对方为自己学习仿效的对象。
撇开学习与考试的成果不说,宋时选与高培文在不同领域的表现可说是各擅胜场,宋时选从小就是个标准的学霸,气质成熟内敛,行事思虑周延,逻辑清晰明确,布局宏大宽阔。
而高培文从小就是市场一霸,奉行不服就干,信仰胜者为王,深谙审时度势,勇于冒险犯难,他拥有宋时选所不具备的任何优点,却也缺乏宋时选所具备任何长处,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俩才能成为天衣无缝的合作伙伴。
尹清泉在与高培文的合作之初,别说两个人根本不知道该如何着手,就连国家当局都摸不清未来的方向,一切只能靠他们两个人且战且走,毕竟当时的辜家老宅多数时候就像是一滩死水,完全看不出里头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直到后来宋时选的出现,一切才有逐渐有了改观。
身为一个学霸,宋时选在学习与考试道路上一路顺风顺水,年纪轻轻就在天河大学取得教职,再加上他的过硬专业与学生对他的爱戴,让他一直都是备受瞩目的杏坛明星。
也正是因为如此,宋时选与高培文虽是莫逆之交,但是在工作上却一向没什么交集,甚至可说是河水不犯井水,从来都谈不到一块,直到辜家老宅这个任务的出现。
“老高,最近在忙些什么?怎么看你总是愁容满面?是谁欠了你的钱没还吗?”那天是高培文与宋时选每个礼拜一次的固定聚会,多年来,他们不是在高培文家附近的烧烤摊喝酒,就是在宋时选的家里吃饭,一直以来风雨无阻。
“没事,不过是些工作上的琐事,这年头永远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那些邪魔歪道整天变着法来跟我们挑衅,我们就得整天伺候他们这些大爷东奔西跑,真是没劲。”一向意气风发的高培文,这时却意兴阑珊的说着。
“认识你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听你说没劲!怎么了,遇上哪个江洋大盗,居然能让我们高大警官这么糟心?”宋时选一向不过问高培文工作上的事,现在不过是担心着他的情绪,特意跟他说笑。
“真要是江洋大盗那也就算了,不管是要文斗还是武斗,只要划下道来,总有个对付的方法。
最怕的就是左看右看都看不出名堂,你说他是贼,偏偏他什么都没做,你根本就找不到借口去对付他。
要是说他不是贼,偏偏他搁在那就是一块心病,如果不时时刻刻盯着他,哪天等他决定做妖了,到时候你连拦都拦捕不住他。”高培文完全不知所措的说着。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只要是罪犯宵小,总会犯事,只要一犯事,难免就得留下线索露出破绽,这不就是你们这些干警察的专长吗?怎么现在经你这么一说,好像对他完全束手无策?”宋时选不解地问着。
“对方要是真犯了事那也就算了,偏偏他什么事都没干,或者说他干了甚么事我们偏偏都不知道。
就像是一团棉花,始终动都不动一下,再怎么戳他也没反应,你甚至不知道棉花里是不是藏着绣花针,真要把他给戳用力了,说不定自己的手还得挨扎。”高培文既无奈又气馁的说着。
“什么坏事都没干?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去操这个心,庸人自扰呢?说不定对方真的就是奉公守法的良民!”宋时选苦笑地问着,看来高培文是警察当久了,不管看到谁都觉得对方是罪犯。
“这个家伙不一样…,也不能说是这个家伙,事实上,我根本就不知道对方是谁?甚至连他是不是个人,现在都还说不准?”高培文难得说出这么泄气的话,更关键的是宋时选压根就不知道高培文到底在说些什么。
“老高啊,你最近是不是压力太大?难道是跟领导有矛盾了?还是跟伯母闹不愉快?遇事不要太逞强,忍一忍就过了。"这还是宋时选第一次看见高培文如此愁眉不展,感觉像是千斤重担压在他的身上。
“你还不了解我吗?我这个人几时在乎过领导?至于我老娘,我顶多敢跟她耍耍嘴皮子,撒撒娇,哪敢跟她不愉快?
这回遇上的麻烦,唉…,一言难尽。”高培文出乎意料的像只泄了气的皮球。
“唉哟!看来这回你真是遇上麻烦了!快说,到底是谁家的姑娘?要不要我帮忙说几句好话?再怎么说,只要我这个大学讲师的身份抬出去,大家还是会给我一点薄面的。”宋时选直觉认定高培文这是遇上儿女私情了,否则以高培文向来斗志昂扬的性格来看,绝对不会如此垂头丧气。
打从宋时选认识高培文以来,除了高培文曾在中学时期对一个心仪的女孩表白失败后,就再也没见过他对任何女孩动过心,而那个拒绝高培文的女孩,就是后来宋时选的老婆,宋景岚的母亲,李梅。
为了这个缘故,宋时选与李梅多次帮高培文到处物色适合的人选,却总是让高培文以各种借口拒绝,完全就像是此生已遁入空门,一切七情六欲都与他再无关系,这也让宋时选与李梅一直耿耿于怀,总想赶快促成他的好事。
“谁家的姑娘?就当是辜家的姑娘吧。”高培文懒得理会宋时选的胡思乱想,随口扔了一句话去应付宋时选。
“辜家?你打的是哪一门子的哑谜?这辜家屯姓辜的人家可多了去,你说的是哪个辜家?”宋时选跃跃欲试的想帮高培文说项去。
“在天河市说起辜家,还能是哪个辜家?除了你知我知大家都知的那个辜家,其他姓辜的都是欺世盗名!”高培文将错就错的敷衍着宋时选,尹清泉早就提醒过这件事是机密中的机密,半个字都不能对外泄漏。
“天河市辜家?难道你说的是辜家花园的那个辜家?那个辜家现在还有闺女在国内吗?”宋时选疑惑地问着,毕竟辜家早已人去楼空多年,现在就剩一个老管家和他的家人守着那栋老宅子。
“还能有哪个辜家?”高培文没好气的说着,然后一口一杯的把五十几度的白酒给干了。
“这不能够啊,听说辜家子孙早就举家搬到国外去住了,你上哪去遇上辜家的闺女呢?更何况以你的个性,怎么会想去招惹富家千金呢?不可能!不可能!”宋时选越想越觉得不可能。
“那就对了,都知道不可能,你还瞎猜什么!”高培文不耐烦的说着。
“哪是我瞎猜?明明是你先提到辜家的姑娘…。”宋时选据理力争着。
“还说你没瞎猜?是谁自作聪明的以为我遇上的是姑娘家的事?我每天都有办不完的案子,哪来的时间精力去招惹姑娘?”高培文狠狠的怼了宋时选一回。
“原来不是姑娘的事?那还有什么人能让我们高警官这么愁眉不展?”宋时选这时更是疑惑,天底下居然还有除了姑娘家以外的事,能让高培文这么一筹莫展。
“这事…,说多了都是泪,别说了。”高培文悠悠的说了这么一句话,接着又倒了一杯酒独自喝了下去。
高培文的这个举动,简直吊足了宋时选的胃口,要是他打死都不透露半点风声,宋时选还能当作是工作上的机密,毕竟高培文是干警察的,有些事或许真的不方便说出来,但是眼下好几次这话都已经到了嘴边,却看他总是活生生地给吞了回去,反而让宋时选更是心痒难搔。
尤其妻子李梅因为今天特别回娘家去住,就是要让自己跟高培文好好喝个尽兴,眼下山身边也没什么好避讳的,无论如何,一定得想办法将高培文的嘴撬开才事。
宋时选这么做倒不是出自于好奇或是八卦,纯粹是因为关心高培文这个兄弟,他知道越是好强好面子的人,心里积压的压力就越大,一旦没能好好处理,接下来说不定要酿成大祸。
更何况高培文一看就是有心跟自己分享,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还有谁能让他说出心里话?只不过因为某些原因每每让他感到难以启齿,看来自己得想办法多加把劲,让他把堵上喉咙的那几句话都给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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