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一群孩子不为金银所动,孙景澄只得放下身段问:“那你们想怎么办?”
孩子们闻言立刻叫了阿佑出来。
开玩笑,如果他们亲自出面去为难孙夫子,说不得以后就会被打击报复。
因此这个时候就得把还没有进书院的阿佑给推出来。
横竖孙夫子管不到他的头上去,这时候自然该他出头。
看着从最后挤到最前面来的阿佑,孙景澄顿时瞪大了眼睛道:“阿佑你是不是站错地方了?
你平日里住在云家也就算了,可关键时候得分清你跟谁才是一边的。
快些过来!”
阿佑摇摇头,双手环胸开始放狠话:“我跟安之姐姐是一边的,今日我绝不会轻易放你们进门。”
眼看无法策反敌方的主要干将,孙景澄只得道:“那你们放马过来!
我倒要看看你们能使出什么手段。”
成亲时女方拦门,无非就是文武两个手段。
论武,今日被请来的六个傧相,除他之外,剩下几人都是一刀一枪从战场上厮杀出来的。
论文,他自小师从大儒,不说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但面向也能称得上一句饱读诗书。
他倒要看看,这些小家伙打算怎么为难他们。
阿佑回头朝里面喊:“准备第一关。”
很快就有四个六岁左右的小姑娘从人群中挤了出来,面对新郎官和傧相一群人站着。
“开始。”
阿佑这话落音,四个小姑娘突然就排排站地跳起舞来,她们一会儿扭屁股,一会儿挽着手转圈圈,把对面的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等舞跳完以后,阿佑道:“新郎官,请你挑三个傧相出来,然后把刚刚的舞蹈重复一遍。”
周志明……
玩这么大的吗?
他身后的傧相闻言都哄堂大笑起来。
老大跳舞,哈哈哈,是谁出的主意,这可真敢想!
周志明回头怒瞪着几人:“你们可别忘了,我还得另外挑选三人出来。”
笑得最凶的孙景澄立刻收声。
其他几人一想到自己可能要跟刚刚几个小姑娘一样扭屁股转圈圈,顿时都大惊失色。
万一被兄弟们知道了,还不得笑死去。
有人提议:“头儿,这围墙看着也不是很高,要不咱想别的办法进去吧。”
“对对对,谁也没规定迎亲一定得走正门吧,只要能把新娘子接到手就成。”
云家的围墙在经过火灾以后又加高了一些,但这个高度在他们眼里不值一提。
比起学跳舞,他们更愿意翻墙!
周志明没有说话,仿佛是在思考这个办法的可行性。
这时阿佑又开口了:“周叔,孙叔,你们猜安之姐姐在哪里?”
安之在哪里?
周志明的第一反应就是安之要么在云老太太跟前坐着,要么在新娘子房里陪着,以她的身份,今天断不能来拦门。
但他却从阿佑这话里听出了一些警告的意味:最好按着云家的规矩来,不然安之肯定有别的手段等着他们。
为了抱得美人归,新郎官转头对着身后的兄弟们道:“结亲本来就是图一乐呵,陪他们玩玩就是。”
他这话一出六个傧相连连后退,仿佛生怕被选中。
“我这人最是公平。”周志明笑得不怀好意:“兄弟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舞就得一起跳。
不然谁也保不齐没跳舞的三人会不会在外头胡乱编排些什么。”
六个傧相你看我我看他,心想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虽然自己有一半脱身的可能,但如果能拉着对方一起下水,那跳舞也不是不行。
于是本来四个人的舞蹈,转瞬就变成了七个人。
只是这舞蹈老师还得花钱重新请一下。
毕竟刚刚跳舞的时候,他们只顾着看热闹,根本没记动作。
付了一百文钱请了四个小老师在前面教着,七个笨手笨脚的大男人在后面学着。
这效果怎么说呢,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是毫不相关。
转圈圈的时候,因为方向没选对,距离也没控制好,好几回他们都撞到一起去了。
到最后舞蹈虽然学的一般,但确实贡献了不少笑料,阿佑便高抬贵手让他们过了。
然后便是第二关,一个周耀文的小男生出来摇头晃脑地背了一首诗。
负责文斗的孙景澄立刻警醒,难道是让他把这首诗背出来?
那简单,他倒着背都行。
就在他胸有成竹时,阿佑开口了。
“请问,刚刚周耀文背诗的时候脑袋转了几圈?”
孙景澄……
他险些表演了一个平地摔。
这都叫什么问题,能不能来些正经的?
可是他们面对的都是一群孩子,哪里有什么正经可言。
接下来的问题都相当的无厘头,什么石头刚刚走路的时候是先迈的左腿还是右腿,大山刚刚说的那一段话里包含了多少个“是”字,三旺在阿佑出题的时候挠了几下头。
反正问来问去没一个问题是正常人能答出来的。
至于答不出来也好说,什么蛙跳,举重,抱着人跑步,背着人做深蹲,各种惩罚里随机选一个就好。
因此这结亲队伍还在门口站着,就已经被折腾得身心俱疲。
“接下来是最后一关,请听题。”
阿佑这话瞬间给了众人生的希望,周志明紧急给大家分派任务:“景澄,那你注意出题人说的话,项明你注意他的动作,立轩你注意他周边人的动作,泰和你听听有没有其他人说话,剩下两个自己找特别的关注点。”
新郎官这边一切准备就绪后,阿佑开口道:“接下来是对对子,水有虫则浊水有鱼则渔水水水江河湖淼淼,请对出下联。”
对面的人听到这话先是懵,然后是怀疑,最后总算松了口气,齐齐将目光看向孙景澄。
“对对子那不是你们读书人最擅长的事情吗,快上!”
孙景澄倒是也想上来着,折腾这许久总算有一道题目撞到了他的手里,他自然那是要好好表现。
可是他细细地分析上联,却是越想越难。
他擦擦额边的冷汗问:“阿佑,我能问问你这上联是哪里来的吗?”
阿佑笑得灿烂:“大约在四个月前,安之姐姐跟师祖求来的。”
为的就是今日。
孙景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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