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主任下达完命令,就立刻开始给舒梨清创,伤口只有两厘米,在膝盖以下,磕在了尖锐的石头上,伤口很深,其实不算严重,但真正危险的,是凝血障碍。
简而言之,舒梨的血液中,缺少凝血因子或者血小板,导致流血不凝结,鲜血一直往外渗。
医生们都极其专业,舒梨一路上早就流了不少血,现在还在流,情况并不乐观,医生们立刻展开了救治。
除了一堆白大褂围着她,半湖山庄那一群年迈的老家仆们也悄悄地聚了起来,花匠、厨师、管家等等,看上去都五六十岁了,站在外围,窃窃私语,
【啧,舒家人,就活该流尽一身的脏血!】
【先生太仁义了,就该直接把她丢到雪地里去!】
【就是,舒震廷当初是怎么对待顾家的,是怎么对待老夫人的!现在活该他女儿来还债!】
【呸,看那娇滴滴柔柔弱弱的样子,一定是想勾引先生,殊不知,先生恨舒家入骨,怎么可能看上她,全都是利用罢了!】
几个人并没有压低声音,舒梨咬着下唇,低下了头。
舒家和顾家是死仇,她是他仇人的女儿,真是活该她被虐……
“咳。”顾诀一声沉重喑哑的声音,打断了几个老仆人的窃窃私语,他随意扫了一眼,几位老人便敛了声音,悄悄退下了。
顾诀站在二层楼上的厨房外面,厨房里香喷喷的饭菜味儿不停地往外冒,不过他心中堵,什么味道都觉得烦,一转眼,却看到了坐立难安,紧张焦急的宋姨。
半湖山庄是顾家的祖产,几位老仆也都是在这里工作了几十年的老人,他们最了解三年前的变故,对舒梨恶意滔天,唯有宋姨……
从很早开始,就偷偷摸摸地开始投喂她了。
宋姨心软,整个人善良到不论是非,顾诀轻咳了一声,语气还是冷冰冰的,对宋姨说,
“去监视着她,有任何情况,及时向我汇报。”
宋姨愣了片刻,六十多岁的老太婆还能去监视人呢?再说舒梨的腿差点废了,还能怎么蹦跶,还用监视?
宋姨看着顾诀的黑眸,冷漠无情之中,却隐约看出了一丝柔软和牵挂。
宋姨懂了。
监视只是说给其他老仆听的,重点是“向他汇报”!
宋姨飞快地起锅烧水,扔进了两只大猪蹄子,等着给舒梨补补,然后转身就跑到了大金毛舒菜旁边,焦急地看着医生的治疗结果。
总之,忙活了三四个小时,几乎深夜了,医生们总算是拖着疲惫的身子离开了,舒梨腿上的伤口也总算是止住了血。
女孩儿一直都很平静,躺在沙发上抱着书,仿佛那条染满了血的腿,根本不是是自己的,不管怎么清创,哼都没哼一声。
是疼的,但是,能忍住,不是胃癌就好,只要不是胃癌就好……
舒梨抱着书,脑海中,系统已经说了,她也是该有此劫,本来是虐文女主因为和同桌交往甚密,被吃了醋的顾诀活生生打断腿的戏码,变成了这样。
哎!
这就是倒霉蛋儿的命啊!
不管怎样,断腿一劫算是过关了,反正跟顾诀也有关系,那不是急着给他拜早年闹的么?
舒梨躺在沙发上抱着书,麻药过后,一阵一阵疼痛难忍便犯了上来,神经一抽一抽地疼,连她这种定力满分的人都看不下书去了。
嘶……
疼!
龇牙咧嘴之间,嘴里还掉进来了什么东西……
咦?
甜的!
糖!
梨子味的!
清甜清甜的!
舒梨把书挪开,抬眼就看到了高大的顾诀。
一手拿着湿巾,擦着自己的指尖。
古董灯温柔暧昧的灯光打了下来,他线条完美的俊脸多了些少见的柔软。
黑色的西装已经脱了下来,虽然里面还是黑色的衬衫,但是那颗青梨胸针,却别在了衬衫上。
舒梨口中的甜味散开,舌尖唇角满是清甜,溢了满口。
顾诀默了片刻,声音被太久的酝酿,搞的有些沙哑,
“还疼么?”
舒梨摇头,琥珀色的眸子亮晶晶的,像是比蜜糖还甜几分。
顾诀指尖黏腻的感觉仿佛都消失了,给她塞糖果,食指指腹不小心碰到了女孩儿饱满的唇珠,湿润的,软糯的……
那是一种他难以描述的感觉,甚至带着几分酥麻的电流。
顾诀的舌尖抵了抵牙,像是草原旱季里食肉动物压抑下了撕扯猎物的天性,对抗着原始的冲动,
“早点睡吧。”
舒梨乖巧的点头,不愧是豪门,连沙发都那么舒服,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顾诀在她对面坐了好久,确认山庄内外都入眠了,再也不会有任何其他人,他站起来了身,腰身一弯,掏着她的后背和腿弯,将她抱在了怀里。
好轻。
感觉比上次更轻了几分。
他沉着脚步,缓缓上楼,二层是他的领地,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卧室门被推开,他将舒梨放到了自己的床上。
黑墙黑床的卧室,其实压抑极了,像是个不见天日的监牢,他在里面住的却极其舒服,如同天生应该呆在那种环境里。
今日,床上躺了个小孩儿。
皎白的小脸终于浮上了几分血色,宽松的睡衣微微敞开了一点,精致的锁骨露在外面。
漆黑的床,竟然也能添上几分欲色。
顾诀饶有兴趣地看了半晌,目光落在她备受折磨的唇珠儿上。
饱满的像是熟透了的浆果,几乎爆汁,让顾诀无端端地生出了几分破坏欲,想要揉碎了看看,到底汁水如何充盈。
“下次我背你。”他的语气少见的喑哑,大手揉了揉她的长发,将她一直立在头顶的呆毛往下压了压。
顾诀微笑着把她的书收进书包里,书页翻开着,密密麻麻全是她的笔记。
他粗粗扫了一眼,刚要合上书,却发现……
扉页上,清秀隽美,写着八个大字:
【考上大学,远离顾诀!】
力透纸背,几乎能看出那坚定的决心。
顾诀滚烫的血瞬间凉了几分,也许是太累了,还有些头重脚轻,头晕眼花。
堵在心口的大石头瞬间消失了,心里反而空落落的。
顾诀自嘲地笑了笑,长舒了一口气,微微点头,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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