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腐臭夹杂着霉味钻进张清阳鼻子里,这处牢房他并不陌生,每当日军抓到可疑目标审讯时都会让他当翻译。
在这里他见过铁骨铮铮的硬汉,也见过委屈求全的软蛋,从他选择作为一名抗日军特工潜伏下来这一天时,他就做好牺牲的打算。
“张桑,作为朋友我向你保证,只要你承认自己是抗日军,我会放你一条生路”奥野敬隆面带微笑看着眼神中透露出惊恐的张清阳。
“奥野大队长阁下,我不是抗日军,甚至连他们的面都没见到过”张清阳辩解道。
“张桑,你们中国人有句话叫敬酒不吃罚酒,看来你是想吃罚酒了,给他上刑”奥野敬隆黑着脸说道。
边上一名日军拿着一块烧红的烙铁慢慢靠近张清阳,张清阳能感受到烙铁上传来的炙热的温度。
就在烙铁快要贴上张清阳肌肤时,奥野敬隆突然喊道:“住手。”
张清阳缓缓睁开眼睛,只见奥野敬隆面带笑容地亲自给张清阳解开捆在身上的绳索。
“张桑,刚刚是对你的一个考验,你表现的很好,没有让我失望”奥野敬隆拍了拍奥野敬隆的肩膀,安抚着张清阳。
被松绑的张清阳感到一阵恍惚,这短短十几分钟对他来说像是经历一个世纪。
“奥野大队长阁下,我们中国人讲究忠诚,既然我愿意为皇军效力就定会从一而终”张清阳揉着被麻绳捆疼的手脚。
“张桑,你和你的父亲都为帝国效力,以后帝国是不会亏待你的,时机成熟,我会保举你为本溪县长”奥野敬隆满意地说道。
“多谢奥野大队长阁下”张清阳连忙作揖感谢道。
让人将张清阳送出去后,奥野敬隆在院内慢慢踱步,他可不相信田茂学是自己不小心掉入井里的。
军医虽说田茂学是溺水身亡,却无法解释他额头上的伤口,奥野敬隆听说以张清阳父亲张季同为首的本溪地方派不希望田茂学担任本溪保安团团长,日军为安抚本溪这些地头蛇,只能让田茂学担任副团长。
不过经此一事本溪地方派自然与田茂学结下梁子,这正是日军想要看到的,本溪不能完全由这些地方派把控。
而作为张季同之子的张清阳自然有杀掉田茂学的动机,此前他与田茂学走得近,或许就是为了接近田茂学,乘机将他杀掉。
想到这奥野敬隆并没有因田茂学被张清阳杀掉感到难过,反正田茂学的利用价值已经榨干,他死的对日军来说无足轻重。
他将张清阳抓起来,并准备刑讯逼供,一来是想试探张清阳,二来也是敲打张清阳背后张季同等本溪地方势力,让他们知道本溪是日军说了算。
奥野敬隆也没想到看上去文弱的张清阳颇有骨气,并没有被奥野敬隆的威逼利诱吓住,奥野敬隆也不好真的对张清阳施刑,毕竟没有确凿证据就对张清阳施刑,必然会引起张季同不快。
“呜”火车吐着白烟缓缓驶进伊尔库茨克,这座位于西伯利亚大铁路上的城市,拥有两百多年的历史,位于贝加尔湖南端,是西伯利亚最大的工业城市,苏联最大的飞机制造厂就位于此。
火车停稳后,张廷言从车厢里出来到站台上散散步,从长春到莫斯科这一路上数千公里,又坐的是火车,张廷言下车后还感觉自己就像在火车上一样,身体随着火车的晃动不自觉地前后摇摆。
“还没坐过这么久的火车吧?”身后传来加伦的声音。
“是啊,加伦将军,中国虽只比苏联小点,但却没有向苏联这么长的经度”张廷言说道。
“苏联虽大,但人口和工业都主要集中在西面,东面西伯利亚地区没有什么人,只有一条西伯利亚铁路连接西伯利亚地区和苏联西部地区,这条铁路线重要却也脆弱”加伦忧心忡忡地说道。
作为久经战阵的将领加伦清楚打仗就是打后勤,更何况苏联远东地区又缺乏重工业,仅靠远东地区现在的工业水平,不足以支撑远东红军与关东军作战。
这就是加伦不遗余力支持抗日军的原因,只要抗日军还存在一天,远东苏联红军就能不用直面关东军的威胁。
张廷言不禁想到关东军与苏军的诺门坎战役,战役之初,日军没有想办法将西伯利亚铁路切断,反而让苏军从后方从容调集兵力、火炮,致使日军渐渐丧失优势。
两人说话间,由西向东驶入站台,应该是要靠站补充物资,车还没停稳就有一人从车厢里翻了出来。
“站住”两名带着蓝帽子的军人握着手枪从车厢里冲出来。
不过刚才那名逃走的人还没跑多远就被站台上的士兵抓住,交给戴着蓝帽子的军人。
张廷言认出了这两位带蓝帽子的军人应该隶属苏联内务人民委员会,这个组织是苏联大清洗的执行机关,首脑为内务人民委员,先后由雅戈达、叶若夫、贝利亚担任,而其下属的国家安全局就是后来克格勃的前身。
张廷言可清楚大清洗时期的内务人民委员会有多恐怖,他有权逮捕任何被视作阶级敌人的人,不管这人究竟处于多么重要的岗位,它是斯大林清洗政敌的一把利剑。
“放开我,我是冤枉的”那名被抓住的人喊道。
站台上的人见此情若寒蝉,加伦注意到被拖着的人有些面熟,正回忆间,就听见那人朝加伦喊道:“布柳赫尔元帅,我是尼基塔。”
加伦这才想起此人曾是自己手底下的一名骑兵师长,“同志,可以放开他吗,他曾是我的部下”加伦对两名内务人民委员会的军人说道。
两人得知加伦竟然是元帅后,连忙立正敬礼,苏联现在可只有五位元帅,每一位都战功赫赫,在国内、军中有着相当的影响力。
“元帅同志,这是我们押送的要犯,请在发车前结束交谈”看的出这两名内务人民委员会的军人虽尊重加伦,可说话一点都不客气。
“尼基塔,你犯什么事了?”加伦眼神里带着质询。
“元帅同志,我没有犯任何事,他们说我与资产阶级敌人有勾结,就将我的师长免职,押往西伯利亚”尼基塔委屈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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