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爹就是因为你娘亲跟他说帮你治病的事情所以才和你娘亲吵起来的?”
乐程点点头。
孙新心中也便明白了,血吸虫病在这年头是绝症,哪怕是用药后患者也活不过两三年。
多半是乐和已经找过广济坊的医生知道了这个情况,却不敢把这事情对家里人说,而昨晚乐张氏见孩子生病如此难受,所以一直催促乐和去给孩子治病。
乐和本来就是个要面子的人,压力之下终于忍不住和乐张氏吵架。
哎,要瞒着家里人这么一件事情也是不容易。
孙新把那包药交还给乐程,拍拍小孩的头道:
“别担心,这病叔叔给你治。”
乐程虽然还是个孩子,但是从父母的态度其实也看出来自己可能是患了不治之症了,本来心中已经存了畏死的念头,这时闻言不禁欣喜。
“叔叔我这病真的能治?”
孙新点点头。
幸亏乐程得的是血吸虫病,这个病的对症药品孙新还真能做出来。
前世的卫生运动之中根治血吸虫病的一大功臣就是新中国自创的药品没食子酸锑钠。
这种药的效果比起外国的酒石子锑更好并发症也小,更重要的是制备条件简单许多,在当时国内的医疗条件之下,很快便被推广开来,非常有效的防治了血吸虫病害。
作为新中国自主研发并且功勋卓著的药品,关于没食子酸锑钠的制备方式和药性药理等等内容在赤脚医生培训教材里面讲的非常详细。
这药品所需要的原材料就两个,氧化锑和没食子酸。
没食子酸是人类最早提纯的有机酸,而且最早记录下没食子酸提取方式的还是汉代的医书,以孙新现在的实验室条件已经完全可以制备出来。
至于氧化锑,他记得招远一带是有锑矿的,如果有单质锑纯度能够非常高,这会儿那些单质锑大概是被当成铅矿在销售,只要仔细寻找肯定能获得。
“别哭哭啼啼的,回头上叔叔庄子去不过大半个月你这病就能治好了,到时候肚子小下来,身体也恢复了,你再想去哪玩去哪玩。不过不能再到那种积水里去了,要不然再得上这病看你爹爹不打死你的。”
乐程闻言连忙点头,又哭又笑,孙新用手指头擦去他脸上的泪珠,教训道:“以后长大也要做一条好汉,整天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乐程这才努力忍住眼泪。
正在两人说话的时节,便见着街巷那头转过来两个身影,看见孙新坐在院子里两人便愣了一下。接着乐大娘子脸上一喜就匆忙跑进来。
“可是弟妹回来了?”孙新点点头,指向厨房,“做饭呢。”
乐和本来就因为家里的事情弄的,十分烦躁,昨晚乐张氏跑出去之后他便在外头找了大半宿,今天又到孙立家里去找姐姐乐大娘子发动人一起找老婆,心中着急上火,哪想乐张氏居然去了孙新那里又被孙新送回来。
乐和先喜后怒,接着怒气冲冲的便向厨房走去。
乐张氏也正端着一盆菜从厨房中走出,看见乐和跑过来挥起巴掌就要打,她吓的连忙要躲。
乐大娘子忙在一旁道:“小弟住手!”
乐和脸上怒气十足道:“你还知道回来?你可知我等找了你多久?一言不发便要走,你也不想着你是孩儿的娘亲……看我如何收拾你!”
见乐张氏吓的几乎哭出来,乐和又抬手要打,孙新上前一步拉住乐和的袖子:“别闹了!”
乐大娘子也连忙过来扯住了弟弟。
孙新面带冷意道:“那是你家婆娘又不是你家的猪狗,伸手就打?若知道你这般时我早便不送嫂嫂回来了。”
乐和是个爱玩的人,常常以世道不公所以自己只是努力也没什么出路,不如游戏人间的想法自勉。
如果孙新是像以前一般的浑人,乐和可以和他很好的相处,可是如今孙新如此之上进,每每在内心把自己与他相比,就让乐和觉得十分的沮丧。
他已经三十多岁,大好的年华玩耍去了,再想要努力却也没什么机会,可偏偏孙新的例子摆在眼前。
眼见孙新渐渐带着孙立也发达起来,日久天长,他在孙兴面前就有一种低人一等的感觉。每每见到孙新都会自惭形秽,乐和心里不愿意承认,也是不想触碰自己的这一伤疤。
本来他就觉得自己在孙新面前没什么脸面,着时听了孙新的话更是难受,忍不住呛声道:“这是我家事,哪用得着你来多管?”
乐大娘子闻言忍不住扯了他一下:“你平时也不是这般的人如何说出这种言语来?孙新叔叔难道不是我们家人?你和她俩都多少年了,从不见你动手打人,如今脾气倒变得如此暴躁!”
“姐姐我……哎!”乐和一下坐在了椅子上,只是生闷气。
孙新咳嗽了一声对乐张氏道:“嫂子忙半天了,先把饭菜端上来吧。”
乐大娘子反应过来连忙拉了拉乐张氏,俩人一起去厨房里端菜。
孙新又看看身旁的乐程,不想孩子在眼前不好说话。于是说道:“我带酒来了,就几个素菜也下不得酒。乐程你慢慢的走去到街上切两斤肉来。”
说着他便从兜里掏出一串钱交给乐程,“多的你便留着花用。”
乐程应了一声拿着钱就去了。
孙新从边上拎起自己今天带来的酒推到乐和面前。
乐和却是哽着脖子不接。
乐大娘子端着菜出来,见状面连忙打圆场,“这瓶可是虎鞭酒?你哥哥讨了好久叔叔都说没有原来却是要留给乐和的?”
乐和闻言看了那虎鞭酒一眼。
孙新见他还不说话,于是把那一瓶蒸馏酒打开。
“麻烦嫂嫂拿两个小杯出来。”
他给自己和乐和各倒了一杯,高度酒的酒气冲鼻,乐和没有去接那酒杯,孙新便自己举起那蒸馏酒敬了乐和和乐张氏一下道:“今日来到你们家里也是给哥哥嫂嫂添麻烦了,这一杯便敬哥哥嫂嫂。”
说完孙新仰脖将那一杯白酒直接灌进了肚里,火辣的酒体烧的他不禁咧嘴。
乐和见状终于忍不住皱眉。
他是经常在花间酒厮肆私混的,知道孙新这孙家庄的白酒有多烈。
孙新又倒了第二杯酒起身对乐和道:“这一杯是劝和酒,我干这一杯,还请叔叔嫂嫂两人重归于好。”
话说完不等乐和回答,孙新又是直接把酒灌到了喉咙里。
乐和不禁张嘴想要说什么。
孙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敬到乐和面前,乐和坐不住了,微微站起身用手去拿杯子。
“第三杯酒我倒是想跟哥哥说这乐程的事情,我见了乐程如今的病,哥哥莫担心,我是有法子医治的。”
闻言乐和终于瞪大了眼睛,孙新把那第三杯酒就要放到口边乐和连忙拦住道:“你说乐程的病有法子医治可是真的?”
孙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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