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那个不会干活的陈庄头之后孙新的庄子之上马上忙碌起来,转进八月份,种下去的夏花生要收了。
原本那些佃户和孙新签的合同都是承包自己田地的,收花生这事不用他们帮忙,可是现在他们土地之上的玉米都已经种下,在孙新的统一管理之下,事后这些田地并不需要人一直盯着,只要一些人力时常去维护就行,听说孙新这里组织要统一收花生而且还能给工钱之后许多承包了那第一批田地的佃户都一起来帮忙。
因为庄子里事情太多,扈三娘肚子大了也没时间照顾她,正好扈三娘也想回娘家去一趟,所以收割前孙新便送扈三娘回了独龙岗。
而孙新则是卷起袖子下田地里去干活,踏踏实实的忙了四天。
最小的徒弟解宝已经完全可以独挡一面,虽然他的年纪才十四岁,可如今指挥起人来安排各种活计和李直、顾甲、邹渊三个庄头已经没什么区别,而解珍虽然脑袋聪明,但是做事时总是不愿意多动脑子,只要做得出来就成,加上邹润这个不动脑子,但手脚特别勤快的徒儿,两人凑在一起正好互补,大概能分担一个庄头的工作。
四天的过程之中,孙新也在悄悄观察着陶宗旺干活。
他发现陶宗旺这人果然是个能干活的材料,平时陶宗旺话不多,但是并不沉闷,哪怕是跟不太好相处的顾甲也经常能聊的有来有去的,再说到干活之时他又不会懒懒散散,带领来的几个庄客很听他的话,别人要他帮忙他二话不说挽起袖子就去。
至于干农活的方式,陶宗旺开始自有自己的想法,看见孙新的许多做法和自己不同时都采取保留的态度。
但是时间久了,他渐渐也就发现孙新处理田地中各种事情自有一套新奇的思路,思索一番之后他却觉得孙新的方法有效率,没过几天在孙家庄中做事情,跟孙新风格最像的居然就是陶宗旺和他手下的那十几个庄户。
干活时孙新也和陶宗旺谈论一些种田的经验,几番交谈之后陶宗旺暗暗心惊,他本以为自己家里世代都是佃农,在种田上已经是十分精通了,却没想到孙新往往能提出一些他听也没听过的观点,而且说的头头是道。
虽然很多事情他也没有去实践过,但是光是听孙新说,他就觉得合情合理,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孙新治理孙家庄所提出的那一系列方案更是让陶宗旺觉得耳目一新,这些方案在孙新的手下一弄起来,不光他们这些佃农日子好过了不少,而孙新的收成却似乎非但没有减少还比其他的地主要多不少,时间一久陶宗旺心中原本那一点子自傲的心情也都消散了。
“没想孙新官人如此年轻却懂得如此多的稼穑之事?”
“我在琼州当军户时家里也种了不少的田地,在南方不像咱们北方人口多,是需要自己开荒的,这田间管理的本事渐渐也就练了出来。”
陶宗旺听了笑着点头心里却是不信。在南方种地的农民他也接触过,那些农民虽然种地的方式和他们不同,这年头的南方还有许多未开发的土地,据说极南琼州更是苦恶瘴厉所在,那里农夫因为地广人稀所以有点大规模经营的意思,但是从没有一个人眼光能像孙新这般长远。
只不过孙新不愿意说出真情陶宗旺也自然不追问,两人打着哈哈便说过去了。
四天之内新开垦的土地之上种植的花生便全部收获脱粒。
孙新今年在这些荒地上总共是种了四十五石的花生种子,二百多亩地,最后脱粒进仓的干花生有八百四十三石。
最后计算今年花生亩产已经从去年的一亩五石再次下降,掉到了仅仅一亩四石的水平。
虽然这和今年这些新开的田地状况没有去年的好,和花生受了病害的原因不无相关,但是第二代种子的迅速减产也是表现的清清楚楚。
虽然亩产四石放在这年头仍然是令人惊掉下巴的高产,可是孙新不得不重视。
他专门筛选了一百五十石个大饱满今年没有发生病害的花生种子作为明年的留种,希望能够慢慢的培育出适合登州地区的花生资源来,另外的花生则有一部分往城市里发卖,另一部分卖不出去的预备着再次用来榨油。
七百石花生能榨出两万多斤的油,足够养活一家油坊了,再加上那些榨油剩余的花生粕也可以卖。
去年花生并没有在登州一带普及,自然也没有多少人习惯吃花生粕,所以榨油剩余的花生饼孙新全部拿来作为氮肥施到了地里,可今年这些花生粕他是不舍得在这般糟蹋了。
花生饼在后世都是优质的口粮和饲料,而且耐储存,只要干燥的情况下可以放上三年,孙新今年打算把这花生粕当做农副产品卖掉。
至于花生油,去年孙新特意到登州市场上去询问过,那些以六十文进价从他这里买来花生油的商人转手到登州城里面便卖出了一斤花生油八十文往上的价格,这剥削的实在是有点太狠了,今年两万斤的产量孙新可舍不得再次这样的贱卖。
不过就是两万斤花生油而已,这十里牌周围的几个村庄人口加起来也上万了,时间久一点自己就可以消耗掉。
正好自己的碉楼也修好了,孙新越发着急的,想要把自己的第一家油坊给开起来,除了卖这花生油和花生粕外还可以接一些外面榨油的生意。
把花生进仓的第二天,孙新便提上礼物去了登州城,找到孙立的家里。
孙立正在吃饭,见到孙新便招呼他一起上桌吃。孙立喝了杯酒之后才和孙新说起正事。
“保甲之事我已然跟小陈统制说过了,他说今年整个登州起保甲的名额抢的很紧,再一个保甲之中也分大保小保,最小的保甲一个庄子才给十个人的名额,那建起来又有什么用处?”
虽然有了保甲的名额要招多少人还不是自己一句话的事情,但是孙立所说的也是实话,自己庄上能有的名额越多越好,孙新当下便表态说:“便照最多的人来办,有什么需要的都应承给他。”
孙立点点头,有孙新的这句话,他去拿捏分寸的时候就容易的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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