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家是三十年前来东山村安家,在这里根本没亲戚,因此过年期间很是清净,根本不用走亲访友,至于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大过年的,一大家子关着门在家里吃喝了半个月,不仅感情变得更融洽(安之和大黑除外),每个人的体重也都在稳步上升。
就连阿佑这个之前瘦到皮包骨的小孩儿,过了个年以后脸上也长了些肉。
长肉成功的阿佑颜值又上升一个台阶,惹得安之每天都要在他脸上捏个十回八回的。
阿佑也不嫌烦,每次看到安之过来,都会主动把脸伸过去任她揉搓。
但除了安之,其他人谁也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特别是孙景澄,下手没个轻重,阿佑每次看到他就要跑。
孙景澄发现自己被区别对待,本来是可捏可不捏的脸,现在也绝不肯罢休,非要追着人捏到手才算。
安之见阿佑被欺负,赶忙在后面追着孙景澄高喊不准欺负阿佑。
大黑不明所以,但这不妨碍它摇着尾巴追上去。
三人一狗追逐打闹的戏码几乎天天都能上演,日子就在这样的欢闹之中如流水一般过去。
正月十四。
逸仙楼的杨贵来云家买走了后院的五百斤青菜,又问安之下次什么时候来收菜。
安之却说接下来不会再有了。
“这是为何?可是有谁比我家出了更好的价格?”
安之摇头:“杨管事,是我接下来不准备种菜了。
冬日虽然天冷,但隔三差五就会出太阳,可春日则不同,一场雨连下十天半个月也是有可能的。
这样的情况下根本没办法种菜,所以只得放弃。”
如果是被天气所阻,那确实没办法。
杨贵想着,现在云家既然不打算种菜,不知道是否会考虑将种菜的秘法出售。
他试探着问了一句,不想安之听完之后笑了出来。
“杨管事,要说我种的这菜确实不算什么秘法,您要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告诉您,至于价格,您看着给就是。”
说完安之便带着杨管事去了后院的暖房。
“我的菜都是在这里种的,这屋子砌了暖墙,屋子里不冷,菜就能长大。
我会把菜都种在木盆里,为的就是方便出太阳时搬出去晒。
如果想要图方便的话,也可以将屋顶全部用透光性好的油纸盖着,上面再覆一层茅草顶,等到出太阳的时候将茅草顶掀开,也是可以的。
只是这样一来成本有些高,我承受不起,便用了省钱的笨办法。”
逸仙楼冬日也种菜,杨贵一听便知道两者的差距在哪里。
他们只考虑屋里要暖和,却没想过菜要晒太阳。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他们出来的菜普遍泛黄且个头不大。
杨贵又问:“不知这种菜的土可有什么讲究?”
“种菜的土我都是从菜园子里挖的,如果说有什么不同,那应该就是我在里面掺杂了一些蚯蚓粪便当肥料。”
“用蚯蚓粪便当肥料,这是为何?”
“因为我发现家里的菜园子里,凡是有蚯蚓的地方菜都长得好一些。
我在村里长大,知道人畜的粪便都能当肥料,所以就猜着是不是蚯蚓的粪便也能当肥料,便姑且试了一下。
究竟起没起作用我不知道,但我是这么做的。”
杨贵听完之后既感叹这姑娘的细心,也感谢她的坦荡。
人家既然都将看家本领教给他了,他也不能太抠搜,再想到自家老爷交代无论如何一定跟云家处好关系,他出手更是毫不小气。
“云姑娘,这算是我们逸仙楼的一点心意,还请您一定收下。
也请您放心,今年冬天您家若是种了青菜,我们逸仙楼照收不误。”
安之没想到还有这么个惊喜,她还以为教会徒弟之后师傅就没有用武之地了。
真不愧是徐奉县第一酒楼,就是会做生意!
而等她看到银票的数量之后,顿时更加了肯定了这个想法。
五百两!
逸仙楼一定是太能赚钱了,所以出手才这么大方。
可这么多钱买个并没有难度种菜的方子,图什么?
关键是五百两还买不回去最核心的技术,毕竟天知地知她知,家里的青菜能长这么好都是因为她的异能催化。
安之拿着这钱只觉得手心发烫。
想了想,她抽走最上面的一张五十两的银票,然后将剩下的都推了回去。
人家诚心待她,她不能坑人。
再说这五百两里面最少有四百两是孙叔的面子情。
不,这么多钱可能都不是面子情,而是人情,她更不能坑孙叔。
“云姑娘,您这是?”杨贵被她这个举动整不会了。
“杨管事您听我说,我这个种菜的法子真没这么值钱。”
安之现编了个理由:“首先这种菜的方法不算什么秘方,远的不说,逸仙楼应该就有人会,只是我运气好,误打误撞地发现地发现了一些小细节,这才种出了更好的菜。”
见杨管事还想再劝,她又道:“真不骗您,我这个人在养殖方面运气不错。
比如说我养的鸡比旁人的存活率更高,也更容易下双黄蛋。
我去年冬天要种菜的时候,我家人都是不同意的,后面他们之所以答应,就是想着我运气好,说不定能成。
我觉得我之所以能种出那么漂亮的青菜来,与这个也脱不了干系,所以我决不能收您这么多钱。
再一个,我也怕您按照我的办法也不一定能种出一样的菜来。”
杨贵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安之把钱往外推,但还是忍不住吃惊。
世人慌慌张张,不过是图碎银几两,可这云姑娘却能坚守己心,只赚自己该得的那份,实在是难能可贵。
可五十两,真是她该得的那份吗?
杨贵并不这样认为。
在他看来,他们逸仙阁如果能在冬日种出如云家一样优质的青菜来,那能带来的利润兴许五千两都不止。
杨贵觉得安之还太小,对于这方面可能不太懂,他便找了云老爷子来说这件事。
不想这云老爷子竟也是个怪人,他直接找了孙女过来问话:“安安,你觉得你那种菜的方子值五百两吗?”
安之摇头:“祖父,种菜而已哪算什么方子,我不过就是添了一些自己的想法,撑死了也就值五十两。
杨管事非要给我那么多钱,我只觉得烫手。”
云老爷子便笑呵呵地看向杨贵:“杨管事,种菜一事都是我孙女操持,所以咱们就听她的吧。
我们农户人家没什么见识,不会做生意,但也绝对不能坑人。
如果杨管事您觉得我家孙女是个好的,那以后我家孙女若还有生意要跟您做,请您看在今次的面子上,多少照顾些她的生意,您看这样可行?”
杨贵实在没想到云家老的小的都是一个性子,于是只得带着剩下的银票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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