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咣、叮咣”火车车轮与铁轨摩擦发出的声音极富节奏，车厢轻微晃动着，桌上的烛火也随之忽明忽暗。
“就没有一处好消息吗？”张廷言放下手中的电报，右手挤了挤眼角疲惫的说道。
他刚看完今天从各处收集来的热河战役前线消息，热河汤玉麒所部和锦州地区东北军在关东军的进攻下一败涂地。
历史上热河战役东北军只用了12天就将热河全部丢掉，而现在有抗日军作牵制，令关东军无法将全部精力放在西线，但照这样下去热河丢失也只是时间问题。
“副司令，以前汤主席可是咱东北军一员虎将，自从担任热河省主席以后，他本人忙于敛财，部队也疏于训练，甚至许多士兵抽起大烟，他的部队都被称为双枪兵，焉有不败的道理”坐在张廷言对面的尹组荫小的说道。
“你不是河防舰队的舰队长吗，怎么关心起陆军的事来了”张廷言好奇地问道。
“副司令，咱老尹是直性子，明人不说暗话，我这个舰队长只能指挥4艘炮艇，区区300来人，而且还得有水我们才能作战，打的实在是不过瘾。”
“我想请副司令批准我到作战部队去，别说带一个团，让我带一个营也行”尹组荫挠着头嘿嘿的笑着说道。
“嗯你说的有点道理，眼下我们抗日军跟小鬼子主要还是以陆战为主，我们的4艘炮舰开到渤海去，还不够小鬼子塞牙缝，和小鬼子打，说不定还容易把咱们仅剩的这4艘炮舰全部打没”张廷言摩挲着下巴说道。
尹组荫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这样留一艘炮舰到后方负责培训我们新招募的舰员，剩下三艘投入作战，老尹目光要放长远点，我们现在虽然没有驱逐舰、巡洋舰，但不代表我们以后没有，现在得开始储备人才。”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不能等到我们有了大型舰艇，才想到自己没有能开舰艇的人才”张廷言语重心长的说道。
“副司令您说的太对了，正所谓未雨绸缪”尹组荫送上一记马屁。
“你们舰队作战以支援为主，实在打不过就不要硬上，既要打击敌人，也要保存好我们抗日军仅剩的这几艘舰船”张廷言向尹组荫提出要求。
“请副司令放心，人在舰在，舰亡人亡”尹组荫拍着胸脯说道。
张廷言点了点头，转头看向窗外，东边漆黑如墨的夜空中被撕开一道缝隙，一道金黄色的光线从缝隙中冒出，刺穿云层。
黎明即将来临，可东北抗日有何时能迎来黎明，张廷言满腹愁绪中火车驶进永吉。
这已是张廷言近三个月以来第二次来永吉，永吉县长秦记荣、城防司令朱方杰、第十二师师长贺文杰等人在车站等候。
“吱呀”火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渐渐停稳，舱门打开张廷言从火车上走下来，站台上众人连忙迎上去。
张廷言曾亲自指挥过其中大部分人作战，已经很熟也没多客套，不过人群中还是有一人他没认出来。
“副司令，他是利绥号炮舰舰长尹祚乾，是位不可多得的海军人才”尹组荫抢先一步介绍道。
张廷言拍了拍尹祚乾的肩膀，勉励了几句，就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出车站。
尹祚乾走在队伍最后面，望着前面张廷言的身影心乱如麻，他没想到张廷言竟然会和尹组荫一起来永吉。
尹祚乾原本是“江清”号炮舰舰长，因能力不错，被尹组荫举荐为河防舰队副联队长，张廷言前往大黑屯子时，他正好有事离队不在，没见过张廷言。
尹组荫选择投降抗日军时得到大部分舰队军官、士兵支持，他也就随波逐流，跟随尹组荫一起投降抗日军。
投降抗日军以后，尹祚乾原以为自己和以往一样只用开着舰船在黑龙江巡视就行，没想到尹组荫率队南下要与关东军作战。
尹组荫向他透露过自己想去抗日军陆军任职，河防舰队将会交到他手里的消息。
可尹祚乾知道日军有多强大，拿自己手里这些破铜烂铁和日本人的坚船利炮拼命，尹祚乾心中一百个不愿意。
就在河防舰队南下不久，日本代表关东军奉天特务机关长土肥原贤二和海军少佐佐佐木高信找到自己，让自己率队投降。
日本方面告诉他只要投降就任命他为满洲国海军司令，军衔中将，这让他颇为心动。
过了几日，日方又找到他，给他许下日后满洲国海军至少增添一艘巡洋舰和三艘驱逐舰。
尹祚乾被日本人画下的大饼完全吸引住，决定率领舰队南下投降日本，他计划趁着尹组荫赴长春，假传命令领着舰队南下降日。
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尹组荫回来的这么快，还把张廷言带来了，这要是露出马脚恐怕性命难保。
尹祚乾胆战心惊地开完会，回到住所已经筋疲力尽，刚躺下门外出现一道人影，“梆梆梆”外面传来敲门声。
尹祚乾一头坐起，手伸进枕头下面，按住藏在枕头下的驳壳枪。
“谁？”
“副司令，昨天和您见面的那位左先生又来了，求见您”听到门外是警卫的声音，尹祚乾心中稍定。
“不见”尹祚乾重新躺下说道。
“慢着，让左先生稍等片刻”尹祚乾又重新坐起叫住正要离开的警卫。
“哎呀，左先生、袁先生让两位久等了”过了几分钟尹祚乾才出现在客厅满是歉意地说道。
“尹司令，不知道我们这间的这笔买卖什么时候做？”土肥原贤二催问道。
“二位实不相瞒，出了点状况”尹祚乾为难道。
尹祚乾看看四周，起身走到两人跟前轻声说道：“计划有变，尹组荫突然返回永吉，同来永吉的还有张廷言，他是来主持换旗仪式的。”
佐佐木高信一脸错愕，土肥原贤二却是由惊转喜，“尹司令这是一次好机会，只要这件事你做成了，皇军可以保证你这辈子荣华富贵”土肥原贤二兴奋地说道。
看到尹祚乾还懵懵懂懂，土肥原贤二索性挑明，“你等张廷言登船后驾船叛逃，将他俘虏，带给皇军，这可是件泼天大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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