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费劲唇舌去说服众人后,李若云总算得到大家的支持,同意今夜由她独自前往辜家老宅。事实上,李若云此番前去,并不如想象中的简单,当然最困难的一关就在于如何在众目睽睽下,不动声色的潜入辜家老宅,这见听起来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却几乎是件不可能的任务。
首先,最麻烦的并非是驻守在老宅每个出入口的警察,对他们来说,他们的职责就是紧紧盯住每扇门窗,务必不让任何人进出,尽管守备森严,但是他们的目标明确,只要确保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便可。
真正难以搞定的是那些无处不在的媒体,不管是一般常见的新闻媒体或是当下最流行的自媒体,这些人天生拥有猎犬一样的嗅觉,能在几百米外察觉猎物的气味,但凡有点风吹草动,都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尤其大家都已经在辜家老宅附近聚集了这么长的时间,对周遭的一景一物再是熟悉不过,只要身边出现任何异常现象,肯定会让他们竖起神经,毕竟他们在这里蹲点了那么长的时日,绝对不会允许因为一点疏忽就让自己错失独家新闻的机会。
这也是李若云为什么要耗费唇舌去说服其他侯文云铁粉的原因,因为她需要其他人的帮忙,只有在大家的通力合作下,才有机会掩护自己偷偷溜进辜家老宅。
“这几天大家已经将辜家老宅的前前后后摸得一清二楚,一共六个出入口,其中四个已经被死死地封了起来,就剩一前一后两扇门。
眼下大家都聚集在前面大门口,那里肯定没有半点机会,我们还是想想如何从后门进去。”朱开这时正帮忙出着主意。
“这可不行!后门那边向来没什么人经过,三更半夜突然有人出现在那里,肯定会引起更多的注意。”小魏摇头说着。
“那怎么办?眼下能够进出辜家老宅的不过就是前后这两扇门,不从后门进去,难道要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前门进去?”朱开不以为然的说着。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越是…。”小魏正要开始他的长篇大论,李若云却淡淡的打断了他。
“再过二十分钟,侯文云的直播间就要开播了,今天大家一股脑的去公屏上留言,把焦点都放在直播间所在的那个房间,然后再请周军与靓靓用强力聚光灯照向那个地方,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聚焦在老宅的二楼。”李若云先是让提出如何转移众人焦点的办法。
“要怎么让大家的讨论焦点转到妳说的这件事情上?”朱开不解的问着。
“就说我们在二楼的窗台上,发现一个之前大家都没见过的浮雕,一方面让直播间里的高老头介绍给大伙听听,一方面让周军用强力探照灯四处去找寻那块浮雕,这么一来,所有人的目光一定都会紧紧跟着周军的探照灯。”小魏立刻跟着提出自己的点子。
“好方法,今晚还下着绵绵细雨,这么一来,大家就更不会留意到一旁有什么异样发生。”张靓这时附和着说着。
“关键是怎么引开驻守在门口的那几个警察!他们可不像我们会盯着猴子的直播间,不可能跟着公屏上的讨论而转移注意力!”朱开这时提出他的疑虑。
“那就让他们非注意不可,想办法把动静弄大一点,逼着警察不得不将注意力跟大家绑在一起!”小魏笃定的说着他的想法。
“能怎么把动静弄大一点?难道要赶上去放把火?”朱开天马行空的乱出着主意。
“放火?这是个好主意!”李若云突然被朱开的这个馊主意给钩起了兴趣。
“妳是认真的吗?放火?猴子这个人还陷在辜家老宅里,这把火要是控制不住,那还得了!”小魏担心李若云真动了这个念头,急忙提醒着李若云。
“当然不能是放火,但是放火却是个好主意,不如放点烟火上去,只要老宅的二楼墙上出现连番烟火,一定会引起所有人的注意,警察也不例外,他们肯定更怕这个地方出了什么差错,大家以为如何?”李若云顺水推舟的想出了这个主意。
“烟火?这大雨天的,怎么在老宅外墙点上烟火?”小魏疑惑的问着。
“这件事让我来,我现在就先去买点烟火,到时候再搞个无人机把烟火送上老二楼的墙上,你们待会就只管在直播间里闹腾,等我安排就绪,一点火就能够大功告成。”朱开自信满满的说着。
“就算如此,也不见得能将所有警察的注意力都给引开!前面大门口一共有四个警察留守,就算出了什么骚动,也不可能所有警察都离开岗位,至少得有两个警察继续盯在那里。”周军这时提出他的疑问。
“这个时候,就是动用美人计的时候,周兄弟,能不能借用你的女友靓靓呢?”小魏将脑筋动到一向安静沉默的张靓身上。
“靓靓?她能帮忙什么?她胆子那么小,你们可千万别吓着了她!”周军这时急忙护着自己的女友。
“就是要借用她的胆小!你看,只要烟火一放,霎那间不但火光冲天,肯定还得加上炮声隆隆,靓靓姑娘受惊受怕那是理所当然的,警察身为人民保姆,当然得上来一阵嘘寒问暖,混乱之中,只要给李若云十秒钟的时间,肯定就能让她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老宅里。”小魏得意的说出他的精心盘算。
“我觉得行!李若云,妳以为呢?”朱开兴奋地问着当事人李若云。
“我想…,应该可以吧。”李若云不置可否地说着,毕竟她也不知道到时候的现场会是什么状况,是不是真能如大家所预期的引开所有人的注意,然后给自己创造出十秒钟的机会。
“妳放心,要是这样还吸引不了那些警察,我就当场表演胸口碎大石,反正无论如何,一定搞大家鸡飞狗跳,绝对会帮妳争取到空档。”朱开试着给李若云打气。
朱开这时突然说了这样一句玩笑话,让李若云一直忐忑不安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毕竟她对待会即将面对的一切,完全没有把握。
同样的感觉,在三、四年前,她也曾经有过,那回,是她第一次见到侯文云的母亲。
侯文云的母亲是个上得了厅堂、进得了厨房的典型天河女人,打从她嫁给侯文云的父亲后,便为这个家庭撑起半边天。
因为侯文云的父亲是个交游广阔且重情重义的粗犷汉子,大部份时间都在结交朋友以及结交朋友的路上,少有时间在家里陪伴妻儿,甚至是一定程度的轻忽自家的生意,侯文云的母亲只得将这一切独自承担下来。
也正是因为如此,侯文云从小便与母亲特别亲近,尤其在侯文云父亲去世之后,两人之间的相依为命更甚于从前。
对侯文云这个家中独子来说,侯文云的母亲对他是异常宠爱,因为从小家里做的是旅馆生意,尽管不曾大富大贵,所幸手头还颇为宽裕,向来不曾让侯文云吃过苦头,好吃好喝的从来不缺。
在这种溺爱中长大的侯文云,尽管衣食不缺,却似乎少了点被环境磨砺的机会,这也让他在性格上少了点坚毅抗压的能耐。
这样的缺点,放在无关紧要的小事上,或许无伤大雅,毕竟侯文云身上至少有一半是流着他父亲的血液,长袖善舞的交游广阔自然不在话下,自然也让他结交了不少过命的兄弟,因此不管遇上什么麻烦事,总有这些兄弟能替他两肋插刀。
唯独有一件事例外,这件事任何人都帮不上手,只有侯文云自己能够解决,那就是他的终身大事。
自从侯文云的母亲知道侯文云与一个来自巴州的女孩交往之后,便处心积虑的希望他们能够分手,侯文云自然知道母亲的心意,因为这是绝大多数天河人父母的想法,因此始终不敢将李若云带来见自己的母亲,长此以往,更让侯文云的母亲对李若云心怀愿怼。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侯文云也也经到了非得谈婚论嫁的年纪,侯文云的母亲想尽各种办法替他物色好人家的女孩,侯文云却是始终都不为所动,因此,候文云的母亲知道该是解决问题的时候了。
侯文云的母亲透过侯文云的大学同学,背着侯文云,私下将李若云约了出来,那天,也是个大雨滂沱的晚上,就像今天这样的日子。
“姑娘,妳比我想象中要漂亮得多了,难过文文会这么喜欢妳。”这是李若云第一眼见到侯文云的母亲所听到的话。
“阿姨,妳才是比我想象中要漂亮许多,文云总是跟我说阿姨这里好,那里好,所以我对阿姨总是充满着各种想象,想着阿姨一定是个大美人,才能让文云整天变着样的各种夸赞,今天一见,果然是个名符其实的大美人。”天底下的女人,十之八九都喜欢被别人称赞自己的样貌,尤其是天河市的女人,因此李若云一开口便直接夸上候文云的母亲。
“姑娘,妳的嘴巴真甜,难怪文文对你总是百般保护,今天要不是我找他的大学同学帮忙,只怕还没机会亲眼见妳一面。”侯文云母亲开门见山的便直接进入主题。
“我早就想去拜访阿姨,每回跟文云提起这一件事,他总是说他会安排,这一安排,就拖了好几年过去,最后还是麻烦了阿姨来找上我,这都是我的不好。”李若云说的确实是实在话,侯文云很清楚自己母亲的想法,因此总是拦着她们见面。
“姑娘,照理说,妳跟文文交往了这么久,应该是奔着结婚去的,我说得对吗?”侯文云母亲冷不防的提出了这个问题。
“我们的确是奔着结婚而交往的,今年已经是第八年了,我们俩早就已经认定了彼此…。”李若云正要表明自己的心志,却让侯文云母亲给打断。
“姑娘,妳还年轻,没见过的事还多着,先别把话讲得那么笃定。看妳的样貌和谈吐,我能想象妳一定是个实心眼的姑娘,我更相信妳刚刚所讲的,是奔着跟文文结婚才交往,但是妳能确定文文也是这么想的吗?”侯文云母亲转而对李若云提出了灵魂的拷问。
“他?他当然也是这么想的,我们已经在一起七、八年了,我很清楚他心里头想的是什么。”李若云非常肯定的说着。
“妳跟他在一起了七、八年,妳就认为自己足够了解他了,我跟他在一起可是足足过了三十年,妳觉得我了不了解他呢?”侯文云母亲反过来提醒着李若云。
“阿姨当然比我更懂文云,所以阿姨一定知道他有多在乎我们之间的感情。”李若云当然不敢跟侯文云的母亲比资历,毕竟侯文云可是她一手带大的,天底下有谁能跟一个母亲去比较谁更懂她的孩子。
“我的确知道他有多在乎你们之间的感情,但是姑娘,感情是不能只靠一句惠而不实的口号去维护的!否则,就不会有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这样的说法了。”侯文云母亲点了一句让李若云不知该怎么回答的话。
“文云…,他不会是这样的人。”李若云只能先做这样的辩解。
“我比妳更了解他软弱的地方,从小到大,我看看无数次他退却时候的模样,一旦他不敢挺身而出,就会像现在这样,从头到尾像只鸵鸟一样的躲着,妳自己想想,这些年他是不是这样?”候文云母亲毫不留情的直指侯文云的软肋。
“想鸵鸟一样?我不理解阿姨指的是哪件事?”李若云疑惑的问着侯文云的母亲。
“我说的是他不敢为了保护妳,挺身出来对抗我!这些日子以来,他能做的就是将头埋进沙子里,以为只要不让我们俩见面,这件事就不存在,他也不用去面对这样的麻烦事。
但是姑娘,妳有没有想过,他这么做,只会让我对妳更不待见,只会无止尽的糟蹋妳的青春,他不敢为了保护妳而对抗我,他也不敢为了我而放弃你,所以他只能选择软弱的将自己躲起来,妳说是吗?”侯文云的母亲果然是最懂侯文云的人,她简单几句话,就将侯文云的懦弱赤裸裸的揭了开来。
“阿姨,我懂妳的意思,他的确是选择把自己像鸵鸟一样把头埋在土里,但是…。”李若云艰难的试着回应。
“姑娘,这是妳想要依靠终身的男人吗?无关痛样的时候,他会在你的面前表现的像是个英雄,但是遇上了性命攸关的时候,这就是他会对待妳的方式。
不是我要这样诋毁我自己的儿子,而是我很清楚他并不是那么爱你,也许就像妳所讲的那样,他很在乎你们之间的那段感情,但是你们俩若是奔着结婚而去,光是在乎这两个字,那是远愿不够的。
就算你们今天过得了我这一关,若是再让他遇上了另一个过不去的坎,他还是会故态复萌的再次龟缩起来,妳觉得这样得日子,妳能过上多久?”侯文云母亲尖锐的提出这个现实问题。
“但是阿姨,那是因为文云深爱着自己的母亲,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妳能让他如此为难,只要阿姨愿意成全我们,我相信再没有任何一件事能让他选择让自己躲起来。”李若云试着替侯文云辩解。
“妳的意思是说,这件事都是我的错,是我让文文变得软弱,是我妨碍了你们俩的幸福?”侯文云母亲这时冰冷的反问着李若云。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阿姨妳才是这个世界上,文云最在乎的人,他会为了阿姨付出一切。”李若云不知该如何替侯文云辩解,更不知该如何替自己辩解。
“这就对了,我也相信文文会为了我而付出一切,这当然也包括放弃妳,这就是我今天找妳出来的目的。
姑娘,我家不是什么豪门大户,没办法丢张支票在妳面前,让妳就此离开我儿子,但是我只有这么一块心头肉,我愿意付出任何我能给妳的一切,求妳离开文文。”侯文云母亲总算是说出了今天两人见面的目的。
“阿姨,我不知道妳为什么坚决不让我们在一起,如果我有哪里做的不好,妳可以告诉我,我会尽我所能的让阿姨满意。”李若云这时没有其他的言语可以用来回应侯文云的母亲,只能说着电视剧上经常出现的台词。
“姑娘,我们今天不过是第一次见面,我根本就不认识妳,怎么会知道妳哪里好,哪里不好呢?
我这么告诉妳吧,不管妳好与不好,文文都没法跟妳结婚,如果妳愿意这么跟他耗下去,吃亏的只能是妳自己。
文文是个男人,又是个天河市户口的男人,不管今天他是三十岁,四十岁,甚至是五十岁,只要身上有钱,随时都能娶得到条件不错的老婆。
但是妳就不一样了,过了三十岁,妳就没什么选择了,过了三十五岁,就成了高龄产妇,想传宗接代的男人,多半不会对妳有兴趣,我想,文文应该也会是这么想的。”候文云母亲软硬兼施的说服着李若云。
“既然不是我做的不好,阿姨,妳能否让我知道,为什么妳不愿意让我跟文云在一起呢?”李若云早就对天河人的门户之见有所耳闻,只是她不相信这样的事竟然会活生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
“连这件事文文都没让妳知道,妳还相信他是真心跟妳奔着结婚而去的吗?
姑娘,我对妳从来就没有意见,如果真有问题,那也是我的问题,或着说,那应该是我们天河人的问题。
不管妳过去听没听过,现在我就明白的告诉妳,我家文文,要娶也只能娶天河人,就算他爱上的是个男人,也只能是天河男人,这就是我的问题,所以不管妳做的再怎么好,再怎么完美,都改变不了现实。”侯文云母亲终于直接把话给讲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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