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淑文看了半天，还是把图片放下，摇头：“我不认识他。”
“可能就因为你们都不知道，所以警察在调查的时候才忽略了这个人。”
听我这么说，毕淑文又把图片拿过来，仔细的看着图片，思索着：“难道是他？”
“他是谁？”
看来有点眉目了，毕淑文这边松口，也让我意识到一个问题，一定是有人和毕淑文有某种交易，但毕淑文并不知道这个人的样貌。
“买家。”
还有个买家？
“什么买家？”我认真的问，毕淑文思考着，最后还是决定和我共享一些资料。
有一个网络买家。买家并没有透漏真实姓名，他要用四千万购买这一套乾隆的御用扳指，并且在没有拿到扳指之前就付款了。当然，是一张四千万的汇票。
银行汇票，就是采购方不用支付现金，但出售方又想要钱，于是采购方会用公司账户所在银行，给出售方一张汇票，汇票承诺一旦双方交易成功，在规定时间内采购方会将汇票所定的金额无条件支付给出售方。
可以看得出来，买家很诚心。在没有购买到货物之前，提前交了钱。五万块，毕淑文可能不当回事，但四千万她应该就没有那么容易应付了。
“既然给了汇票，他总应该有个名字吧？”
“汇票来自于一个投资公司，公司法人的名字叫李大志。我查过李大志的资料。不玩古董，对翡翠情有独钟，在缅甸混过几年，算是个江湖人物。事实上，李大志连翡翠工艺都不怎么接触。一个连翡翠工艺都不喜欢的赌徒是不会花那么多钱买一套乾隆扳指的。”
竟然和李大志扯上了关系。虽然毕淑文已经猜出李大志不是买家，但是知道来龙去脉的我猜到了购买乾隆扳指的真正原因。
在这个时代，能把这么多钱成功的转到海外账户上的可能性不高。国内对非法资金的监管力度很高，就算没有刑侦局的监管，几千万往国外转一定会被公安冻结账户调查。
相反，把真正有价值、有需要的藏品拿到国外去，真的是轻而易举。古董本身没有价值，海关又没有相应的专业技能。
乾隆御用扳指，在国外拍卖也一定具有很高的价值。
我猜测『逻辑悖论』之前骗来的钱，大概也以这种方法流出境外。
李大志的账户里有五千多万，早就被刑侦局控制了。而王泽义却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我，当然，人家没有必要把这种消息告诉我，他们一直没有封存账户里的钱，就是在放长线钓大鱼。在刑侦局掌控下，那钱肯定不会到毕淑文这边，一旦猫眼男得到了这套乾隆扳指，会立刻消失不见。毕淑文不但得不到钱，还会被刑侦局调查，而毕淑文和『逻辑悖论』组织又没有半点关系，猫眼男的方法既完成了转移秦思思的非法所得，还戏耍了刑侦局。
不止如此，这个计划在秦思思被抓之前就制定了，否则秦思思也不会把那个青玉扳指给我，让我入局。
……
既然话说到这了，我觉得有必要提醒毕淑文离猫眼男远一些了。
“如果猫眼男是您所说的买家，那您咳得离他远一些，不能交易了。他很危险，他是个杀人凶手。”
“喜爱古董的人做事不择手段，我是可以理解的。他们占有欲远远超过一般人，但你说他会杀人？”毕淑文不屑冷笑两声：“有钱人可不会杀人，他们还留着这条命去享受生活呢？花钱买不到藏品，那就用一些擦边球的小手段。我弟弟没有按照计划行事，八成是被这个猫眼男蛊惑了，还带着刘晨曦一起去骗人，想必他们有了另一份计划。”
“什么计划？”
“不重要了，随着我弟弟的死，这个计划也胎死腹中。我相信因为我弟弟的死，你所说的和猫眼男短时间内也不敢露面。”
我明白毕淑文的意思，认真的问：“如果这个猫眼男不露面，您的生意也泡汤了。”
“只要找到凶手就好了。”
“如果你弟弟不是猫眼男杀的，那是谁杀的他？”
毕淑文沉默了，我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但她肯定心里有了凶手的人选。她转身去保险箱里拿了六沓钱，十万一沓的那种，六十万摆在我面前，像个方便面箱子那么大。
我纳闷的看着毕淑文，怎么突然拿钱给我。
“你帮我个忙，这钱都是你的。”
“我能帮一定帮，可我在北京人生地不熟的，我能干什么？毕大姐，您可别让我做犯法的事儿，我没那胆量也没那本领。”
毕淑文不屑一笑：“说什么呢？我是让你和姓蒋的说那套乾隆扳指的最后一枚赤皮青玉扳指也在你的手里，你要200万。”
“我哪来的那东西啊？”
“做一个假的。”
听毕淑文这么说，我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您不是和我开玩笑吧，四爷是谁？在古董界混了一辈子，最出名的就是眼力，我弄一假的，还不一下子就露馅了。而且，四爷和我说过，他知道最后一个扳指在谁的手里。”
“你明天拿着假扳指去找姓蒋的，和他说刘晨曦被人抓了，求他帮忙救那女人一命。”
“这钱我真不能收，我上哪找刘晨曦去。”
“1302！”
我眉头一皱，1302是刘晨曦所在房间的号码，毕淑文怎么会知道？
看到我不说话，毕淑文轻轻一笑：“如果我是你，就把这钱收了，按照我的吩咐做事。我劝你最好别打乾隆扳指的主意，你这么年轻，被卷进来只有死路一条。”
……
这女人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我想了想，这是一个好机会，毕淑文已经知道了猫眼男的存在，现在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她自己主导，她要把我当工具人，这是我获取她信任的最好机会。等她开始信任我，我会想办法揭穿汇票骗局，反过来利用她抓到买家猫眼男。
想到这里，我老老实实的把六十万收了，然后问毕淑文：“刘晨曦现在在哪？”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
我回到宾馆的时候，刘晨曦不见了，老铁正在四处打听，老铁告诉我谁也没看到刘晨曦被暴力抓走，可刘晨曦真不见了。听到老铁这么一说，我苦笑不已，要是毕淑文真的暴力抓人，估计宾馆早就有人报警了。
“别找了。”
“她可能有危险？”
“老铁，你别那么天真了，毕淑文找到我时，就已经知道刘晨曦的住处了。那会儿距刘晨曦入住酒店还没过一天的时间，而且她入住用的是我的身份证。毕淑文又不是神仙，她怎么可能那么快查得到呢。所以，透漏刘晨曦行踪的人，只可能是我、你、或者刘晨曦。”
老铁有些慌张：“我可没说。”
“我能怀疑你吗？我和你都没说，是刘晨曦自己说的。”
“她，为什么啊？她跑还来不及呢？”
“她根本就没想跑。这个女人早就知道四爷叫蒋武芳，毕大旺接触她的时候，她欲擒故纵，假装受骗上当。其实，刘晨曦很会骗人，最起码她骗你的时候，你根本就没察觉。”
老铁听了气得咬牙切齿：“原来这女人一直在演戏，真是个乌龟王八蛋，她为了报仇，就把我们当猴一样耍。”
“她一定有自己的计划，她和毕淑文合作却没有告诉毕淑文，最后那个赤玉扳指在我的手里，很明显她是想让毕淑文和四爷内斗。”
“不能顺了那坏女人的心愿。”
“我也是这么想的？”
“唐南，我有个主意，不如你把真的赤皮青玉扳指卖给四爷。”
我确实有这么想过，但这事让老铁说出来，我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我是帮刑侦局抓人，但老铁的想法可能会和利益有关。老铁一定想和四爷打好关系，方便在潘家园站稳脚跟。
“老铁……”我犹豫着，要不要把话点名，毕竟我们已经因为一些理念上的问题大打出手过。
“唐南，你听我说……我现在能自由活动，是因为你在警察那边有关系，我猜你一定和警方合作了吧。我认为杀害毕大旺的凶手一定是四爷、毕淑文和刘晨曦他们三人其中之一。现在毕淑文信任你，刘晨曦也信任你，如果你再获得四爷的信任，一定能让蛊惑三人互相争斗的猫眼男露出庐山真面目。抓到猫眼男，一切就明了了，猫眼男和毕大旺有过接触，他一定知道杀人凶手或者杀人凶手就是那个猫眼男。”
我非常诧异，老铁竟然站在我这个谋局者的角度想问题，一时之间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说了？
“我只是个建议，你听听就行，要不要这样干，你自己做主。”
“不，不是，这真是个好方法，老铁，等这件事情过去，我找到老鬼，咱们一起做谋局者，从今以后，我们兄弟齐心，一起驰骋江湖，一起发财，一起让那些骗子听到我们的名字就瑟瑟发抖。”
“好！”
听到老铁痛快的回答，我真的非常高兴。那次坦白的聊天起了重要的作用，老铁的心结打开了，不再被嫉妒心所控制。他又变回了和我一条心的兄弟。
“老铁，我会按照你的意思去做，不过，你要帮我做个假的赤皮青玉扳指。我不但要获得他们的信任，还要慢慢布局，把能发生的一切都掌握在我的手里。”
老铁因为我邀请他加入我的局而兴奋的发抖，他大声的说：“没问题，我晚上就去鬼市买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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