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距离接触难民对于普通人来说无疑是冲击力极为巨大的,尤其是在这么个黑暗的时代,而且接触难民的还是从来没体验过贫穷为何物的太子爷朱由孝。这种冲击力无疑也就要以几何倍增长,变得更为巨大和让人感到震撼了。
“你别擦了。”朱由孝沉默了半分钟后把口袋里最后一张五角钱塞到中年人手中说道。
“公子爷您大恩大德!长命百岁!”中年人立刻磕头连连喊道。
“唉!你们干什么!你们干什么!”人群外刚才的那对母女紧张的对着眼前的几个凶神恶煞的流民说的。
“给我!刚才那位公子爷给你的钱,都拿过来!”带头的那个疤脸恶狠狠的伸手道。
“大爷您行行好,我们娘俩已经好几天没吃过一顿饱饭了!”女人哭着说道。
“嘿!你他嘛的!”带头的那个疤脸立刻毫不顾忌的两巴掌扇了上来,直接将女人扇倒在地打的她眼冒金星无力反抗,又让那两个小弟搜刮起了她的身上将那两张五角钱抢了出来得意洋洋的笑了。这让朱由孝从心底里发怒了,你大爷的,我还没走你就抢钱,你还有没有良心了!这和别人前脚放生你后脚捞鱼有什么区别,都根本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情啊!
“你们!还要不要脸了!”朱由孝愤怒的大骂道。
“快跑!”几个大汉立刻朝着远处头也不回的逃走了,只留下刚刚醒来的女人趴在地上痛苦的哭泣。聚集过来的流民越来越多了,他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将这里包围,七嘴八舌的朝着朱由孝哭诉起了自己的遭遇,痛哭自己的无奈与艰辛。嗅到富公子气息的流民越聚越多,全都在朝这里汇聚想要分一杯羹,博得生存下去的权利。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都散开都散开!”
几位巡警看到这里人越聚越多后果断出重拳挥舞起警棍驱散了聚在这里的流民,不少流民即使是挨了几棍子也恋恋不舍的不想离去,还想从朱由孝这个难得一见的富家公子身上拿到救命钱,拿到对于他们来说可以撑上十天半个月,对于朱由孝来说却只是不到一顿饭的救命钱。
“散开!散开!”那个黑人巡警打的格外的狠,下手格外重。炎明这边管这个叫皈依者狂热,意思是取得炎明合法身份的番人往往对炎明是格外的效忠,一百个忠心,甚至要比汉族人都忠心。更不用说这些在欧罗巴也备受歧视的昆仑奴了,这些人对炎明国可是一百个效忠,哪怕是对同样的自己的同胞偷渡者都是下最重的狠手,恨不得直接打死以示自己的忠心。
“塔奇米?你怎么又被围住了?”秦英卫憋着气驱散流民后喘了一口气叉着腰看着塔奇米错愕的问到。
“不是我,是他。”塔奇米指了指身边还一脸迷茫的朱由孝说道。
“太子爷??”秦英卫吓了一跳连忙带着其他几位巡警单膝跪下说道。
“免了...”朱由孝有气无力的摆手说道。
“什么情况?太子爷怎么在这?”秦英卫在得到首肯后又跑到塔奇米身边疑惑的问到。
“来体验生活,结果被生活体验了。”塔奇米随意的说道。
“这样的大人物也有良心?”秦英卫理解了塔奇米的意思疑惑的问到。
“越是年轻,就越能保留住这份良心。历史上的革命者总是由年轻者发起,也由这些年轻人壮大。年轻人不论职务如何,总是会比饱经风霜的人更能保存住那一丝良心,更能愿意理解别人的痛苦。”塔奇米低头说道。
“当然,也会有例外就是了。”塔奇米又摇了摇头道。
“太子爷!您没事吧?”一众锦衣卫特务也急忙冲过来跪倒在地诚惶诚恐的说道。
“太子爷,这里可不是什么良善安全之地啊,臣等还是劝您早日回宫,不要在这等危地逗留了。”为首的锦衣卫头子拱手说道。
“太子爷,您还是别在这等危险之地久待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啊,刚才里面要是有几个刺客,那老奴就是死了也没法谢罪啊。”李公公也连忙劝道。
“塔先生,您也劝一劝,把太子爷劝回去吧。”李公公又急忙对塔奇米使眼色说道。
“回去吧,你不适合这里。”塔奇米看着垂头丧气的朱由孝平静的说道。
“你还没有做好接受这一切的考验,没有做好准备成为一名真正的战士。等什么时候你下定决心真的去学习这些知识,等什么时候你真正愿意放弃奢侈生活时你再来吧。像你这样的人,注定是和我们无缘的。”塔奇米随意的说道。
“这话有点重了吧?”秦英卫有些不理解塔奇米今天为什么要说这么重的话,这也不像他平常的说话方式啊,平常塔奇米老兄这人挺随和的啊?
“小惠未偏,民弗从也。”塔奇米再度引经据典的说出这句古文道。
“高高在上的人总是这样,自以为自己十分的仁慈,自以为自己是仁爱的统治者,因此而给普通人施以小恩小惠妄图收买他们,把这样的恩惠当做仁慈和为民做主的典范。他们总是如此,通过这样展示自己的仁慈,以为这样就能解决社会不公正和社会差距的问题。但实际上,人民只是想要一个说法,只是想要一个公正的律法而已。”塔奇米变得冷漠起来,用具有十分距离感的话与朱由孝拉开心灵上的距离说道。
“相比偶然赠予的一个馒头,人民更想要一个可靠的律法,以及一个公平的社会。”塔奇米蹲下来擦干净那个小女孩连上的灰渍眼神带着一丝不忍的说道。
“这话太大逆不道了...”李公公好心劝道。
“你可以走了,继续过你的荣华富贵生活去。我不会跟锤镰说你是无法适应这里的生活而离开的,只会说你身上有疾病,无法久待,因此才不得不离开的。”塔奇米头也不回的说道。
“高高在上的人总是这样,自以为非常仁慈,向普通人施以小恩小惠,以为这样就可以解决社会不公正了......”
“相比偶尔的一个馒头,人民更需要一个公平的社会......”
“小惠未偏,民弗从也......”
“我想留下。”朱由孝看着那对默默缩回墙角的母女,思索了良久塔奇米刚才说过的话最后坚定的说道。
“你还可以再考虑考虑。”塔奇米毫不在乎的与秦英卫交谈随意摆手反驳道。
“我说,我想留下!”朱由孝用更大的声音对塔奇米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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