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付红霞手腕上的犀角镯子,向北寒凝眉思索着,“在哪里见过呢?”
“哎!快刹车,刹车!你想什么呢?”
就在向北寒刚想到了在什么地方见过这只、或者是同样的犀角手镯的那一刻,一边付红霞的大喊声传入了他的耳朵。同时,感到自己的身体猛地向前一抢,胸差点撞上方向盘。
是付红霞踩了延伸到副驾驶位置的刹车连杆。
“你想什么呢?开车的时候能瞎想、瞎琢磨吗?赶紧下车,我不教你了。”
付红霞近乎于咆哮地斥责着向北寒。
“对不起!付阿姨!我刚刚走神儿了,非常抱歉,我以后一定注意,不会再犯错了。”
向北寒赶紧解释、道歉,又做了保证。
叹了一口气,用搭在肩膀上的毛巾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水,缓和了一下紧张的情绪。付红霞问道:“你刚才想什么呢?啊!对了,你在低头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说完,付红霞也低下头,在身前身后的座位上,甚至是车内地板上寻摸了起来。
其实,她并不关心向北寒盯着发愣的是什么,她是担心车里有虫子、甚至是老鼠。不管多么豪横的女人,对这类的小东西都有着与生俱来的三分畏惧。
看到付红霞急切地找寻的样子,向北寒感到既好笑,又抱歉。赶紧说道:“付阿姨!您别找了,我刚才是看到您手腕上戴着的这只镯子才走神的。”
“镯子?你是说这只镯子吗?这有什么好看的,你没见过女人戴镯子啊?”
付红霞没好气儿地质问着向北寒。
“呵呵!”
向北寒尴尬地一笑,回答道:“您这只镯子可不是一般的镯子。十分罕见!可以说是极为稀有!”
“稀有?真的吗?”
付红霞用右手扶住了左手腕上的镯子,一边看一边问道:“不就是一只玛瑙镯子嘛!”
“玛瑙?呵呵!阿姨!您能把手镯退下来让我看看吗?”
向北寒问道。
“行啊!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摘下来,我都带了有差不多十年了。那时候也没有现在胖……嗯!啊!哎呦妈呀!还行,没胖多少。”
付红霞一边退镯子,一边叨咕着。别说,没费多大劲儿就把那只犀角镯子退了下来。
向北寒双手接过那只黝黑、油亮的镯子。用手颠了颠,有些压手感,但不强烈。然后又举起来迎着光看了一下。在强光的照射下,镯子的边缘映出了殷红的色泽。
表面密布着纵向的直丝纹,犹如甘蔗的丝纹。在镯子相对立的前端和后端分别有一条浅浅的筋脉痕迹。
“这是‘天沟地岗’(亚洲犀角底盘的造型为马蹄形,角的前端有一条浅浅的纵向凹槽,后端有一楞凸起的筋脉,称之为‘天沟地岗’),是亚洲犀牛角没错了。”
向北寒做出了初步的判断。
紧接着又开始仔细观察起镯子上雕刻的纹饰。沿镯子外径,雕刻的是“凤穿牡丹”,寓意着富贵吉祥。从雕工看应该是清请中期嘉庆道光本朝的做工。
虽然向北寒对珠宝玉器的鉴定知识很匮乏,但对象牙、犀牛角等材质却很熟悉。郑爷爷家里就珍藏着他搜集来准备配药的各种犀角、象牙制品,准备做药材。当然了,这些都是民国以前的东西,建国后不,国家就立法明令禁止出售、买卖犀牛角、象牙、玳瑁等,野生动物制品了。
看到这里,向北寒淡淡一笑,把这只亚洲犀牛角雕琢而成的镯子递还给了付红霞,说道:“阿姨!您刚才说这是一只玛瑙的手镯,是不对的。它的材质是犀牛角的,确切地说是亚洲犀牛角。虽然现在不允许买卖犀角制品,但按照市场的估价,三千块一克的话,您这只镯子应该十万出头了。”
“十万?这么值钱吗?”
听了向北寒的话,付红霞有些难以置信的问了一句。
“这还是我的保守估计。也只是犀牛角本身的价值,还没有把历史文化价值估算进去。这是一只清朝嘉庆道光时期的镯子,雕工非常的精湛,看上去应该是官造的。如果真的是官造,那市场价值过三十万轻松。”
“阿姨!您能告诉我这只镯子是哪里得来的吗?”
向北寒谨慎地问了一句。
“咳!有什么不能说的。这是我婆婆留给我的,应该是前婆婆了。”
说话的语气中带着豪气,也掺杂着落寞。
“对不起!阿姨!我不是有意的。”
向北寒赶紧道歉。
“没啥!事情都过去了。可惜了我那位好婆婆了,生生让她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气死了。”
付红霞是个心里装不住事儿的人,向北寒只是刚刚问了个头,她就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个一清二楚。
原来,付红霞和前夫都是东北人,在老家是做古董文玩生意的。后来生意做大了,也认识了几个合伙人,就跑来北京干了。
刚开始,夫妻二人齐心协力,一起经营,把生意做的红红火火的。还在这回龙观附近买了一处小房子。孩子也争气,从小学习就好,现在已经大学毕业,在俄罗斯留学。
可就在两个人刚要开始享受生活的时候,付红霞就发现了前夫在外面勾搭其他的女人,养起了小三儿。
付红霞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女人,哪里容得下这种事情,当机立断地提出了离婚。除了儿子的抚养权,她只要了回龙观的这处房产,其余的一分钱都没有带走。
“也就是我离婚后的第二年吧,我婆婆就被气得一病不起。之前,我们娘俩就相处的非常好,我就去医院伺候了半个多月。老太太临走前就把这只镯子戴在了我的手上,说是她儿子对不起我。”
说到这里,眼圈一红,眼泪就掉了下来。
听到付红霞说的这些,向北寒心里清楚,先前自己的判断十有八九是准确的了。
“阿姨!您前夫现在还在做古董文玩生意吗?”
向北寒问道。
“嗯!还干呢。在琉璃厂‘向宝堂’给人家看店呢。就是个傀儡。”
付红霞回答的干净利索。
“‘向宝堂’的老板不是姓齐吗?”
向北寒接着试探地问。
“哼!什么老板,就是个给人家看店的伙计。十几年前齐成山就认识了个日本人,偷摸地干点走私、坑蒙的生意。我和他离婚以后,不知道他怎么倒腾的,竟然当上了‘向宝堂’的老板。我琢磨着多半都是那个日本人在背后主使的。净干些坑害自己人的烂事儿,真让我瞧不起!”
付红霞狠声地说道。
听完付红霞的讲述,向北寒的心头一阵阵的发紧,心里暗道:“难道我这么轻易就接近了当年那场骗局的真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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