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门外。
就在虞挽内心纠结是否该进去时,忽而对上了一双冷冰冷的眸子。
她心下一紧,手指也紧紧地攥进手心。
裴翎的身上不仅有一种刻入骨髓的冷,还有一股可怕的压迫力。
这股压迫并非高阶修士对低阶修士的威压,而是一种说不出的威慑。
哪怕他只是看了你一眼,都能让你心生惧意的那种。
见裴翎始终没有开口,只是冷冷的看着她,一番纠结犹豫后,她终是硬着头皮推门走了进去。
在随手关上门的一刻,还做了个深呼吸,转身后大着胆子对裴翎道:“师兄,我没有擅闯,是小灵傀准许我进来的……”
可爱的小灵傀,我若不说是你,倒霉的就是我了,但我相信你的主人一定不会罚你!他只是看我不爽……
说完,见裴翎依旧没有反应,又连忙补充:“那个,我是有事才来的…我想找师兄谈谈……师兄若是身体不适,我改日再来拜访师兄!”
虞挽觉得自己多少是有点莽撞了,也真的是不怕死胆子肥了,裴翎那冰冷如霜的眼神分明是想要掐死她!
“呵——”一声声线极冷的低笑自裴翎口中溢出。
虞挽听到后,陡然打了个冷颤,胳膊上甚至起了鸡皮疙瘩。
听到那声极为冰冷的低笑,她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也清楚的知道,裴翎的确是动怒了!
她刚刚已经想着先逃走改日再来,可听到那声极冷的低笑后,她打死也不敢走了。
她知道,她若是不做任何解释就走掉,这仇算是结定了。
“师兄……你别笑,我害怕……圣灵花一事,我可以解释的!”
裴翎一双桃花眼始终冷冷的,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距离感,半晌才动了动唇角,嗓音如霜:“过来。”
虞挽咽了下口水,突然有种小命不保的感觉。
这一声“过来”,简直就像是催命符!
但转念一想,她现在好歹是在宗门里,裴翎就算因为圣灵花动怒,也不能在这里对她动手吧?
再说,现在的他还不是反派,是妥妥的正道好天骄,他怎么能杀人!
于是,她大胆的朝软榻走了过去,尽管如此每走一步依然紧张万分。
当她站在榻前,以俯视的视线低头去看裴翎时,她又觉得十分不妥,当即很有眼力劲儿的蹲了下来。
她想——冷阎王一定不喜欢别人以俯视的眼神去看他,她蹲下来一点毛病都没有,她可不敢再惹恼他了。
怎料下一瞬,她的下巴就被他那触感冰凉的手指捏住,再抬起。
她浑身一僵,垂下眼睫时还能看到捏住她下巴的那双泛着冷白色光泽修长如玉的手指。
心道——这完美的手形,想来不止握住鞭子时是好看的,捏住她下巴时也是好看养眼的。
就是大概,也许,可能有点费命——让她变得短命!
只是还没多看两眼,她就感受到他手指传来的力道,也被迫抬起头赫然对上他那双极寒的冷眸。
“不是要解释么。”裴翎眼底泛着浅浅的冷意,说话的语气亦是。
却在看到虞挽被捏的微微泛红的下巴时,松开了手指。
虞挽在心里长舒一口气,冷阎王让她解释,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于是顶着那股压力开口:“我在温家书房遇到了苏棠,我虽淘汰了她,但温家禁器也毁了,我也被淘汰了。”
“之后我才发现虚妄之境中的圣灵花竟是真的,我知道那朵圣灵花理应是师兄的,是师兄暂时放在了我身上……”
“若非如此,我根本拿不到圣灵花,我知道本该师兄得到圣灵花,可我不想失去灵根,我也承认是我自私……”
“这一路上师兄一次次帮我,我都有记在心上,我从未想过要与师兄为敌,更不想得罪师兄,却又想保住自己的灵根……”
“总之,圣灵花,是我欠了师兄。”
“但我会竭尽所能的弥补师兄!也会去寻找缓解压制灵根对冲反噬的方法!我说的这些都不是空话,师兄可以信我的……”
裴翎单手撑着下颚,一双眸子微微眯着,脸上看似没什么表情,耳畔却在一遍遍回响着虞挽的话。
——他并非是因为圣灵花而动怒的。
冰火灵根对冲带来的灵力反噬,发作时忍忍便是,他也早就习惯了。
但她误会了,并向他解释了这么多。
——竭尽所能的弥补他,欠了他,为他寻找缓解压制之法……
听到这样的字眼,他无法控制的认为——他该为圣灵花而动怒。
若说她欠他的,又何止是一朵圣灵花,但一切皆是他自愿,又何来欠字一说。
但这一次,他却因为她这一番话,想让她欠自己的。
……
“如何弥补。”半晌后,裴翎淡漠的开口。
虞挽看着裴翎因灵力反噬而显得苍白的脸色,下意识脱口而出:“我可以照顾师兄的!”
她想——至少灵力反噬的这几日,他是需要人照顾的,她虽然没照顾过人,但可以帮他整理房间,做些吃食什么的。
总归就几日的时间,她也不可能在他身边一直忙,画符的时间总是有的,两不耽误。
裴翎手指微蜷,眼底似有波澜一闪而过。
在淡淡的“嗯”了一声后,就闭上了眼睛。
虞挽怔住,又嗯?这是何意?是让她留在栖雾峰的意思?
可她要住在哪?还是在这里一直守着他?
完了,她不会照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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