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下来,赵家几人从未吃的这样满足过,顾三河抬起屁股就要走,赵老头发了话:“先别走,把今日的事说叨说叨。”

    赵三河又惺惺坐下。

    赵老头一一扫过赵家几人,哀叹一声,“荀婆子给的四十斤粮食,差不多能育七亩的苗,至于剩下三亩,”

    他看向刘春香,“老大家,亲家那怎么说?”

    刘春香支支吾吾,娘家那边听说她借钱,嫂子们立刻变了脸色。

    她娘也不向着自己,骂她有好事不想着家里,借钱倒是想起来。

    刘春香不敢得罪哥哥,要不是有这几个兄弟,她在赵家也不会那么硬气。

    就像二弟妹,连个娘家都没有,被婆婆欺负成了啥样。

    赵王氏哼了一声,“钱没借到,俺大孙也被喊去帮忙干农活,偷鸡不成,蚀把米。”

    赵依依这才注意,大虎今天不在。

    大虎今年十四岁,人长的又高又壮,不像刘春香咋咋呼呼,性格和赵二河有些像,不太爱说话,看着很老实。

    虽然都在一个家,赵依依自清醒后,拢共还没和大虎说两句,所以一时没意识到,家里还少一个人。

    刘春香自知理亏,罕见地没反驳。因为她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大虎年龄大了,她不想儿子和大河一样卖力气。

    大嫂的一个远房亲戚是干木匠的,她想着让儿子学门手艺。

    那三两银子本是打点,交学徒费的钱。

    谁知,竟出了三河这茬子。

    所以,大嫂开口,她没法拒绝。

    想到三河的秀才,刘春香想起娘家人说的话,“爹,我听说秀才都能领粮食,还能免五十亩的赋税,三河咋没有?”

    赵王氏高兴了,目光灼灼看向赵三河,“三河,你嫂子说得可是真的?”拍着大腿,夸赞道:“我就说俺家三河是个有出息的,咱啥时候去领粮食?去哪领?”

    “哪有这些东西,大嫂你听错了。”赵三河脸憋的通红。

    赵依依狐疑地看向赵三河,再联想到那日传的背三字经选秀才,越发觉得荒缪。

    “三叔,你那么厉害,能不能让俺们瞧瞧官府的文书。”赵依依问道

    赵三河脸色不红了,煞白。

    “啥叫文书?”赵王氏问道

    赵依依解释道:“中了秀才,官府会敲锣打鼓将一张纸送到家里,那张纸上面有官府的印章,这叫做文书。”

    顾文淑也想起来,她小时候在爹房间里看到过,爹当个宝贝一样,“我记得,俺家爹就有一个,说有了它,他这个秀才才名正言顺。”

    她忽然想起来,三叔中秀才时,她已经嫁给二河,可是官府根本没来人啊。

    不知道是谁说,三河中秀才了,婆婆高兴地立刻摆酒。

    因为摆酒这事,村里人才知道三河成了秀才。

    赵家几人心里同时冒出来一个想法,赵三河不会是骗他们的吧。

    紧接着,赵依依又放了炸弹,“考秀才前得先过童生考试,三叔,你童生过了吗?”

    赵三河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腿抖个不停。

    “啥童生?三河你可没提过呀!”赵王氏惊讶,又带着最后几丝期许,“三河,是不是娘记性不好,给忘了。”

    “娘,不是你的事,我也不记得三叔说过童生的事。”刘春香打碎了赵王氏最后的希望。

    幸亏赵王氏吃饱了饭,身上的暖和劲支撑着她才不倒下。

    嘴唇都在哆嗦,喉咙里发出绝望的呜咽,几秒后,嚎啕大哭。

    赵老头一拍桌子,厉声道:“好了!”

    自从赵老头说要休自己后,赵王氏还怯他,瞬间闭上了嘴,只敢小声抹泪。

    赵老头再次叹了口气,皱着眉头看向赵三河,声音听不出喜怒,“这到底咋回事?三河,你大哥二哥供你那么多年,今天你必须说明白。”

    赵三河红着眼眶,双手按住发抖的腿,低着头,不敢看家里人的目光,张了好几次嘴,都说不出口。

    赵王氏几声呜咽,唤醒了他为数不多的良知。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艰难开口道:“爹娘,大哥二哥,大嫂二嫂,那年去县城不是选秀才,而是县令推荐去县学的人选。”

    他曾在镇上,跟着一个老童生学过读过几年书。

    但因为家里穷,启蒙晚,他本就没抱有希望。

    谁知,县令考核那天,来的二十几个人,只有他勉强能应付县令的最基础提问。

    等他回家,家里人不知从哪得了消息,说他中了秀才,家里大摆筵席。

    说着说着,赵三河竟带上了埋怨:“村子里的人看不起爹,看不起赵家,我也是想为家里出口气。”

    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村里人谄媚地个个争先恐后和他敬酒,夸奖他是文曲星下凡,以后一定有大出息。

    夸地他飘飘然,虚荣心压下了他要说的真相。

    此话一出,赵老头脸色不好看,苍老的面孔瞬间又老了几岁,“是我没把这个家撑起来,给你们做了个坏样子。”

    “爹!”赵大河和赵二河惶恐,赵大河急急解释:“我们从没想过怪您。”

    随即又看向赵三河,“三河,你怎么说话的。”

    赵三河嘴上说错了,面上丝毫没有歉意。

    赵依依算是看出来,赵三河是没本事,脾气大,自己的失败都赖别人身上。

    赵依依被赵三河的不要脸惊到,带着刺问::“三叔,你进了县学有五年了,童生一年考一次,秀才三年一次,只要你好好学,不愁考个货真价实的秀才。”

    赵三河本就不喜赵依依,听到她这个问题,带上几分嘲弄,“你懂什么?童生,秀才多么难考,岂是你动动嘴就能办到的。”

    赵依依冷笑一声,“三叔,我是没你见的世面多。当初我提议报官,你也说我不懂,还说县令不管这种事。”

    赵王氏和刘春香也想起来这事,刘春香还说了赵依依一顿,她十分庆幸,赵依依当初没有听赵三河的。

    “三叔,怨天尤人没有用,打铁还得自身硬,想让别人看得起,还得靠自己争。”

    这句话正好戳到赵三河的痛点,当初县里的夫子也是这样告诉他,可是他不服!

    就在他以为得了县学名额,自己才学不错时,进了县学才知道,他的学问在里面,是吊车尾。

    而且这个名额,是针对农耕贫家子弟的。

    所以,他一进县学,所有人都知道,他家是个泥腿子,家里穷。

    赵三河站起身,貌若癫狂,指着赵家的人,“要不是你们没本事,我早就考上了秀才。那些有钱人私下请好的夫子辅导,我连买个好一点的笔墨纸砚都要掂量。你们提供不了我更好的生活,凭什么怨我。”

    他不止一次恨啊,恨自己为什么生在赵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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