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凝在一起,纷纷扬扬,落在明馥夏的眼睫上,冰冰凉凉的,惊醒了回忆中的人。
明馥夏眨巴眨巴眼,将眼睫上那点湿润擦掉,然后对着面前的人道:“雪好像下大了呢。”
郁容珩没看她,按亮了车灯:“上车。”
“我是出来散步的……”明馥夏轻声辩驳。
白色的雾气随着她的吐息四散。
“郁容珩,你以前谈过很多女朋友吗?就高中那会儿。”明馥夏脑子一抽,突然问道。
郁容珩正在调暖气的手顿了顿,看向明馥夏:“为什么这么问?”
“有人告诉我的。”明馥夏也没说是谁,含糊一笔带过,“你就说有没有吧。”
郁容珩定定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没有。”
“唔……”明馥夏又问,“那你家里真的有一个青梅竹马的订婚对象吗?”
“……”郁容珩皱眉想了半天,“你是说我表妹?”
“表妹?是有血缘关系那种吗?”明馥夏连忙问。
“嗯,是我姑姑的女儿。”郁容珩道,“但我姑姑已经不在了,所以她一直住在我家。”
刚才那一瞬间,他险些以为是郁秋宁暴露了。
“哦,这样啊。”明馥夏若有所思点点头,“所以你私生活很规矩,也没有什么未婚妻。”
她抬头望了一眼黑压压的天,任凭雪花落在她的脸上、眼眸里,然后被她的体温融化,变成一颗颗的小水珠,顺着面颊滚落。
“啊……我被骗了啊。”
原来她和苏昱晗感情,从始至终就是活在无数场谎言之中。
原来那个家伙,在那么早之前就开始欺骗她了。
郁容珩望着她,突然道:“你在哭吗?”
明馥夏连忙抹了把脸:“是雪。”
再强调一遍:“融化的雪。”
“嗯,好,是雪。”郁容珩没跟她争这个,“天太冷了,快上来吧。”
明馥夏垂下脑袋,拢了拢衣服,“我可以坐后面吗?”
“我是你司机?”郁容珩反问。
那肯定不是啊。
明馥夏没挣扎过去,老实坐在了副驾驶位上。
她系好安全带,然后从兜里掏出一根玉米,掰成两截,递给郁容珩一截。
郁容珩:“……”
郁容珩:“这什么意思?”
“生日礼物。”明馥夏大言不惭道。
“明馥夏。”郁容珩目光凉凉,“你可真大方,我快要被你感动死了。”
她甚至不愿意给他一根完整的玉米。
“当年你穷,我就不说什么了。”郁容珩眸光锐利如刀,“现在你这是什么意思?”
“现在我也挺穷的……”明馥夏小声嘀咕,“跟你比起来,我一直都挺穷的。”
她好像一直都是这样,即使掏空自己所有的东西送给郁容珩,可能在他收到的礼物榜单里,也只是最不起眼不值钱的那一档。
就像当年他送过来的冻疮药、手套、围巾和帽子。后来她去搜了同款,发现除了冻疮药,她没有一个买得起的。手套和围巾帽子加起来,总共价值几万块。
而她只在车上塞了五百多块钱。
五百多是她一个月的生活费,却还不起一双手套钱。
当时明馥夏就想,他爹的,这些奢侈品怎么都这么贵啊,明明用的材料也就是普通廉价的聚酯纤维,结果只是贴了个高端的牌子,居然就敢卖这么贵。这种溢价严重的东西,打死她她都不买。
还有。
她清醒的认识到了,原来这就是她可能用一辈子也跨越不了的阶级。
明馥夏啃了口手里的玉米:“家里就我一个人,我就煮了一根。都给你了,我就没得吃了。”
“你到底吃不吃,这玉米很甜的,你不吃还我。”
郁容珩:“……”
她不但只给他半截玉米,甚至连给的这半截都还想抢回去。
郁容珩二话没说,从右手旁的抽纸盒里连抽五六张纸,然后把玉米用纸包起来,揣进兜里:“我就不还你。”
“切。”明馥夏死鱼眼,“你过那么多场生日,收那么多份礼物,还缺我这一截玉米啊?”
“我已经不办那么多场生日了。”
“啊?”明馥夏好奇,“那你今年过了几场生日?”
“两场。”郁容珩看了明馥夏一眼,“家里一场,跟你一场。”
明馥夏正在啃玉米的动作顿住了。
她偏过脸,抬起头,对上了郁容珩的视线。
在这大雪纷飞的冬日里——
她在他那双总是显得有些多情、轻佻的眼里,看到了一种名为温柔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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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秋宁坐在花园的秋千上,拿着手机,按下了第八十七通电话。
在漫长的一段等待中,电话依然没有被接通。
什么叫过河拆桥?
这就是过河拆桥啊!
她明明都跟她哥说了,回国记得带上她,不要留她一个人在这里面对一大家子亲戚,结果呢?他还是独自一人跑了。
心痛,实在是太令人心痛了。
“郁小姐,您这么频频地看手机,是因为不想跟我聊天,或者说觉得跟我聊天很不耐烦吗?”秋千的另一头,霍尚诚心发问。
郁秋宁看了眼相亲对象:“怎么会呢,跟您聊天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只是我实在担心我的哥哥,他突然回国,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安全抵达目的地。”
“哦亲爱的小姐,您真是个热爱家人的人。”霍尚感叹。
郁秋宁目光含情地看着眼前的男人,顺势露出一个腼腆的笑。
不好好说话,用翻译腔恶心她是吧,你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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