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砚青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怎么了,我妹妹的病...”
问到一半他蓦地止住了嘴,担忧地看向霍芙晚。
程徽月也乍然想到自己不经意露出的表情可能会影响到她,赶紧舒展了眉目。
“我没事哦,二哥。”霍芙晚安安静静地等待,苍白稚嫩的面孔有着不同常人的老成沉稳。
“姐姐可以继续。”
病人反过来安慰家属和大夫,还是一个八岁的孩子,程徽月有点绷不住。
她牵起唇角,柔声道:“芙晚很棒,可以告诉姐姐平时都吃什么药吗?”
“可以。”霍芙晚拉着她的手进到房间,从抽屉里找出七八个白色药瓶子,“是大哥给我买的,我每天都乖乖吃了。”
程徽月大致一看,全是西药,要么就是维生素B12片,要么就是叶酸片、乳酸亚铁,西医所谓的补气血大致都是这样。
房间里还有股中药味,她闻到了,但没有再问。
这个时期的中医很敏感,小姑娘还算有警惕心,没有上来就和盘托出。
不过她还是要再叮嘱一下,“芙晚,下次如果再有人问你,不可以让她进你的屋子,知道吗?”
霍芙晚懵懂点头。
离开前,程徽月给霍砚青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本想用药油给他身上的淤青推开,但太大瓶了,她不好光明正大地从兜里掏出来。
她让霍砚青转告他哥,抽空到知青点找一下她,他们谈谈给霍芙晚治病的事。
霍砚青当时都傻了,“我妹妹能治好?”
“当然可以,不过需要你哥配合。”
霍砚青疯狂点头,拍着胸脯说一定让他哥去找她。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就是相信她说的话是真的,也许是内心对治好妹妹的期望太高,有一点希冀都想要牢牢抓住!
等她离开后,霍砚青还是很激动,他感觉自己今天绝对是走狗屎运了,一连解决家里的两件大事!
正美滋滋地想着,就见他的妹妹递过来一把大白兔奶糖。
他愣住:“哪来的?”
“程姐姐给的,她说要是不收她就再也不来了。”
霍砚青默了默,从兜里拿出两颗包装皱巴巴的水果糖,“这是大哥给的。”
两兄妹对视一眼,果断吃起了大白兔奶糖。
绝对不是嫌弃大哥的意思!
一人含了一颗,甜腻的味道由舌入腔,吃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两分钟后,霍芙晚问:“二哥,程姐姐真的能看上大哥吗?”
霍砚青:“...应该能吧。”
虽然程知青又好看人又好,还是个富婆,但他大哥也不差啊!
两人在院子里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大门突然被推开。
身材高大的男人迈着长腿进来,面容冷峻,两只手都拎着猎物,三只野鸡都已经死了,两只兔子还在蹬腿。
他径直走到笼子边把兔子关起来,放好野鸡,才走到水缸旁洗手上沾的血。
“大哥!我要跟你说件特别重要的事!”
霍砚青咽下嘴里最后一点奶糖,赶紧凑上去。
霍砚行转头看过来,眉头皱了皱:“你脸上的伤怎么回事?”
“...”他把这事忘记了!
霍砚青猛地止步,垂着脑袋,肩膀都垮了下来,“对不起大哥,我跟人打架了。”
“为什么?”霍砚行仔细观察了下伤口,已经被很好处理过了。
他不禁挑眉,这小子什么时候学会的,还是...有人帮他?
霍砚青扣着手指没开口。
他并不想让大哥知道那些事,他一个人撑起这个家已经很辛苦了,不该再为一些小事伤神。
见他不答,霍砚行又问:“是谁?”
纠结犹豫了一下,霍砚青回道:“是李狗蛋。”
“知道了。”
霍砚行眼底掠过一抹狠色,紧接着又问:“你说有重要的事,是什么?”
“程姐姐...额,就是一个新来的知青,她说她可以治好妹妹的病,让你抽空去知青点找她!”霍砚青一下提高了声音,眼睛里闪着星星,仿佛已经看到了妹妹被治好的那天。
霍砚行眉心一跳,抿紧了唇。
新来的程知青?是她吗?
霍砚青看自家大哥表情不太好,有点心慌,张口劝道:“大哥,试试吧,万一她真的能治好妹妹呢?而且程姐姐还会把脉,那些药她都认识!”
听到这,霍砚行沉声问:“你们让她进屋了?”
霍砚青手一抖,不敢说话了。
“大哥,是我拉着姐姐进去的,不关二哥的事。”霍芙晚及时说道。
霍砚行摸了摸她的头,“这次就算了,以后不要随便把人领进去。”他们家的情况已经够糟糕了,一点负面信息就很有可能让他们再次陷入困境。
他必须万分小心,毕竟还有弟弟妹妹在。
该庆幸,这次他们信的是她。
他不动声色地松了眉头,随即就听到霍芙晚稚气的声音:“大哥说了和程姐姐一样的话呢。”
“...”他指尖微缩了一下,心脏不知怎的就怦怦乱跳起来。
又是一样的话么?
霍砚行无法控制地再次为两人的默契生出悸动,脑海里循环播放着她在火车站门口落泪的景象。
...怎么办?他好像看上小知青了...
而且,她好像对自己也有点意思,这么想很自负,但他忍不住去思考这种可能。
可一旦升起念头,他又会质问自己——
你拿什么追求她呢?你什么都没有,成分是黑五类,脸上还有疤,她凭什么看得上你?你又凭什么因为自己的私情影响到她的名誉呢?
看看这个家,整个村都没有比这还破的房子,屋顶如果不是他自己修好,还会漏雨。就这样,还妄想追什么人?
纷杂混乱的思绪搅成一团乱麻,霍砚行很烦躁,但心潮却奇异般地冷静下来。
他走到水缸前,猛地往脸上泼了一瓢冷水,再狠狠揉了揉,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肌肉贲张。
压抑着情绪的声音有些沙哑:“我知道了。”
...
程徽月到办公室领了粮食之后,就回了知青点。
现在已经是中午,上工的人陆续回来做饭,她简单打了个招呼就进屋。
刚一进门,额头的青筋就开始突突跳。
走之前收拾好的床铺堆满了陌生的东西,而属于她的床单棉被被扔到了对面那张床上,干净的布料上早已沾上了黑扑扑的灰。
那罪魁祸首还坐在床上嘟嘴照镜子,好不惬意!
她忍着怒气上前:“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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