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佛送到西。
莫立人亲自把甜宝一行送到明月峡对面。
一条索桥横跨两山之间,下方是河水翻滚奔腾的嘉河。
稍有不慎摔下去,连尸骨都找不着。
八人跟刚出山的土包子似的,索桥晃一下就高呼几声。
“这桥要是突然断了,啧啧,咱全得成河里的死鸭子啊!”毒不侵这时候看莫立人顺眼了,拍拍他肩头表扬,“不错,要不是你跟着一块来,老头还真不敢走上来!”
莫立人受宠若惊,“毒老言重了言重了,应该的应该的!”
“你不会故意以自己诱饵哄骗我们上桥,再来个断桥同归于尽,拼着为国捐躯吧?死你一人拉下八个垫背的,这买卖怎么想都干得过!”
莫立人这下是真惊了,双手连摆,“毒老万莫如此说,给莫某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这条索桥可困不住苏九霓。
再说他真没有那么伟大。
又不是正儿八经打仗,他捐什么躯。
毒不侵走在晃晃悠悠的索道上,背着手如履平地,挑着三角眼桀桀笑,“那你是真不如断刀,换了他,若有制敌之法他一准豁出性命。”
“袁将军当世人杰,莫某难忘项背!”
“屁的人杰,没良心的狗比,哼!”
莫立人,“……”
他如何又招惹这老头了?
几句话功夫变了三次脸了,如此喜怒无常!
前头嘻嘻哈哈跟玩儿似的的七个小辈,听到老头骂断刀叔叔,又是一阵嬉笑。
断刀叔叔去了长京后就没再回来过,老头生气呢。
一条索桥不算长,目送几人踏上对面山地后,莫立人拱拱手作别。
他视线不着痕迹掠过人群中白衣青年,开口道,“我云秦部众此次能留得性命,可见诸位皆是大情大性之人。然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还望各位多加小心。此番别过,莫某在此祝各位前途顺利。”
苏武昨晚跟他喝酒畅聊了半晚,最是熟悉,闻言挥挥手,朗笑,“莫统领,就此别过,也祝你前程似锦!”
老头,“莫立人,保住小命回去,冲你这能屈能伸的劲头,跟老头一样一样的,必成大器!老头看好你!”
老小们笑着往前路奔去了。
莫立人依旧站在索桥头,目送他们背影,颇有哭笑不得之感。
待回到营地,部众立刻呼啦啦围了上来,“老大,下次再遇上,还举白旗吗?”
“下回再遇上就是大阵营了,各国眼皮子底下哪能再举白旗?猪脑子!”莫立人大手挥过去,把问话的糙汉子一下打趴,笑得意味不明,“到时候打是肯定要打的,不过这打法嘛就有讲究了。追人的时候不小心把刀弄掉了回头捡一下、不小心崴了脚招呼同僚扶一扶……都懂吧?”
部众们闷笑,“懂!”
两个字,假打。
保命为上。
他们跟苏九霓一行根本没有深仇大恨,会来此纯属赶鸭子上架,哪里就犯得上去拼命了?
再说云秦小国,说什么苏九霓日后会威胁到国朝,那都是远得看不见的东西。
他们是国中将士,保家卫国自当死而后已无惧无畏,但是他娘的杀苏九霓跟保家卫国有半文钱关系?
说白了,不过是大国干了龌龊事,怕人家后人前来寻仇,先下手为强以除后患。
这干他们云秦屁事!
部众们得了准话各自散去,坐在营帐前开心畅聊。
莫立人进了营帐后,脸上神色尽数敛起,稳而深沉,及后提笔书密信一封,递往西陵。
……
大越皇宫。
一大早的断刀连打了两个喷嚏,引来御书房里其他两位频繁侧目。
魏离修长手指还指着地图某处,“断刀叔叔,昨晚着凉了?”
紫衣一本正经揶揄,“听闻袁将军昨晚有床不睡跑屋顶上躺了一晚,天已开始入秋,袁将军要保重身体才是。”
“皇上,请继续往下说。”断刀泰然自若。
三人这才又开始切到正题。
“九国人手齐聚蜀道,那里虽是北襄边境,但是各国集结难免引人心惶惶,我大越作为中等国,自需提前应对以防万一。”魏离指尖点了点大越地图东北边境线,“我想拨两万兵力驻扎此处,筑一条防线守边境百姓安宁。”
他所指的地方正是大越与蜀道相交线,两境被一条嘉河隔开,嘉河凶险难以横渡,既是守护蜀道的天险,也是守护大越东北境的天险。
所以前朝在那里投放的兵力最薄弱,仅有区区五千人守地。
断刀跟紫衣立刻明白魏离真正用意。
断刀起身,“皇上所忧亦是臣所忧,臣请缨亲自率兵前往驻守!”
“朕亦有此意。”魏离翘唇,“断刀叔叔,把甜宝跟毒爷爷他们安全接回来。”
“定不辱命!”
慢了一步的紫衣用眼神朝断刀放刀子。
皇上特地加派驻兵前往,为的是给甜宝一行随时能添援手。
他也想去,自从回京后他已经快三年没见过那些孩子了!
断刀目不斜视,当做没看到紫衣阴森神情。
他何尝不想孩子们?
还有毒不侵那个老小孩,这么些年过去,头发怕是已经全白了吧。
“此番断刀叔叔带兵前往,也是向诸国表明我的态度,日后边境怕是安稳不了了。”魏离面色淡然,说起这些并无神色波动,冷静沉稳,“明日早朝我会颁下诏令,兴农利商。大越各处流放地土地广袤,以惠政鼓励当地百姓及流放犯人开荒种田。五年后,我要大越征则有粮用!召则有人往!”
国泰才能民安。
富民强兵,他才能保护大越百姓,保护所有他想保护的人。
这才是他坐在这个位置上的真正意义。
断刀跟紫衣同时正色拱手,“为国朝百姓,臣誓死追随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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