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车子就开到了龙头弯。
林知远放眼望去,这儿比自己刚刚来的时候,多了不少人。
有一波人靠在山脚,目光怒视着前方,摆出了一副鱼死网破的架势。而另一波人,则是扛着锄头和镰刀,站在他们对面,蠢蠢欲动。
吴城亮带着几个村干部和派出所的几位民警站在两拨人中间,苦口婆心劝说着。
“沈海生,你带着你们沈家的人先回去,你放心,今天他们不会动这儿!”
话音刚落,另一边韩家领头的人就不乐意了。
“姓吴的,你算老几,还敢在这里替我们做主?你说不会动就不动?被撞死的又不是你们家的人!今天我就把话放这儿了,龙头弯这地儿,你们政府不敢挖,我们来挖!”
这人名叫韩有福,是个小老板,很热衷于家族事务。
“有种来啊,你们敢动这块地试试!”
沈海生不甘示弱,冲着韩有福吼道。
眼看矛盾又在激化,彭卫东连车门都没来得及关上,就跑了过来。
“干嘛呢,干嘛呢!”
他手指着沈海生,脸却冲着韩有福,眼睛里似乎要喷出火来。
见乡里的书记来了,韩有福刚刚的嚣张气焰,瞬间就减少了一大半。
在生意场上混了这么久,还是知道些轻重的。有些话,对着村书记吼吼还行,但乡里的书记,好歹也是正科级干部,多少要给他留点面子,若是惹急了他,恐怕会没有好果子吃。
“死者跟肇事司机呢?”
彭卫东走到吴城亮身旁,立马问道。
跟在彭卫东后面匆匆赶来的林知远,也站到了两人旁边。
“死者被带回家中安置了,肇事司机被交警队的人带走调查了”。
吴城亮连忙回答。
彭卫东点点头,看了一眼韩有福,两人之前就打过交道,也算是老熟人。
“老韩,你这是做什么呢,带着这么多人堵在这里,存心想拆我的台是吧?”
“彭书记,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不是我们在搞事情,而是是这地方,本来就应该挖掉的!若是早挖了,也就不会出今天这档子事儿!”
韩有福的语气里,明显有些不满。
“这可是咱们潭前人民每天都要走的路,因为一座破坟,修成了这个样子!之前有人就说过,这地方迟早会出事!”
“彭书记,你知道吗,今天出事的这个人,是我本家老叔,家里三个小孩,大的去年刚上大学,小的现在还在喝奶,还有两个八十多岁的老人要照顾,全家这么多人,就靠着他做木匠赚钱养。现在人没了,你让他们家这些人喝西北风去啊?”
韩有福越说越气,眉头紧皱在一起,再加上他本身就身材粗壮,看起来给人一种凶神恶煞的感觉。
林知远抬头看了一眼这个男人,心说这人倒是说了实在话,若是这个地方早挖掉,拓宽了路面,或许就不会有这次事故。
可对面沈海生却丝毫不买账。
“韩老板,你这话说的,就有些不对劲了。龙头弯这地方路面更窄,也不是只有今天才这样,而是好几年了。这么久都没有出事,怎么你老叔从这儿走就出事了?要我说啊,是你这本家老叔命不好,可不能怪这儿的路不好!”
这番话,不仅让韩家的人,就连林知远,听了都觉得不舒服。
“姓沈的,你别狗仗人势,就你们家上面有人是吧?我告诉你,我们韩家也不是吃素的!”
“哟,你来啊,有种你扛着这锄头往前再走一步!到时候就让你知道,这潭前,是跟我姓沈,还是跟你姓韩!”
吴城亮立即冲着沈海生喊了一句,“当着领导的面,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沈海生微微一愣,瞥了一眼彭卫东,眼神又随即移开,用脚玩弄着地上的石头,自言自语道,“字面意思”。
彭卫东强压着心中的怒火没有发作。
这个沈海生,是典型的刁民。
快七十岁了,仗着自己的儿子在省政府工作,目中无人,别说彭卫东了,就连一些县领导,他都没有放在眼里。
当初召集那么多人守坟,也是他在牵头。
“老沈,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潭前是七千潭前群众的潭前,不是你沈家,也不是他韩家的潭前。你儿子在省里工作,你更要带头当好表率,不给你儿子脸上抹黑是不?这样,今天你们先回去,老韩,你们也回去,一会儿你们两家派个代表来乡里,咱们坐下来,好好把这个事情说一下,商量个解决方案出来”。
“我不去!”
沈海生一脸无赖样。
“他们韩家的人被车撞死了,不去找司机的麻烦,冲着我们家的坟撒气,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嘛!我跟他们有什么商量的,去商量个毛线?”
这话一出,他身后的那些沈家男人,都纷纷笑出声来。
就连沈海生自己,都忍不住笑了笑。
“特么的你们才是欺人太甚!”
韩有福终于忍受不了,从旁边兄弟手上抄起一把锄头,就想要冲上去。
沈海生见状,也连忙招呼自家人齐上前。
在场维持秩序的人,只有吴城亮、辛宇和另外两个村干部,以及包括派出所长在内的五个民警,再加上彭卫东和林知远两个人。
他们立即张开双臂,挡在两家人中间。
“往后退!往后退!”
但仅凭这几个人,跟沈韩两家的人相比,明显势单力薄。
眼看冲突一触即发,彭卫东也有些慌了手脚,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公安局的特警已经在路上了,你们谁再往前一步,到时候就把你们都抓起来!”
林知远见状,立马冲着两边人群大声喊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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