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明月道:“嫁我哥哥还委屈你了。好啊,原来你是想做我嫂子,讨我便宜!”伸手欲挠。南宫小舞边笑着跑边讨饶。
南宫小舞道:“我们家族虽蒙赐姓南宫,终究是家臣,也不过是个刚起步的小家族。我又是庶出,嫁豪门世家是不能了,嫁个平民也不相称,高不成低不就。也就姐姐护着我,不然家里早把我随便嫁出去了,哪有现在这般自在。况且我跟着姐姐久了,眼界也被姐姐惯得高了,一般小门小户还真看不上。嫁了你三哥,以后咱们姐妹关系更加亲近了,咱们俩还能像现在这样时常在一起,不用分别。嫁妆也不用搬太远,走几步路就到了,省了下人们多少辛苦。我还能时常抄下你三哥新作的词拿来给你这文痴看。以后我叫你姐姐,你喊我嫂嫂,咱们两不吃亏。姐姐你看,这岂不是一箭四雕的大好事。”
南宫明月听了笑道:“你说的我们不用分别倒是对的,我也不想跟你离得太远,其他那些都不成话。”见她神情不似玩笑,试探道:“你不会真想嫁给我那三哥吧?他可是有呆傻之症,不知道这辈子会不会好。”
南宫小舞轻叹道:“呆傻又如何,况且他又有才学。能真正入了你们南宫家的门,倒是我高攀了,只怕除了你,家中其他人都不会同意。也就姐姐你拿我当个宝,其他人都看我像棵草。”忽两手一拍惊呼道:“我倒忘了件事!”南宫明月吓了一跳:“又怎么了?你这一惊一乍的。”
南宫小舞忽凑近她诡秘笑道:“你三哥得了呆傻症,那里不知道还中不中用?我可不想一入门就守活寡,肯定忍得好辛苦,到死还是个老姑娘。得找机会问问他房中大丫头小环。”
南宫明月听得羞红了脸,笑着来拧她嘴。南宫小舞嬉笑着躲开,风风火火推门而去。
南宫明月又拿起这几首词一遍遍读,想到这些词句他是如何想出来的,难道果然是有神仙告诉他不成?或是他得了呆傻之症,脑袋某一处反而开了窍,思如泉涌。一时又想到之前他做的那些浮浪恶事,我从小就一直厌恶看不起他,现在他却有了如此奇妙的转变。
一时又转念想,爷爷曾说要给我择一好人家。据他所言,皇城中这些世家子弟他都有些看不上眼,我转眼便要过十七日生辰,据说在乡下,这年纪都快要成老姑娘了。一时又想到为何偏偏他是我哥哥,而不是一普通书生。他新词中有明月二字,作词时可曾想到了我。那日他为何把香囊投在我的身上,莫非他对我有非分之想?
自己被自己想法吓了一跳。难道你名字叫明月,便不许别人用这两个字了吗?天上那轮明月每天不知有多少人看,有多少人对它赋词。况且他那日也只是乱丢,你却如此瞎想。难道他若对你有意,你还能从了他吗?你们可是兄妹。她对自己这种想法又害怕,又羞愧,不敢再想,却又偏偏忍不住乱想,心乱如麻,也不知自己在想些什么。
少女情怀本纤细敏感,况从小在深闺之中,多静少动,平日无事,脑中更是各种奇特想法。而她心事重,一旦钻进了某事情里便很难走出来,各种杂乱无章的思绪都冒出来。
忽听噔噔脚步声响,南宫小舞又跑回来,气哼哼的,倒把她吓了一跳:“你这丫头莫非也得了疯病不成?”
南宫小舞道:“我们还不知晓。我听夫人身前一仆妇传言,小环那贱婢竟已与你那三哥睡在了一起,夫人已把她月例银子数升到一等丫头了。没想到被她捷足先登。”
南宫明月取笑道:“还没过门就先吃干醋了。这不正好证明他那里没毛病,你不用守活寡了。况且若你嫁过去,成了大妇,她还不是要服服帖帖在你手下讨生活。”两人又笑闹了一回。
到了后日,天边偶有几朵乌云,倒也算是晴朗。小环为陆飞精心梳洗打扮一番。钱阿福找来一辆马车,坐车向着城北卫家而去。
卫家花园很大,今年春来得晚,花草较少,只有一些常青的松柏。院中已陆续聚集了几大家族中一些年轻才俊,约有三十几名,多数聚集在一座铜亭子里。
亭子用黄铜所铸,中空有管,地下有炭炉相连。炉中烧了炭,将热气由中空管子导入亭中,因此即使有倒春寒,人坐在亭中只觉温暖如春,丝毫不觉得冷。陆飞感叹他们会享受,又想到为了这亭中的舒服,不知每日要费多少炭薪。
众人见了他,多数惊讶,没想到这次春会竟会让南宫平过来。不过想到他这几日凭着几首词,在皇城里的影响,也就了然了。
想来这南宫平以前除了跟那皇城六少称兄道弟,其他的人缘不佳,多数子弟对他不理会。只有几名好事子弟跑上来起哄,让陆飞作一首词。陆飞心想:“我又不是猴子,你们让作词便作词,如耍猴般,哪有这等事?”于是摇头推辞道:“我今日头疼得很,做不出来。”众人也都知道了他有呆疯之病,据说时好时坏,现在听他这么说,难辨真假。
忽听人说南宫望二哥他们来了,众人大多数上前去迎接。陆飞转头,见除了岩麻不再,其他玉霄六子正走过来,他忙远远躲开。
几大家族中嫡长子长孙多数成家,掌管着家族产业,因此这春会不再参加。而玉霄六子几人可算是年轻一辈中的翘楚了,被大家众星拱月一般簇拥着他们来到亭子,一路上七嘴八舌与他们寒暄,询问他们外面的奇异见闻。
陆飞心想我这呆傻症总要做出点样子来,于是躲在一棵树下呆看着蚂蚁,见它们不断举着土石砂砾往树上爬,来往络绎不绝,天似乎要下雨了。
玉霄六子中亦有人看到陆飞,听闻了他最近做出一篇篇绝好词赋,才名动皇城。他们听了,也只是轻轻一笑,未放在心上,只是些微末小道而已。此时见他远远坐在一棵树下发呆,都以为他又犯了病。
南宫望看着陆飞身影,却有一丝疑虑隐忧,心中又想早已将他魂魄磨灭干净,才将南宫平魂魄移入他身体中。他突然有此本领,想那陆飞原本也只是一山野少年,字也不知会认几个。南宫平好歹跟随饱学之士读过书,他突然开窍会做词赋倒更有可能。我又为何这般疑虑,想通此节便不再理会。
陆飞正看着蚂蚁发呆,听到脚步声响,扭头见是黄莺走过来。黄莺半蹲在他身前说道:“南宫平哥哥,你在看什么?”
陆飞道:“我在看蚂蚁。”黄莺忽低声道:“陆飞,你在不在?”
陆飞心中一惊,抬起头假装诧异道:“黄莺妹子你在说什么?”
黄莺看着他,眼中神色复杂难言:“没什么。”她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94135_94135461/121410391.html
。wap2.idzs.cc.c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