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离开轩辕宗那两天,她时常能听到林绵绵在对着石头念叨,就像她没能看见她的时候那样自言自语。
后来慢慢就少了,到这两天已经没了动静。
万念归不禁笑笑,凡人的热度也就这么点。
今夜海上无风无浪,星空也不明朗,任何声音在这样的夜里都显得十分的突兀。
万念归听到身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就知道那几个羲和门雇用的伙计又在打坏主意了。
他们的手脚都不干净,这半个月来在饭菜中下一些助眠的东西,然后等夜里羲和门的人熟睡,就偷偷摸摸顺走一些船上值钱的东西。
等到路过一些岛屿临时停靠让人下船活动手脚的时候,便将偷来的赃物留在岛上。
再过个两天,羲和门的人应该能察觉船快被人搬空了,但是因为找不到赃物,所以也无法判定是谁干的。
万念归倒是挺欣赏那几个伙计,很聪明也很大胆,几个没有修为的凡人,竟然敢算计一个宗门,看来是惯犯了。
又过了两天,这天船驶入了一片雾蒙蒙的海域,四周能见度很低,雾气阻隔了视线他们根本就看不到天上的太阳或者星辰,也就无法辨别方向。
有人带了罗盘,但是罗盘在这里也失灵了,羲和门的人没有办法分辨东南西北,就只能听由那些伙计们凭经验带路。
矛盾也渐渐在这艘船上显露出来。
“师兄,你有见到我的玉佩吗?那是上山时我娘留给我的,今早起来突然就不见了!”
“我娘给我的镯子也不见了!”
“还有我的簪子!”
“杀千刀的,我晒在船头本命年的红裤头也不见了!”
“你那红裤头是被风刮跑的吧?”
……
一时间所有人挤在甲板上乱成一团,羲和门的人七嘴八舌说自己丢失的东西,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万念归坐在船头倒是乐得看这些宗门子弟乱成菜市场讨价还价的大婶。
羲和门那个带队的元婴修为的长老,见手下的弟子遇事这么不镇定,脸色一板声音裹挟着灵气震荡而出,“好了,都别吵了!不就是丢了一点东西吗,乱成这样成何体统,说出去给我们羲和门丢人!”
长老说完摸了摸腰上,我擦?烟斗哪去了?
“谁?是谁拿了老子的烟斗?给老子滚出来,看老子不打死他!”
万念归没忍住笑出声,这长老也是性情中人。
就连长老的东西都丢了,这回没人敢小看这件事,长老立马将船上的人都召集到甲板上。
最先被怀疑的当然是外人,羲和门雇用的那几个伙计神情自若,当听羲和门长老说要搜他们房间的时候丝毫不慌张,爽快地就让他们搜了。
“长老你放心,南海一带我们哥几个行船是最良心的,价格公道童叟无欺,客人指哪我们就把船开往哪!”
人还在搜寻东西,其中一个精瘦的小伙就忍不住跟长老吹牛,那人万念归知道,就是那几个伙计的首脑,名做白胖,他这人可谓是跟名字毫不沾边。
白胖还在那喋喋不休,“我们哥几个是出了名的有职业道德,绝对不会做出顺手牵羊,拿客人东西……”
“长老!”白胖的声音被人紧急打断。
一个羲和门弟子手里拿着大红的裤头急匆匆跑来,“长老,我在一个伙计房里发现了师兄本命年的红裤头,上面还绣了朵菊花!”
某师兄:大可不必形容这么仔细,而且菊花你妹啊菊花,那明明是桃花!
气氛凝固了一瞬,可惜没有人能听到万念归大笑的声音。
她还以为离开了轩辕宗就看不了那么精彩的戏了,没想到不管在何处,这些凡人都能上演抓马的情节。
白胖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他刚刚还在吹牛不会拿客人的东西,这不是打他的脸么?
“谁?是谁拿了客人的红裤头,给我站出来向客人道歉!”白胖立马指向手下的几个兄弟。
一个大胖小子一脸憨憨地站了出来,这小子万念归也知道名字,叫做瘦猴。
瘦猴用手搅着衣角,别别扭扭,“对、对不起,因为我也是本命年,所以、所以没忍住……”
某师兄:没忍住你妹啊!看你那大胖屁股,拿走穿得上吗?
长老头疼地捏了捏眉心,摆了摆手问其他去搜寻回来的弟子,“可还找到其他东西?”
弟子们齐齐摇头,那几个伙计的房间比脸还要干净。
白胖见机赶紧上前,“长老,我兄弟不懂事拿了你们的红裤头,我这就给你们的出海费打折!”
长老摇了摇头,也没有要他的折扣,毕竟现在他们无法分别方向,很需要这几个伙计为他们带路,没必要为了一件红裤头去为难他们。
“但是长老,我们丢的东西去哪了?总不能长脚自己跑了吧?”有弟子问。
长老:你问我我问谁去?我那几十年的宝贝烟斗都不见了呢!
正在所有人都在沉思之际,一道稚嫩却又木讷的声音响起。
“我们的船上,有不干净的东西。”
看戏的万念归心头一跳,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看到一双深不见底却空洞的眼眸。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