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砚行根本不敢直视程徽月的眼睛,说完之后合上门扉就走了。
长腿迈得飞快,逃命似的。
“你跟他咋了?”沈亚兰奇怪地看了过来。
她的印象还停留在昨天霍砚行把程徽月救回来的时候,明明下山的时候他还特意留下送两人回来,怎么一觉起来生分了许多?
程徽月耸耸肩,“我也不知道。”
她表面没多在意,心里却想着一会儿得抓到他好好问问。
两人相携离开,谁都没有看到虚掩的门后晾在竹竿上的床单迎风拂动。
...
上岭村,自从胡春霞的尸体被发现之后,村里的人都炸了,走到哪谈论的都是这件事。
昨天公安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山里勘察过了,初步认定胡春霞是意外身亡。
但胡家人不认。
胡老太看到胡春霞的尸体之后,刚开始说什么都不认这是她女儿的尸体,非要公安再到别处找找。
后来是到公安局仔细辨认了死者,在她身上找到了胡春霞一直都有的胎记,她才心如死灰,当即就吐了口血晕了。
胡家人乱成一片,把人送到了医院,直到今天早上胡老太才醒过来。
她刚一睁眼,就看着自己的二儿子胡德山说道:“老二,你姐不是自己没的,她是被人害了!”
胡老二守了一夜脑子还不清醒,他虽不识几个字,但一直给镇上的养猪场杀猪也见了点世面。
他还是相信公安查探过后说的结果。
他瞅了眼精气神泄了大半的胡老太,小心翼翼地开口:“娘,公安昨天都去山上看了,我姐就是自己踩滑了掉下来的...”
胡老太浑浊的眼珠动了动,生气地瞪着他:“你信你老娘还是信公安?”
“你姐一个从小在村里长大的土娃子,山上坡上还去得少吗,啥时候摔过跤?为啥这回就踩滑了?”
胡老二一听,觉得有些道理,“...可是前两天下了雨,山里路确实滑,说不定...”
“滑什么滑!”胡老太打断他,一夜更加沧桑的面容露出些许哀怆,“你姐昨晚都给我托梦了,说她死得冤啊!”
“我这辈子就你姐这么一个女儿,现在却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你说我咋可能心安?她走得不瞑目,我这个当娘的肯定是要给她讨个公道的!”
胡家一向是胡老太主掌大事,几个儿子也习惯了听从她的话。
此刻见自家老娘含泪泣诉,也没法说个不字。
“那我姐给你托梦还说了啥,难道是有人把她推下去的?”
胡老太抹了抹眼泪,脸色阴沉下来。
“托梦也是有忌讳的,是谁不知道,不过你姐身上那么多伤,总不可能全都是摔出来吧?”
她昨天看到自己闺女那浑身青紫的淤痕,眼泪都止不住地流,哪里敢承认这真的是胡春霞?
心里只是抱着一丝期望,是自己老花眼看错了,她只是长得跟他闺女像而已。
结果很不幸,那就是她闺女。
胡老太最后那点幻想也没了,一直堵在心口的淤血就喷了出来。
昨天昏迷之后,她就梦到胡春霞了,她可怜的闺女抱着她的腿哭啊,浑身都是血淋淋的,一直喊疼...
胡老太差点撅过气儿就跟她一块走了。
但是不行,她闺女怎么死的还没弄清楚呢,这是扎在她心里的一根刺,不拔她就走得不安宁!
“老二,去,把老三老四叫上,咱们出院去找罗大伟!”
胡老二表情一肃,认真地点头,娘说得没错,他姐是在罗家出的事,肯定要找罗大伟要个说法!
这边,胡家人气势汹汹集结起来往上岭村走,而罗大伟此时正在地里干活,一脸郁气。
自从他知道胡春霞死了之后,就暗暗埋怨起胡家人。
当初要不是他们不让自己跟她离婚,现在他也不会背上鳏夫的名头。
胡春霞被公安调查的事儿他还没忘呢,谁知道她背后做了啥,说不定是有亏心事,没注意看路才摔死的!
如果是这样,那让她顶着自己老婆的名号他得多膈应!
可是如今人都死了,他再想离婚也不可能了。
罗大伟悔不当初,暗恨自己眼皮子浅。
田埂上,一个汉子扛着锄头路过,看到他有些嘲讽地问了一句:“哟,罗大伟,你老婆都没了你还有心情上工啊?”
他平时就看不惯罗大伟爱装好面子,最近更是听自家婆娘说他打老婆的事儿,对他就更看不上了。
虽然胡春霞尽力在遮掩,罗大伟每次动手也捂了她的嘴,可那身上的伤痕是没办法消除的。
胡春霞糟糕的状态大伙儿有目共睹,被打成那样人还要去上工,大家都在背后骂他不是人!
这回胡春霞人没了,罗大伟半点表示都没有,也没说要把人接回来办白事,这就让他有些看不下去了,一见他就忍不住刺了一嘴。
“人家好歹给你罗家生了儿子,你再怎么样也该把人接回来入土为安吧?”
罗大伟烦得不行,一想到胡春霞就恼,偏偏这人还跑过来对他指指点点的,当即就怒了。
“我接不接回来关你啥事儿啊?你这么关心她,你把她埋到你家去呗!”
还生了儿子...生儿子了不起啊?生了儿子就能把她造的孽全部抵消?
他罗家到今天这个地步,还不都是她作的!
早知道他当时就不该贪图她们家那点嫁妆,到穷一点的村里买个更听话的媳妇回来一样能生儿子!
那汉子被他冲得一阵面红耳赤,大吼:“罗大伟那是你老婆!嘴巴放干净点,你不膈应我还膈应呢!”
就胡春霞那个婆娘,倒贴给他他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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