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最后一节课，明馥夏打算去找沈南华，跟他要手机。
教师办公室在二楼，她站在三楼的楼梯口，向下遥遥一望，然后稳定心神，扶着扶手，打算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往下蹦。
楼上传来几声模糊不清的交谈，明馥夏鼻子灵，隐约闻到一点烟味。
这里是老教学楼，四楼平日里没人去，这几个人不知是老师还是学生，应该正躲在上面抽烟。
明馥夏没打算管，朝下跳了两个台阶，但隐约又听见上面说了“明馥夏”这几个字。
“……”她停住动作，抬头顺着楼梯转折之间的缝隙，往上看了会儿。
——结果当然是什么也没看到。
于是她转过身，向上跳了两个台阶，然后拐了个弯，又向上跳了几个台阶。
这下终于听得清楚些了。
“明馥夏真跟你睡了？”
“啧，骗你干嘛？”
“艳福不浅啊……她脱光了到底怎么样？”
“女人嘛，不都那样，可惜了，没拍个小视频什么的，要不然还能给你们看看。”
“操，所以说你小子不仗义……”
……
明馥夏说不上来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她的冷汗一身一身地冒，脸上却木木的，没有任何表情。
每当名字被念出来一次，她的心就跟着纠紧一次，胃里也翻江倒海，好像拧在了一起，然后拼命地挤压，让人有种说不上来的恶心感。
大口喘了几口气后，她终于恢复平静，敛下眸子，转身往下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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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馥夏拄着拐杖，打了声报告，然后挪进了办公室。
“老师。”她轻声道，“我来拿手机。”
沈南华没谈手机的事，给她拉了张椅子，“坐。”
“不了。”明馥夏摇摇头，“我拿了手机就走。”
早就到了下班的时间，任课老师几乎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办公室里的老师不多，三男两女，都在低着头忙自己的事。
沈南华拿一次性杯子接了点温水，然后放到明馥夏的面前，然后再次点了点椅子：“你先坐，我有话讲。”
然后又笑着道：“比起教室，这里暖和些。”
三月份的天尚未脱去冷意，办公室里开着空调，暖融融的。
明馥夏缓了心神，自直播开始后就一直紧绷着的心神稍微放松了些。
她坐在椅子上，拿起杯子轻抿了口，然后问道：“请问，有什么事吗？”
二十多岁的小姑娘，眼瞳干净璀璨，浸着荧荧的光。面庞干净，扎着马尾，乍一看，倒真有几分高中生的样子。
屋子里开了空调，她又套着棉服，因此脸庞被熏得红通通的。
话音在舌尖滚了两圈，沈南华斟酌着道：“今天，辛苦你了。”
明馥夏诧异地瞅着他，这话一般不应该都是学生说给老师嘛，“呃……还好，老师您也辛苦了。”
“你明天。”沈南华顿了顿，然后接着道，“不要来上课了。”
明馥夏：“……？”
她把水杯放回桌子上，深吸一口气，“老师，我能请问一下，这是为什么吗？”
“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那为什么……”
“这是为了你好。”沈南华揉了揉酸痛的眉心。
人嘛，能有几个强大到完全无视他人看法的？但凡入了这个圈子的艺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在意别人的评价。
他无比深知怀有恶意的负面评论会对别人造成什么伤害。
无坚不摧的钻石心脏固然厉害，但哪有这么好练出。
沈南华本以为，即使节目组选用了校园暴力这个主题。也不会干出什么太过分的事，但是明馥夏手机上的消息，却完全改变了他的看法。
“你的腿行动起来确实不方便。”沈南华道，“学校也不能保证你会不会在活动的过程中受到二次伤害，保险起见，你还是养好伤再来学校吧。”
明馥夏一动不动，定定地望着他。
沈南华冷静回视。
“老师。”许久之后，明馥夏才道，“伤筋动骨一百天。”
沈南华：“没关系，这段时间的课程我会录下来发给你，你有不会的题，随时都可以来问我。放心，不会耽误你考试的。”
考试。
她考哪门子试？
谁都知道这是托词，他一本正经地按照人物设定说出这些话，只是不想再让她遭遇今天遇到的事情。
明馥夏很了解，他的本意是好的。
但是她不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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