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辜家花园四周,在聊胜于无的大门外头是人潮汹涌、万头攒动,半墙之隔的里头则是守备森严、草木皆兵。
万头攒动的侯文云粉丝们,再次从四面八方聚集到辜家老宅前面,与几天前不同的是这次还在现场搭起了巨大的投影屏幕,要让几千名粉丝一起目睹今天的终极实境直播。
这场直播既然吸引了这么多粉丝的现场参与,自然就少不了媒体记者的闻风而来,有了上次的经验,再加上这几天在网络上各种光怪陆离的绘声绘影,这次的媒体阵容比起几天之前来得更加壮大,各种长枪短炮般的录像设备也更是齐全先进,就怕一不小心漏掉千载难逢的珍贵镜头。
而辜家花园的大门里头,则是站了整整两排的武装警察,他们一方面担心眼前这数千个疯狂粉丝会不受控制的闯进辜家老宅,一方面又得想办法从辜家老宅里将高培文与侯文云给救出来。
尤其眼前的侯文云粉丝越来越多,将现场气氛烘托得越来越见炙热,而稍早进去辜家老宅里找人的警察攻坚部队又迟迟不见结果,诡谲的气氛则是每每愈见尴尬。
现场从某个角度看上去是外弛内张,换个角度看却又是截然不同的内冷外热,不同程度的殷切期盼更是充斥在这小小的几千米平方,这让刚赶到辜家花园的况奇伟更是如临大敌。
要知道辜家老宅早在七十几年前就被上级领导列为最高等级机密,却在一夕之间突然成为全民娱乐与网络八卦的热搜焦点,再加上各种新闻媒体在这里推波助澜,眼看一场史诗级的大战现场就要成为无序狂欢的嘉年华会。
“立刻通知辜家屯派出所,让他们联系天河市警局加派人力来这里维持现场秩序,将这些凑热闹的年轻人都赶到五百米以外的地方。
另外,立刻去找有关单位要求直播业者马上封锁侯文云的账号,让他无法从辜家老宅里头进行实境直播…,不,让有关单位将网络上各种有关侯文云的讨论全部屏蔽,别让这个话题再继续扩散下去。”况奇伟当下立刻对邵小迪交待着。
“组长,眼前这几千名群众各个都在网路上分享现场见闻,还有那些新闻媒体…。”邵小迪这时提醒着况奇伟,眼前这几千个人与新闻媒体所制造出来的扩散效应,只怕要更胜于侯文云的实境直播。
“立刻要求电信业者关闭这个区域的网络信号,通知有关单位要求所有的媒体不得报导未经官方核实的辜家老宅新闻。”况奇伟听到邵小迪的提醒,立刻接着吩咐下去。
“组长,这会不会…。”邵小迪担心如果依照况奇伟的指示去做,只怕更会引起大众对这个议题的全面关注与讨论。
“顾不了这么许多,当务之急是得先解决发生在辜家老宅里的紧急状况,其他的事我们以后再慢慢澄清处理。”况奇伟简单交待完毕,便立刻走进警方的现场封锁线。
这时负责现场指挥的辜家屯派出所所长关伟,看见况奇伟来到现场,立刻走上前来向况奇伟汇报最新进度。
“况组长,老高…,高顾问他们…,经查,现在并不在辜家老宅里。”关伟这时出乎意料的说着。
“老高不在里头?”况奇伟不敢置信的问着。
“是的,弟兄们已经进去了快三十分钟,他们找遍了屋里每个角落,就是没看到一个人影。
五分钟前他们才做过的回报,肯定错不了。”关伟补充解释着。
“小迪,立刻打电话回指挥中心,一方面让他们调阅刚刚这一个钟头内,是否有任何人从辜家老宅离开,尤其是老高,特别留意他是否透过伪装离开这栋老宅。
一方面再打一次专线请求支援,确认老高的卫星定位现在是否还在辜家老宅里。”
况奇伟看着身后这满坑满谷的现场群众,心中惴惴不安,不管老高是主动或被动来到这辜家老宅,现在若是混进人群之中,只怕就再也寻不到他的踪迹。
对况奇伟来说,侯文云的实境直播完全不是他所在意,一方面他只是个透过哗众取宠去获得流量的网红直播主,顶多是再次从直播间去表演他的现场消失术,这些群众根本无法从手机屏幕中看出任何门道。
无论如何,侯文云都不可能知道在遥远的阿尔卑斯山上,曾经有个兰多实验室在他的身上做过什么,自然也不可能正确的去对他的粉丝解释到底在他身上曾经发生过什么事。
更何况兰多实验室此刻已经被彻底炸毁雪埋,已经不会有人从远端来对他进行任何实验,他除了老调重弹的去反复说着那晚他自己也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的老梗,接下来不管怎么直播都不过是冷饭热炒。
另一方面,现在必须对有关侯文云在网络上的热搜话题进行绝对的屏蔽处理,毕竟他是唯一一个在辜家老宅这个实验室里,失踪之后又重新现身的人,他相信兰多实验室背后的那股势力,就算不杀他灭口,一定也想了解当天在他身上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
原本非战时特别行动小组当下的策略是守株待兔,等着看此时对侯文云动手的到底是谁,因此这些日子以来,况奇伟对侯文云的策略便是欲擒故纵,只要他在网络上或直播间里越是活跃,兰多实验室对他就越是投鼠忌器,只要对方一急,就容易露出破绽。
但是天算不如人算,先出事的居然会是兰多实验室,不但如此,高培文甚至在兰多实验室出事之前,便主动联系上侯文云,还跟他一起走进辜家老宅,尤其几个钟头前侯文云又在他的直播间预告今天下午将在辜家老宅再次进行实境直播,况奇伟完全搞不懂高培文这是想干什么?
况奇伟此刻真正在意的是高培文的人身安全!经过最近这一连串的突发事件,他相信高培文一定还隐瞒了多事不曾让他知道,但是当初跟自己进行职务交接的前任组长并不是高培文,自己也没有那个权力去要求高培文对自己全盘托出。
尤其历任组长在进行职务交接时,一定会留下一则雷打不动的铁则,就是一定要聘任高培文为非战时特别行动小组的顾问,因为只有他才知道辜家老宅完整的前世今生,只有他一路经历过非战时特别行动小组与兰多实验室的交手,一旦失去高培文,非战时特别行动小组只能是个睁眼瞎子。
而现在兰多实验室突然发生意外事故,赞助它的真正金主,也就是亨利罗伦公司幕后老板索罗斯,又刚好遭遇刺杀,再加上还有一个藏身在黑暗之中的可能对手又在这个时候若隐若现,一无所知的况奇伟,此刻对高培文的依赖自是可想而知。
偏偏这时候又听到关伟提到在辜家老宅里遍寻不着高培文的行踪,这让况奇伟再次陷入重重迷雾之中,他甚至无法判断高培文是主动带着侯文云来到辜家老宅,还是高培文是被迫带着侯文云来到这里。
如果是前者,代表高培文肯定瞒着自己正在干着见不得光的事,就算不一定说得上是背叛出卖,至少也是名符其实的窝里反。
如果是后者,代表对手已经一口气拿下了高培文与侯文云,这让一切只会变得更加被动,尤其眼下自己根本无从判断真正的敌人到底是交手七十多年的兰多实验室,还是几枚导弹毁了兰多实验室的神秘势力。
况奇伟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尽一切办法不让高培文被对手给带走,只要有高培文在,至少还能保住这唯一的定海神针。
“关所长,我们…,或许得慎重考虑进行区域封锁,不能让任何人或事以任何形态离开这个地方。”况奇伟这时突然对关伟说着。
“你的意思是将辜家屯这整片区域进行管制?”关伟讶异的问着。
“或许不只是辜家屯,至少是整个老城区,再加上…,再加上机场与各种铁公路运输…。”况奇伟凝重的说着。
“你这是认真的吗?这等于是宣布天河市戒严!别说是天河市市长,就算是省里也没这职权,更何况…。”关伟震惊的提醒着况奇伟。
做为辜家屯派出所的所长,关伟在辜家屯当差前前后后也已经不下二十个年头,他自然知道这个辜家老宅与高培文到底代表什么,但是要说到封锁辜家屯,甚至是整个老城区,说不定还得加上整个天河市,只怕…。
“关所长,我们只要每晚个一分钟做出决定,高培文消失的机会就会多增加一分,失去高培文的代价,我们谁都承担不起。
这样吧,我去向上头提出申请,你马上让你的人做好准备,我们分头进行。”况奇伟这时已经下定决心,不惜任何代价,都一定得先保住高培文。
这时,邵小迪突然快步跑到况奇伟的身边。
“组长,你看。”邵小迪这时指着一旁由侯文云粉丝们自发搭起的大型屏幕。
“这是…,侯文云的实境直播要开始了?”况奇伟无法置信的说着。
“看来…确实是如此。”邵小迪只能这么回应着。
“况组长,现在还申请区域封锁吗?”既然侯文云还是开起了现场直播,若不是侯文云还在辜家老宅里,就是已经远走高飞了,关伟以为现在封不封锁都没多大意义了。
“不,还是得封。但是范围就局限在辜家屯这片区域就行了,尤其是辜家花园这四周,如果他们还在里头,我们就更得确保万无一失。”
况奇伟这时转身看向眼前的辜家老宅,他想着,是否自己该亲自去走这一趟?如果高培文与侯文云此刻就在里头,为什么这些弟兄进去会一无所获?他们一定是忽略了什么关键细节。
“组长,你可千万想都别想。”邵小迪看着况奇伟的眼神,立刻就能判断出他心里在打着什么算盘。
“妳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况奇伟一边问着邵小迪,一边仍紧紧盯着辜家老宅。
“你是非战时特别行动小组的指挥官,你要是进去辜家老宅,然后消失在老宅里头,你让大家怎么办?弃械投降吗?”邵小迪提醒着况奇伟。
“如果我不进去一探究竟,就永远都不会知道这里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个连战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的指挥官,还怎么带兵打仗?”况奇伟无奈的说着。
“你有一代一代传承下来的情资,还有这么多的部下与耳目,根本用不着以身犯险,如果真要亲自走这一趟才行,不如让我代替你去。”邵小迪自告奋勇的自动请缨。
“妳?少了妳,我不还是睁眼瞎子吗?算了,我不进去了!妳先去帮我盯着侯文云的直播间,有什么问题,立刻让我知道。”况奇伟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此刻他就像做着困兽之斗,一路的挨打,却不知该如何还手。
事实上,做为非战时特别行动小组组长,他被赋予非常人所能想象的权限与资源,光是配置给他的情报小组,就比许多国家整个情报系统编制还大,再加上各个领域最顶尖的专家做为咨询顾问,更别说能够随时调动国安与警察这两大系统的支援人力,拥有如此阵仗,此刻仍觉得捉襟见肘,这让况奇伟此刻的心情更是无比沉重。
这个时候,况奇伟突然听到一个既熟悉又刺耳的声音,这是从群众那边所传来的,是发自现场临时装置的音响设备。
那是高培文的声音,况奇伟对这个声音再是熟悉不过,化成灰他都能认得出来,而他的声音现在正经由巨大的扬声器对辜家花园前聚集的数千名群众进行放送。
“…,这回不过是你第二次来到辜家老宅,对辜家老宅来说,你不过是个陌生的路人,就连客人都谈不上。
我就不一样了,我在这栋宅子里进进出出了三、四十年,就算在这里打一个嗝,老宅都能知道我早上吃了什么。”从语义中能够轻易判断出高培文正与另一个人在进行对话,至于对话的人是谁,因为他现身的地方是在侯文云的直播间里,想当然尔的是在与侯文云进行对话。
“高叔,能不能跟大家说说,这三、四十年来,你在这辜家老宅里,都瞧见过哪些东西?我直播间的家人们,大家都很关心这件事。”侯文云这时开口问着高培文。
“你现在不也是在辜家老宅里?不妨先说说你都瞧见了什么东西?”高培文反过来询问着侯文云。
“问我吗?说句实在话,我上回来的时候天色已晚,虽然随身带着强力手电筒,但是看的却是不怎么真切,再加上心里头被这栋老宅的名气给吓住,当时只想着赶快将实境直播给结束,事后还真想不起里头到底都有着什么。
但是今天就不一样了,因为我直播间的家人都关心着我在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要是我家人想知道,想看到的,我都会尽量满足大家的需求,所以我特地挑了一个大白天再来拜访一次辜家老宅,不但如此,这回我还带上了号称最了解这栋老宅的人,高叔,您来担任今天的嘉宾。
但是说句实在话,上回在晚上来的时候,心里不免有些忐忑不安,毕竟这是栋充满传说的百年老宅,谁知道这里面到底是不是藏着什么千古冤情!但是这回在白天来,感觉就跟上次截然不同,不但一点害怕都感觉不到,更对这栋宅子有点失望?”侯文云回应着高培文的问题。
“失望?这又是怎么说的?”高培文不解的问着侯文云。
“失望的地方可多了。首先,我直播间的家人们都说上回我在这栋宅子里失踪了,当时大家还报了警,结果警察来到这里一番搜查后,先是说在里头什么都没找到,接着又说我就是个蹭流量的网红,或许是在别的地方录像,却骗大家是在辜家老宅进行直播。
于是我就怀疑这栋宅子里是不是有什么密道或是夹层,该不会那晚其实我是去了一个大家都没找到的地方,结果昨天我特地跟高叔提早了几个钟头来到这里,翻遍了整座古宅,硬是没发现任何密道与夹层。
尤其是上回我进行直播的那个房间,也就是我们现在所待的这个屋里,这不就是辜家老宅最显眼的地方,我就纳闷了,怎么警察当时会找不到我呢?”侯文云摇着头说着。
这时直播间的公屏上,一个署名朱开的粉丝留言说道:“猴子,别说是警察,当晚我们几个人随后也一起进了辜家老宅,就是找不到你的人影!
更邪门的是我们还在里头听到你的声音,但是找来找去,就是找不到声音从哪出来的。”
侯文云这时也立刻说道:“那就是了,当晚我也听到老宅外头一阵闹哄哄的,等我一走出去,却发现街上空无一人,看来那应该就是你们了。”
朱开这时继续问道:“你能保证你当时就在现场?没有任何造假?”
侯文云苦笑说道:“这还能有假?家人们,我现在就在这栋宅子里进行直播,我还知道外头有几千人围着,若不信,我现在就站到窗口跟大家打招呼去!”
高培文这时说道:“不如我们俩将楼下那些家人的画面,一起摄入镜头里面?”
侯文云这时立刻点头说道:“好主意,这么一来,不但现场的家人都能看到我,就连直播间里的家人也能看到整个现场。”
于是侯文云的直播间画面上,就出现了侯文云与高培文并肩站在窗口,而窗外就是数以千计站在辜家老宅外的侯文云粉丝。
况奇伟这时看着眼前超大屏幕上的画面,心里一股怪异的感觉油然而生,总有些说不出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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