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白石!”
当冯佳瑶打开画轴,只露出半幅画面的时候,向北寒就脱口而出,叫出了画的作者。
一听是齐白石,金锁和张华也起身凑了过来,都想亲眼欣赏一下国画大师的真迹。
只见三平尺画作上,画着五朵喇叭花,花的茎以浓墨勾勒,叶以淡墨大笔写出,运笔酣畅淋漓,墨韵丰富,层次分明。花朵娇艳欲滴,纯净的西洋红,在墨色的映衬下,亦更加明亮清新。有完全盛开的,有含苞欲放的,鲜丽的用色,饱满的构图,使画面充满无限生机。
画左上提款“六十岁白石画”,下方端正地盖着一方朱红“白石”印章。
金锁和张华虽然对画不太在行,但瓷器上的绘画多多少少和绘画沾边,所以也看出来这幅画很可能出自齐白石之手。
“张大哥!你看着怎么样?”
金锁忍不住问张华。
点点头,张华说道:“我看着不错,开门老。纸、墨、印都对。”
张华回答道。
“是真迹?”
冯佳瑶亮着眼睛问道。
呵呵一笑,金锁说道:“这书画方面我们都是外行,你得听小北的。”
冯佳瑶把眼睛转向向北寒,说道:“怎么样?是不是真迹啊!”
冯佳瑶说完话,向北寒依旧是一言不发。微微皱着眉毛上下左右不停地看着。最后,把眼神落在了左上角的那一行提拔的字上。
“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冯佳瑶也是个急脾气,催促地问着。
向北寒又看了一会儿后,抬眼看向冯佳瑶,问道:“这幅画你爷爷没说是怎么来的吗?”
“我爷爷告诉我说,是我太奶奶的一个很好的朋友送的。”
冯佳瑶回答道。
“你太奶奶的这个朋友什么身份?”
向北寒继续问道。
冯佳瑶的脸上逐渐露出了不耐的表情,不过,还是回答道:“据我爷爷说,我太奶奶的这个朋友是梅兰芳先生的一位夫人。不过,这些与这幅画的真伪有关系吗?”
冯佳瑶皱着眉头问道。
“这就对了。”
听完冯佳瑶的讲述,向北寒舒展开眉毛,说道:“这幅画如果没有这段描述,那就存在争议,有了这样一段往事的加入,那就是真迹无疑了。”
“那你赶紧说说,这幅画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冯佳瑶一脸期待地问道。
向北寒一笑,说道:“对于齐白石老人画喇叭花,和梅兰芳先生有很大的关系。《齐白石回忆录》里有这样的记载,他画牵牛花大约是在一九二零年开始的。齐白石五十八岁的时候,梅兰芳先生住在北京前门外北芦草园,他书斋名‘缀玉轩’,布置得很讲究。他家里种了不少的花木,光是牵牛花就有百来种样式,有的开着碗般大的花朵,真是见所未见。从那个时候,齐白石才开始画上了牵牛花。”
转头,把目光再一次集中到画上,向北寒接着说道:“单从这幅画上来看,五朵牵牛花画的非常好。但茎秆、枝叶略显生硬,尤其是牵牛花的叶子看着有点儿干。我们都知道,牵牛花在太阳出来以后,就会闭合,所以这幅画应该就是清晨时分的场景,但这些叶子没有那种清晨花朵绽放时水嫩的质感,倒像是被阳光炙烤下的样子。”
“还有,这提款的这一行字写的不好,显得潦草、生硬。齐白石写字用墨,用的是枯笔干笔,追求那种热烈明快的对比,浑朴稚拙的造型和笔法,工与写的极端合成,平正见奇的构成。题跋上的这几个字就没有这些特点,乍一看不像是齐白石的真迹。”
“那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冯佳瑶担心地追问道。
点点头,向北寒说道:“如你所说,这幅画是出自梅兰芳先生的家里,那就对了。”
听向北寒说完,冯佳瑶脸上显露出兴奋的表情,近乎于喊叫的声音,说道:“这是真迹?真的是真迹?”
点点头,向北寒说道:“这幅牵牛花,应该是齐白石在梅兰芳先生家看着牵牛花写生的时候画的,确切地说是一幅练习的习作。至于这题跋和章,很可能是应梅家人的要求写、盖上去的。”
“那这幅画是不是很值钱?”
冯佳瑶接着问道。
微微皱临皱眉头,向北寒有点儿纳闷了。听冯佳瑶这么急切地问这幅画的价值,难道她要出手?
按照杨起荣的说法,冯佳瑶的家境是相当显赫,她应该不缺钱啊!
想到这里,向北寒说道:“这幅画确实是齐白石的真迹,但不是精品。应该是属于齐白石练习的画稿一类,价格就要和真正的画作有所差别。以现在的行情,这幅画应该在一百万左右。”
听完了向北寒的报价,冯佳瑶抬了抬眉毛,小声嘀咕了一句:“才这么点儿钱啊!不够用的啊!”
“这么点儿钱?这位小姐!不管怎么说,也一百多万呢。在你看来,这多少钱才算多啊?”
金锁的性格也有点儿粗线条,不假思索地问道。
摇摇头,冯佳瑶说道:“我想要建一个自己的瓷器工作室,一边学习,一边创业。我父母不支持我,所以我才想到爷爷留给我的这幅画。”
一听她这么说,向北寒不禁说道:“佳瑶!既然你把这幅画拿到这里让我掌眼,那就说明你是把我当做朋友了。站在朋友的角度,我想你做什么还是需要得到家长的同意、支持。况且,你现在还是学生,还是要以学业为重。”
向北寒说的话也算是朋友间的语重心长了,可没想到冯佳瑶马上就把眼睛立了起来,声音不大,但非常生硬地说道:“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什么叫要听家长的,以学业为重,我就是想闯一番事业出来,给我爸妈看看。人这一辈子就那么短短的几十年,等,我等得起嘛!等我毕业了,什么都晚了。”
“你年龄比我小吧?你都能出来开这么一家‘古瓷居’,我怎么就不能干自己想干的事儿?你父母就不管你吗?”
冯佳瑶不善的语气,听得向北寒、金锁和张华三个人直皱眉头。心里暗说:“叫大小姐脾气的,也没见过这么严重的。好话赖话听不进去啊!”
“冯小姐!你做什么是你的自由,别人无权干涉。但你不要用言语伤害别人。小北十来岁就没有父母了,他是靠着自己一点一点儿的努力才有了这家‘古瓷居’的。我和金锁都是古瓷器行里算是人精一类的了,但和小北相比较,他取得的成就我们想都不敢想。”
几个人里,张华的年龄最大,他的人生经历相对丰富,见过的人也很多。所以,他用过来人的语气不轻不重地教训了冯佳瑶一句。
听了张华的话,冯佳瑶脸上立马显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像是做错使得孩子一样,怯怯地说道:“你是孤儿啊?那对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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