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暝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
就目前来看,这件事情牵扯的人和事也越来越多!
如果一定要大致划分的话,首先是四方古塔闹鬼梦魇之事。
然后就是五年前的黑蝶悬案。
再到如今王皇后身中降术之案。
若是以各方势力来说,大唐皇室、突骑施汗国、百濮的羌水部落,已然牵扯其中。
同时,还牵扯到唐玄宗太子时期的四方古塔,又牵扯到开元年间的废太子案件和串联的黑蝶案件。
更重要的是,在镇魂司内,司主自己也说了,那是悬案!
所以……大家其实都清楚,前太子李瑛用黑蝶降头术的方法害陕王、玉王是不合理的。
可纵然如此,同年赵丽妃身亡,前太子李瑛被赐死。
到现在,王皇后中了降头术,又牵扯到了鬼市的孟婆。
要将这一切全部梳理干净,还真是有些困难啊……
一时间,冬暝只觉头大如斗。
忽然:
“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传来。
那声音……是玉王府的那位管家!
“不好,是管家出事了!”玉王李相思脸色大变。
三人同时冲出了房间。
李相思急的连连咳嗽,因心疾的原因,根本无法快跑,情急之下喊道:
“快!管家应该就在我的卧房,牡丹狮子就摆在那里呢!”
纸新郎点点头,立刻抓着冬暝冲向了后院的卧房之处。
冬暝眉心一挑。
他现在基本可以确定了,这纸新郎应该和玉王李相思交情很深,再联想到镇魂司主对他的态度。
纸新郎,十有八九就是孟萧!
……
很快,纸新郎和冬暝冲到后院卧房之处。
映入眼帘的,便是倒在地上,疼的浑身打滚的老管家!
此时,老管家痛苦的掐着自己的喉咙,仿佛想说什么一样!
这样的症状,竟是和宴会之上的王皇后颇有些相似!
冬暝抬头看去,那牡丹狮子就被放在不远处。
双目之中,一团黑气散溢而出,如同火苗!
“果然是黑蝶三途降!”纸新郎立刻说道:“冬暝,你且先让开一下,我来!”
说着,纸新郎落到老管家面前,双手结印之际,纸质的袖袍内,吹出无数雪白纸钱!
这些纸钱“哗啦啦”地覆盖在老管家的身上。
紧接着,纸钱之上便涌出阵阵经文:
“极阴绘骨相,幽冥谱莲花!诸法金刚山,驱邪享宁安!”
这咒法似道法,但看着纸新郎使用的手段,又有些似是而非的样子。
反倒是……和镇魂司主施展的鬼道手段,有异曲同工之妙!
“咕嘟咕嘟……”
仿佛是什么东西正在饮水一样。
冬暝见状,以夜叉之力覆盖双瞳。
顷刻间,猩红的眸子再看满地纸钱,其四周竟是坐着数十个面容狰狞的恶鬼!
这些恶鬼,仿佛是因纸钱经文而诞生!
同时,随着经文的念诵,老管家的七窍也开始涌出黑气,仿佛是被纸钱逼出来的一般!那些盘桓在纸钱附近的恶鬼,则纷纷将那黑气放入口中,顺着喉咙就吞了下去!
冬暝见状,撤去瞳孔术法。
随着纸钱之上的经文开始蠕动,这无数纸钱竟开始不断变黑!
每变黑一张,管家身上散溢的黑气就似乎少了一些。
同时,在纸钱完全泛黑之时,便会彻底消失。
如此周而复始,整整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之后:
“呼……”
随着一阵风吹,纸钱消散殆尽。
管家微微喘着粗气,虽面露痛苦疲惫,但已经没有性命之忧。
冬暝不由地看向了纸新郎:“你竟能破得了黑蝶三途降吗?”
纸新郎摇了摇头:“我破不了,但是……管家是刚刚中招。”
“这黑蝶降术和红蝶降术比起来,虽然效果更凶烈,发作的速度更快,但不具备隐蔽性。”
“如果反应快,将黑蝶降术的邪气吸收出来,充其量就是损失一点元气。”
“和寄生于体内,吸干气血的红蝶降术比起来,算是容易一些。”
“不过,这时间也很紧。若是刚刚再拖延数个呼吸,我也就没有办法了。”
此时:
“咳咳……管家怎么样了!”
李相思在下人的搀扶下来到了自己的卧房之处,看着昏迷不醒的老管家,顿时脸色大变:
“管家!”
李相思刚要上前,却被纸新郎拦住了:
“殿下,管家身上的降头术虽然解除,但是还残留着邪气,需要时间消融。”
“您身弱,还是暂时不要接近的好。”
“这些事情,就交给下人来做吧。”
旋即,纸新郎将门外几个吓的浑身颤抖的仆人提溜进来:
“好了,将管家带下去,让他好好休息就行。”
冬暝不由看向了那座牡丹狮子,果然和王皇后寝宫之内的一模一样!
“纸新郎,这牡丹狮子内的降头术,为何会突然发作?”
“明明王后娘娘那里……”
纸新郎摇摇头:
“这也是我不理解的地方。”
“红蝶降术比起黑蝶降术,手段更加高明。”
“而且,王皇后身体孱弱,红蝶降术足以要了她的性命。属实是没有必要再多此一举。”
“另外,这几日来,诸多身中降术之人,既然都是因为接触媒介导致。”
“那么……可以断定的是,对方的功力,应该还不足以隔空施降!”
“所以,只能用类似蛊毒的方法辅助!”
“就这一点上来说……和蓑衣翁的手段,不符合!”
冬暝沉默下来。
纸新郎的意思他明白了。
蓑衣翁的手段能够和孟婆媲美,降头术的造诣显然不低。
若是还需要用这种媒介传播之法,这功力对比,不似蓑衣翁的手段。
而且……管家碰了牡丹狮子就中了降头术。
为何高阳公主和玉王接连触碰,却都没有影响呢?
甚至于……连皇宫之中的王皇后,所中之降头术也不是牡丹狮子当中的黑蝶降术。
就好像……这个手段完全就是一个废招!
隐隐的,冬暝感觉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关键。
忽然,一个仆人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慌慌张张地喊道:
“玉王殿下!大事不好了!”
玉王李相思连忙离开房间,定睛一看,不由脸色一变:
“你是高阳的家仆,高阳出事了吗?!”
那仆人连忙点头:“小的是从后门出来的!公主殿下……被行刺了!行刺的人,是裴家的中郎将!”
此言一出,冬暝脸色大变。
李相思后退了数步,脸色呈现出窒息一般的涨红,一脸痛苦的捂着心口。
随后,就这么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殿下!”纸新郎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李相思的身体。
李相思大口的喘着粗气,一身的冷汗。
“快,传太医!”纸新郎立刻看向那些仆人。
“不……等等!”李相思制止了仆人的行动,吃力地说道:“我……我没事,王府里常年准备了……用来稳住我病情的药物!”
“我这边会安排他们给我准备!”
“冬暝,纸新郎,我现在动不了……还请你们……你们去公主府一趟!”
“千万……千万要保证高阳的安全!”
……
高阳公主的府邸,便在兴庆坊之内。
从这一点也能看出,高阳公主的地位,比之李相思还是要略高一些。
此时,公主府大院之内,一些侍卫一脸惊惧的看着满身黑气的裴亮!
甚至于,连宵禁巡逻的金吾卫,也都赶了过来。
“刺……刺客是中郎将!”
众人面露骇然之色。
却见裴亮面无表情了,双目漆黑一片。
他的手中,还拿着一柄弯刀,完全不似平日里的兵刃手段。
此时,弯刀滴血,公主府内的仆人和侍卫已经被砍死了不少,
“中郎将……您……您中邪了吗?”
其中一名巡逻的金吾卫胆战心惊的说了一句。
裴亮顿时停下脚步,猛地转过身来。
沙哑的声音,在其喉间嘶吼开来:
“嘿嘿……”
“死!”
“死啊!”
裴亮咆哮之下,弯刀直接斩向了几名金吾卫的脖子。
突然,一道焚魂鬼火隔开了两人。
“裴亮,住手!”
冬暝冲入公主府内,旋即将几名金吾卫直接拉到后面,横刀出鞘刹那,便穿透鬼火碰上了裴亮的弯刀。
“砰!”
刀刃碰撞之下,火星迸溅。
冬暝注意到那柄弯刀……就造型来说,正是和百濮部落所用之刀十分相似!
纸新郎幽幽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冬暝,看来百濮部落,不单单是羌水部落和这次的事情有关。”
冬暝心中一跳,快刀连斩之下,逼退裴亮数数步:
“纸新郎,你这是什么意思!”
纸新郎又发出了那阵癫狂的笑声,就如同犯了离魂症一样:
“什么意思?”
“这刀的造型,来自于此番前来纳贡的百濮部落的另外一个——沧江部落!”
“啊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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