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斯先生,或许我们还不急着就此确认这两具尸体的身份。”尤恬恬将她心中的怀疑告诉了诺斯,除此之外,她不想这么快承认这两具尸体就是夏商周与宋景岚,只要坚持对他们两人的搜救,就能为他们保留最后一线生机。
不但如此,此刻的尤恬恬更需要有个足以振奋自己的盼头,在可以预期的一段时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孤军奋战,尽管表面上或许柯瑞、特拉维夫这些当地官方都与她有着结盟关系,但是她的心里非常清楚,这不过是一时的权宜之计,双方不过是彼此利用,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被对方给出卖。
“尤女士,我能理解妳此刻的心情,我也一样希望你那两位同伴仍是好好活着。但是妳必须知道,眼下卢达本纳这个地方本就是一片混乱,我们的警力又非常有限,如果不做结案,就必须持续配置庞大的人力去搜救他们两个…。”诺斯为难的说着。
依据诺斯的经验来推断,就算夏商周与宋景岚能侥幸逃过枪手的追杀,也不可能在雪地里待上这么长的时间,更何况如果这两具尸体不是他们两个,又是从哪里跑出来这两个死者?
尤其他们俩随身携带的手机都在车里被寻获,这表示他们俩早就落入对方之手,倘若如此,有什么理由要另外弄两具尸体来故布疑阵?
“我可以想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取来宋景岚亲属的DNA,好让你们可以去做基因比对,只要再坚持个两三天,可以吗?拜托你了,诺斯先生!”尤恬恬哀求着诺斯。
“尤女士,妳应该知道这么做并没有多大的意义,即便我继续派人搜索,囿于那个无法抗拒的压力,营救范围也无法深入这一片雪崩的区域,如果妳那两位同伴还活着,他们十之八九就在那里,但是…。”诺斯束手无策的说着。
“诺斯先生,让我去,不管那个压力来自何方,他们能对贵国政府施加压力,却无法对我有所限制,如何?”尤恬恬突发奇想的说着。
“妳…,妳这开的是什么玩笑?别忘了妳也是他们想追杀的对象,好不容易才脱离他们的魔掌,哪有再回去自投罗网的道理?”诺斯不可置信的回应着尤恬恬的请求。
“诺斯先生,我已经决定了,这是唯一能救他们的机会,只要再给我半天的时间,如果天黑之前我还没法找到他们两个,我…,我就放弃…。”尤恬恬态度坚决的说着。
“这件事,我无法自作主张,我更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放妳进去封锁区,那可是…。”就在诺斯这么解释的当下,尤恬恬趁他不留意的时候,偷偷绕到诺斯的身后,拔出他腰际的配枪,然后指着诺斯的后胸。
“得罪了,诺斯先生,你知道我必须这么做,而且必须马上就做,我的同伴已经没有时间再等下去。”尤恬恬紧握着手枪,语气颤抖的说着。
“妳想做什么?妳在这么多人面前抢夺联邦司法警察的手枪,并且还用它指着我,这可是联邦重罪!就算妳连手枪的保险都没开,依然无法逃避相关罪责。”
诺斯当然知道尤恬恬此时心里的打算,他这么说,一方面是提醒其他员警稍安勿躁,这名女子根本不懂得如何使用枪械,大家不需要反应过激,免得一时误伤了她。
另一方面,他得配合尤恬恬演好这出戏,只有让大家都认为自己是受到尤恬恬的狭持,才能理所当然的被迫陪着尤恬恬进到雪崩的封锁区里。
同一时间,身为联邦司法警察部高级顾问的特拉维夫,这时也心领神会的大声说道:“所有人都放下枪,千万不能误伤诺斯警官,对方只是名瘦小的女性,她没有能力伤害瑞士联邦司法警察。
另外,所有人听好,这是命令,任何人都不准将这件事声张出去,否则警方的面子就丢大了!”
尤恬恬心存感激的对特拉维夫说道:“我就借用他几个钟头的时间,天黑前就还给你们。”
话一说完,尤恬恬就推着诺斯警官往封锁区里走去。
对尤恬恬来说,这是一场没有选择的豪赌,就算那两具焦尸不是夏商周与宋景岚,也不代表他们俩已经脱困,如果真有这万分之一的机会去营救他们,就只能是当下所做的这个决定。
“诺斯警官,得罪了,这件事我非做不可。”此时尽管两人距离一众警察已有一百多米远,尤恬恬仍是将手枪紧紧抵住诺斯的背后,因为她知道敌人或许就埋伏在四周,这场戏必须从头到尾都得演得逼真。
“妳做的很好,如果不是这样,我根本没法进来一探究竟,这对我们俩来说都非常重要。
听好,接下来的话,我就只说这一次,这是未来我们之间的默契。贵国的高培文警官,在几天之前已经联系过我,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受他所托。”诺斯压低声音,在尤恬恬身前小声的说着。
尤恬恬这时惊讶的看着诺斯,他居然能说出高培文这三个字,原来他真是自己人!
“原来你是…。”尤恬恬兴奋地想继续问下去,却让诺斯一口给堵了回来。
“行了,我刚刚提过,就说那一次。妳还是先让我知道妳那两位同伴的状况,妳们最后分手的地方在哪?”诺斯经验老到的说着。
“凌晨我与他们分道扬镳的地方,就在前面不远处,他们的目的地应该是五百米外的另一间小木屋,我猜想他们应该是在那里遇上的敌人。”尤恬恬用手指着前方一片雪白的地方,同时也让诺斯知道宋景岚曾经发语音信息来提醒自己危险快逃的事。
“喔,是那间小木屋,那应该是平行空间实验室…。”诺斯喃喃自语的说着。
“你说什么?平行…平行什么实验室?”尤恬恬不解的问着。
“先去了再说,留给我们的时间可不多了。”诺斯一马当先的往前走,完全忘了他应该伪装成被尤恬恬挟持的样子。
“诺斯先生,你对这里的环境很熟吗?”尤恬恬看着诺斯如入无人之境的穿梭在一片积雪之间,完全不受遍地崩落的冰雪影响。
“卢达本纳是我的故乡,这里的一草一木我都认得,怎么能不熟悉!”诺斯狡猾的对着尤恬恬一笑。
“这里是你的故乡?既然如此,你对那些小木屋应该再是熟悉不过,那些小木屋里到底都在做些什么?小木屋里又都是哪来的人?”尤恬恬想起她在小木屋里的所见所闻,不禁好奇地问着。
“这些事,该让妳知道的时候,妳自然就会知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妳的两位同伴。”诺斯提醒着尤恬恬。
“所以你也认为他们俩还活着,是吗?”尤恬恬兴奋地问着诺斯,毕竟听他这时的语气,也对营救夏商周与宋景岚抱着一丝希望。
“不,如果刚刚我还抱有万分之一的期待,现在或许连那万分之一的期待都不敢奢求了。”诺斯出乎意料的回答着尤恬恬。
“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事吗?怎么这才一转眼,诺斯先生就连万分之一的机会都不给他们了?”尤恬恬无法理解的问着。
“因为…,如果他们最后是出现在妳所说的那间小木屋,如果对方最后只能发现他们身上的手机,如果他们最后必须搞出两具尸体来伪装成妳的同伴,那么你的同伴就真的没有一点活命的机会了。”诺斯就像绕口令般的说出一长串尤恬恬完全不知所措的话。
“这…,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尤恬恬脑袋一片空白的问着。
“妳先把手枪还给我,也许很快我们就会遭遇到敌人,妳得紧紧跟在我的身后。从现在开始,打开妳手机上的录音功能,我们需要全程录音,还有,别再随便问我问题了,这四周随时随地都可能有人埋伏。”诺斯严肃正经的对尤恬恬说着。
这一路有了诺斯的带路,再加上大白天里视线清晰,两人很快的就来到了夏商周与宋景岚最后可能出没的小木屋。
“诺斯先生,你说这个小木屋是平行…什么实验室吗?”尤恬恬小声问着诺斯。
诺斯微举右手,示意尤恬恬不要出声,他正专注的倾听着小木屋内的声音。
这间小木屋从外观上看去,尽管也有遭到导弹袭击的痕迹,但是相较于其他小木屋,毁坏的状况并不明显,大概只有三分之一受到影响。
虽说这间小木屋同样不免受到雪崩的影响,毕竟它位于高处,雪块并未在此大量堆积,只覆盖了小半间小木屋。
诺斯先是仔细的看了看小木屋的周围,然后又附耳贴在小木屋的门板上,试着打探里头的情况,过了好一会儿,才转头看着尤恬恬。
“妳先把录音关了,我先让妳了解一下状况。
依照现场遗留的痕迹来看,今天凌晨,前前后后至少有六、七人进出过这间小木屋,其中一人的脚印既浅又小,应该就是妳的同伴宋女士。
但是我却没看到这个脚印离开小木屋的痕迹,这代表…,或许就是我所说的最坏的状况,那个连万分之一机会都没有的最坏状况。”诺斯沮丧的说着。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诺斯先生,你能否让我听得懂你所说的话,如果这些都是不能让我知道的事,那就干脆别说!”尤恬恬被诺斯这些莫名其妙的言语搞的非常焦躁。
“说实话,这些事我也不怎么了解,只是片片段段的听说了一点,真要解释也不一定讲得清楚。”
诺斯一边确认了小木屋里没有人埋伏,一边示意尤恬恬一起走进小木屋里。
“我刚刚所说的平行空间实验室,讲的就是这间小木屋,至于什么是平行空间,具体的定义是什么,我也无从得知,总之就是一打开电闸,这里就会出现一个看不见具体形象的出入口,一旦有人走进这里,就会去到那个所谓的平行空间。
听说到目前为止,所有进入平行空间的人,再没有人回来过。如果妳的同伴真的走进平行空间,只怕此刻的下场会比落在敌人的手里更不乐观。”诺斯试着解释他所知道的这个平行空间实验室。
“你说的这个平行什么实验室,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人一走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尤恬恬此时更是听得模糊。
“这些都是目前人类最前沿的学术研究,我不过就一个警察,哪知道这都是什么…,只因为碰巧认识了高培文,才从他那边知道了一点皮毛。”诺斯讪讪的回应着。
“高培文?他怎么会跟这件事有关?据我所知,高培文这辈子就没出过国,他从哪知道阿尔卑斯山这里有个平行什么实验室?”尤恬恬无法想像的问着诺斯。
事实上,在尤恬恬的心里,根本无法将高培文这个土得掉渣的老警察与阿尔卑斯山、平行什么实验室这些洋玩意联想在一起,他不过就是个喜欢倚老卖老,又爱喝酒吹牛的退休警察。
“高培文出没出过国我可不知道,但是我所认识的高培文,他人在什么地方,联合国就在什么地方,他这辈子都在跟全世界的牛鬼蛇神打交道。”诺斯此时说着尤恬恬完全无法想像的话,虽然这些话或多或少过去都曾经听高培文提起,但是此时从诺斯这个老外的嘴里听到,又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你是说,高培文真的如他平常吹的牛,一辈子都跟全世界对着干?”尤恬恬自然而然的用起高培文经常自吹自擂的遣词用字。
“大概就那个意思吧。当年我是国际刑警,负责的都是与亚洲国家的合作,这才有机会跟高培文多次配合,至少我看到的他,总是忙着对付来自全世界的各路人马。”诺斯坦率的跟尤恬恬说着。
“难怪老高在直播间公屏上看到我的留言,会立刻提醒我离开,原来他早就知道这里的状况…。”尤恬恬回想起稍早在侯文云直播间发生的事。
“直播间?那又是怎么一回事?”诺斯不解的问着尤恬恬。
尤恬恬于是将她在第二间小木屋所经历到的事,简单跟诺斯做个说明,包括她怀疑这间小木屋里的人,正不知透过怎样的方法在监视万里之外的辜家老宅。
“原来妳不是高培文派过来的人,看来,我不该让妳知道那么多,不管妳的立场是站在哪边,这件事,知道的越多,对妳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诺斯有点后悔的说着。
诺斯打一开始就先入为主的以为宋景岚这几个人应该是与高培文一伙的,尤其高培文在几天之前又亲自打电话来请托自己,说有几个记者赴瑞士进行采访,让自己对他们多加关照,这才让诺斯误以为他们与高培文是同一伙人。
“老高的确从未跟我们提过阿尔卑斯山这些小木屋的事,但是诺斯先生放心,我们肯定与老高都是同一阵线的人。
稍早跟你进行联系的宋女士,他的父亲就是老高的至交好友,老高是看着宋女士从小长大的。”尤恬恬急忙对诺斯解释着。
“妳别误会,我担心的不是妳们到底跟老高是不是一伙的,我担心的是你们对这件事情知道的越多,就越是危险,这是一件完全超乎一般人所能想象的事,自然也有着比一般状况更无法想像的危险。”诺斯摇着头说着。
“诺斯先生,不论如何,我们都已经被卷了进来,不但如此,现在夏商周与宋景岚更是生死未卜,我们除了积极的面对你所谓的这些危险,似乎也没有其他选择。”尤恬恬试着安抚诺斯的情绪。
“唉,为时已晚。能够解答所有疑问的人,都已经死得干干净净,就算是高培文,也没法回答我们所有的问题。”诺斯无奈的说着。
“能解答所有疑问的人?你说的是谁?这些疑问指的又是哪些疑问?”身为一个专业记者,尤恬恬本能的对诺斯所说的话追根究底。
“能解答所有疑问的人,自然就是兰多博士、花美兰博士与寇恩博士,他们三个是兰多实验室的主要项目负责人,只有他们知道兰多实验室这几十年来到底都在做些什么,也只有他们知道为什么兰多实验室会招来各方势力的干预。”诺斯这时说出了尤恬恬之前从未听说过的一个关键字,兰多实验室。
“兰多实验室?这又是做什么的?跟这几间小木屋又有什么关系?跟我们无缘无故被追杀又有什么关系?尤其为什么连老高也被扯了进来?”尤恬恬仿佛跌入一团迷雾,她对所有的事都一无所知。
“我说了,能解答所有疑问的人都死了,我没法告诉妳兰多实验室到底是做什么的,或许高培文还能多了解一点。
至于兰多实验室与这几间小木屋有什么关系,据我所知,这几间小木屋都属于兰多实验室的一部份,不但如此,兰多实验室在全世界还有十几个实验室分支,位在你们天河市的辜家老宅也是其中之一。
至于高培文为什么会被牵扯进来,说实话,我也不太了解,我只知道高培文的角色是辜家老宅的守门员,他的职责就是守在辜家老宅,避免辜家老宅成为第三次世界大战的起始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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