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替四纵一师驻守太平岭的是四纵二师一团,如果日军第59联队并没有因自己陷入抗日军得到包围而乱了阵脚的话,可以通过太平岭上的火力点来判断出太平岭上抗日军的兵力变化。
此时59联队上下已接到师团部和旅团部的命令,让他们向桦皮厂的第2联队靠拢,同时日军又派第13联队向西攻击前进,一旦第59联队收到抗日军的阻拦,第13联队便和第2联队兵分两路夹击抗日军,将59联队救出来。
抗日军的炮击预示着对59联队发起总攻的开始,三个多师的抗日军战士从四面对日军第59联队发起排山倒海的进攻。
就算驻守太平岭的抗日军四纵二师一团也投入了三个营中的两个营,整个太平岭防线就一个营防守,这一个营身后就是抗日军炮兵二团和四纵纵队部,可以说这次进攻是四纵乃至抗日军倾力一击。
抗日军的进攻是在晚上发起的,一发发炮弹划破夜空,如流星落在日军阵地上,有的炮弹正好引燃日军弹药油料,日军阵地上火光四溅,像一朵朵灿烂的烟火。
日军59联队在抗日军的围攻下,展现出顽强的战斗力,联队长宫村俊雄表面上并没有失态,他命令二大队阻挡住正面抗日军太平岭和左翼抗日军四纵二师主力的进攻,三大队分出一个步兵中队和机枪中队阻击背后的包抄过来的三纵三师。
宫村俊雄将从右侧突围的任务交给了一大队,一大队虽在进攻太平岭的战斗的损失不小,但一大队中老兵数量最多,战斗力也最强。
张殿英站在太平岭山顶,俯瞰下面已经将天空映照的通红的这片战场,不时有炮弹越过他的头顶落在对面日军的阵地上。
“今晚恐怕有许多人和你一样难以入眠”张殿英身后传来张廷言的声音。
“司令”张殿英忙转过身来,只见张廷言慢慢从黑暗中走出来,走到他身旁站定。
对这位年轻的抗日军司令,张殿英却感到比见到张做舟的压力都大,每当张殿英看到张廷言那双清澈又深邃的眼神时,他都感到一阵心悸,不时恐惧,而是一种被看透的感觉。
他当然不知道张廷言作为未来者,都大致了解他们这些人的性格,所以才会令他们生出一种被看透的感觉。
“这几个月不好受吧?”张廷言问道。
张殿英先是一愣,继而明白张廷言所说的是何事,“司令,这几个月我确实感觉不好受,每天晚上一闭眼就是当时日军进攻永吉时的场景,永吉城内四处是火,我们牺牲的战士和被日军残忍杀害的百姓的尸体到处都是。”
“一想到永吉是在我手上丢的,我就觉得我是罪人,我对不起他们”说道最后张殿英老泪纵横。
“殿英,丢失永吉责任不在你,也不在任何人,这是中日两国的实力差距决定的,如果没有我们抗日军,东三省恐怕早就沦陷了”张廷言轻叹一声劝道。
“司令,永吉是从我,从我四纵手上丢掉的,我们无时不刻不想收复”张殿英情绪逐渐平复下来。
“我又何尝不想将永吉、沈阳,乃至整个东北纵丢掉的地方收回来,可眼下我们和日本的实力差距就是大人和小孩的差距,他们现在还只是将不到三分之一的陆军力量投入到东北,我们就吃不消了,要是他们再向东北增加力量,将不敢想象。”
“还好我们一直在内陆与日军交战,日本海军发挥不了太大作用,要是遇上日本海军的大口径舰炮,那一发炮弹就是篮球场那么大的坑,一个步兵连都报销了,我们抗日军能经得起那样的消耗”张廷言感叹道。
亲历了这段历史,张廷言才愈发理解抗日为什么打了那么多年,他现在费劲心血建立敌后根据地,挺进察哈尔都是为了分散关东军的注意,让抗日军能再多坚持几年。
张廷言借鉴历史上的零敲牛皮糖游击战术,对关东军也敲起了牛皮糖,每次战役多则歼灭日军一个联队,少则一个大队,慢慢削弱日军力量。
张殿英闻言也陷入沉默,两人周围安静地出奇,两人同时将目光往向山下的战场,那里抗日军与日军战况焦灼。
双方一直激战到第二天白天,清晨日军战机从永吉机场支援而来,日军飞行员一看地面也傻眼了,中日两军已经搅和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日军飞行员见太平岭在抗日军手中就将炸弹扔到太平岭上。
驻守太平岭岭的抗日军也不甘示弱,用子弹回击这些嚣张的日军飞机,双方打的有来有回。
炮二团白天担心遭遇日军飞机轰炸,只能白天停火,等到天黑以后再支援步兵作战。
战斗最激烈的地方是北面,这里正是日军第59联队突围的方向,阻击日军突围的是抗日军四纵一师一团和四纵二师一团。
这两个团是两个师战斗力最强的两个团,最开始就是一师一团驻守太平岭,进攻太平岭的正好是59联队一大队,巧合的是现在进攻的又是一大队,防守的又是一师一团。
一团刚随一师主力穿插到位以后,第59联队一大队就对两个团的阵地发起进攻,幸好二师一团提前到位已构筑了简易工事,将一大队第一波试探性进攻击退。
在经过初步试探后,宫村俊雄将手中三大队的两个步兵中队增强给了一大队,又将联队所属的炮兵中队一并调给一大队。
一大队长中川直之从来没有打过这么富裕的仗,得到补充之后信心满满,一交手中川直之发现他们就是在太平岭和自己作战的那支抗日军。
“阴魂不散的家伙”中川直之咒骂道,正是和对面抗日军交过手,他知道对面有多难对付,一上来就拿出狮子搏兔的力气,将能投入的兵力一次性全部投入。
中川直之观察到从对面到不止一师一团一支部队,还有另一支部队,而从那一支部队较为干净的衣着来看,他们应该没有经过激战,中川直之将突破点放在一师一团这里。
一团阵地上,副团长项方仁正给手底下三个营长布置战斗任务,他让三营顶在最前面,三营顶不住,就换二营,而战斗力最强伤亡也最大的一营放在第三位。
张廷诚一听一营被放在最后一位当时就急眼了,一营长刚登上阵地就日军弹片击伤大腿,他这个副营长就临时指挥一营。
以前一营作为团里最精锐的部队,可一直都承担全团最重的任务,那都是别人看一营吃肉,现在一营要看别人吃肉不说,连汤都要喝别人剩下的,自己就这么回去,营里的那些骄兵悍将会愿意了。
“团长,我们一营愿意顶在最前面,等一营打光了,再换其他两个兄弟营”张廷诚到底是年轻当着众人的面就说出来了。
“张副营长,你什么意思,真以为咱们团就你们一营一支部队,剩下两个营都是吃干饭的,论不怕死我们两个营也不输一营”三营长脾气火爆当即勃然大怒。
“哎老袁,张副营长还年轻,咱们当兵的时候恐怕他还是个初中生吧,何必和他这个年轻人一般见识。”
“张副营长你看我们都痴长你几岁,按理说可以当你哥哥,我们顶在最前面,等我们拼光了,你们再顶上也不迟,再说军令如山倒,项副团长都安排好了,你总不能让项副团长收回命令吧”二营长笑嘻嘻地说道。
张廷诚还想再分辩几句,“好了,命令既出,就不要争了,按照命令行事”项方仁拍板定下。
一团长冯文昌在太平岭战役中受伤,现在项方仁代为指挥一团,新官上任三把火,自然不想这第一把火就被张廷诚浇灭。
张廷诚知道自己再争下去也是徒劳,只能遵守命令,回到营里,他废了好一番口舌才将麾下的那些骄兵悍将说服。
张廷诚率领一营潜伏在二营、三营身后挖好的掩体后面,静静等待命令,时间紧一营挖的都是简单的单兵掩体,上面覆盖着树枝草叶,主要防日军飞机侦察,从空中看根本看不出地面有部队。
大部分抗日军战士挖的都是卧姿掩体,张廷诚挖的是掩体较深,挖到腰深,这样不仅可以防子弹,还能防炮弹。
张廷诚将掩体挖好后,坐下休息时,听点边上两名战士正爬在卧姿掩体内聊天,其中一人抱怨道:“听说这次新上任的副营长没有抢到主攻任务,才让我们在后面看着前面二营、三营吃肉。”
“新来的副营长看着脸嫩,肯定抢不过二营长和三营长两个老油子,再说抢到主攻的那个任务也不见得是好事,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还是小鬼子,你我老兄躲在后面说不定能多活段时间”另一名战士打趣道。
“这次可是围歼战,动作慢了,肉都没了”那名战士反驳道。
“我琢磨干小鬼子就像我们过年杀猪,你说按猪的人累,还是汤猪的累?”另一名战士反问道。
“那当然是按猪的累。”
“对喽,我们就要当汤猪的,到时候吃肉的照样有我们一份。”
张廷诚听到这两名战士的聊天差点被逗乐,不过他也意识到队伍不能就在后面这么傻等着,必须给队伍找点事做,分散他们的注意力,他命令全营将个人掩体都必须构筑到腰深。
命令一出,整个一营一片哀鸿遍野,一营战士都以为张廷诚拿全营泄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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