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摩藩的新军从城内出来,在城门前列队。
随即城头上的火炮也开始向护卫军的阵地射击。
护卫军的炮兵紧跟着反击。
一千人的萨摩新军方阵向前推进,他们的步伐坚定,带着复仇的怒火。
之前齐彬一直压制他们,不让他们发动反击。
实际上是在保护自己手中的有生力量。
现在董良动了他的禁脔,他实在是忍不住了。
“杀叽叽……”
这支新军是法国人帮助训练的,采用的都是西式操典。
在炮火的干扰下,他们依然能够完成列队。
指挥官站在线列阵型的前方,他们还穿着华丽的甲胄,手中的佩刀高高举起。
这目标非常显著!
董良趴在一处阵地后方,通过狙击枪的瞄准镜套住了一个萨摩军官。
对方的年纪不小,又是最为醒目的一个,想必是个将领。
“砰……”当敌人在三百米外的时候,董良开了一枪。
整个阵地上就董良孤零零地开出了一枪。
在萨摩新军方阵最显眼的位置,指挥官吉兵卫应声而倒。
战阵中产生了一些骚乱,有士兵跑去扶起吉兵卫。
不过这个将领用最后的力气下令让他们继续前进。
连开三枪,三发三中,周围的士兵发出了喝彩声。
董良收起自己的线膛狙击枪。
前装枪的装填有些麻烦,但是准度还可以,就是膛线的耐用性不足,打了十几枪之后就要从新校准。
许久不曾打枪,今天着实让他过了一把隐。
“二叔,真厉害,咱们要是人手一把这种枪,我敢保证现在就能打进京城去。”
“你当枪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啊?赶紧指挥战斗吧,萨摩人上来了。”
……
“砰砰砰……”
双方的步兵终于都进入了射程。最激烈的交火开始。
拥有掩体的护卫军还是要占据一定的优势。
炮兵阵地上的火炮也能够从侧面支援。
这一次,护卫军都没有动用火箭弹。
宝贵的火箭弹,数量有限,董良已经不给周成国随意使用。
面对面的对射,对护卫军也是一种磨练。
当然这也让护卫军产生了伤亡,这是在所难免的。
不经过铁与火洗礼的军队不可能走向成熟。
董良不可能一次次利用战术避免士兵的伤亡。
这是不可能的,更何况,护卫军今后还要面临更加强大的敌人,承受更多的伤亡,这是在所难免的。
战斗一直持续了半个时辰。
不得不说萨摩兵的韧性非常强,不愧是今后引导扶桑走向富强的藩国。
战场上的新军像是庄稼一般,不断地倒下。
士兵的死亡,终于让岛津齐彬清醒过来,他刚才被仇恨蒙蔽了理智。
他赶紧下令鸣金收兵,可是能够退回来的新军已经没有多少了。
主要的将领更是全部战死。
“老师,要不我们暂时放弃鹿儿岛吧。”趁着周围没有人,桂小五郎小声说道。
这种话别人都不敢问。
也就是桂小五郎与齐彬的关系较为亲近,他才敢讲出来。
齐彬瞪了一眼桂小五郎,不置可否,事实上此时他的心中也很乱。
这次战争爆发得太过突然,毫无征兆,除了上次与英米的误会冲突。
但是之后齐彬已经与他们化解了误会。
至于八重山突然出现的几百华工,他从来没有觉得对方能够打到鹿儿岛来。
直到现在他都不认为城外的这些敌人是八重山的那些华工。
除了清国,没有哪个华人的势力能够组织这样一支军队。
太多的问题得不到答案,这一套逻辑之中本身也存在很多的矛盾。比如清国人要是帮助藩属国琉球来攻打萨摩家,那也是要光明正大的。
为什么又要打着琉球的旗号。
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这就是一场糊里糊涂的战争。
是啊,董良这一股势力就像是凭空出现一般。
凭借自己的本事,他迅速让其膨胀。
以这个时代的常理又如何推测呢?
“元首,干脆直接打进去算了。”王素大着嗓门说道。
刚才的战斗结束的太快,他还没有过瘾。
“打进去干什么?你是想萨摩人的花姑娘了吗?我们打进去,他们可以跑掉,这城中能有什么?而且我们哪里有人来守这里,让我们的战士用性命去占领一个对我们意义不大的城市这很不划算。”
“你们要记住,打仗跟做生意一般要计算得失的,不能做亏本的买卖,同样也不能打亏本的仗。”
原来董良的目的并不是要占领鹿儿岛城。
他知道岛津家的资源全都被齐彬投资到集成馆了,他就是将藩主府给抄了,估计也没有多少东西。
原本岛津齐兴积攒下来的250万两黄金估计全都被岛津齐彬给用掉了。
他买的这些机器,洋人运来之后,至少要翻上好几倍的价钱。
码头区,运兵船上的水手还在往船上装运机器,他们今天一天时间可能都装不完。
董良现在就是在帮他们争取时间,同时也是在逼迫萨摩家。
整个萨摩并不是齐彬一人说了算,他是由一些士族组成的。
董良现在就是要用武力来逼迫那些士族选边站。
鹿儿岛南门,守门将平田三郎收到了家主的口信。
他先是感到了诧异,随即将自己的表情恢复正常。
然后,他悄悄将手下的几个小头目召集到了一起,宣布家主的决定。
煎熬的一天终于过去了。
深夜,港口吹起了东南风。
董良让周成国对着城内发射了两枚燃烧火箭弹。
这萨摩人的房子大都是使用木头建成。
两门火箭弹并不需要瞄准具体的目标,只要打进城中就行。
随着两团火光爆开,火势迅速向周围蔓延。
漫天的大火照亮了整个城市。
好在大部分的居民没有睡的安分,他们及时撤离。
城内的军队被组织起来救火,一夜鸡飞狗跳。
等到了白天,齐彬才发现整个鹿儿岛城被烧了一半,城内的百姓很多都从西门逃了出去。
好在护卫军只封锁了东边港口的方向。
只是两枚火箭弹,让萨摩家承受的损失比整个集成馆还要大。
岛津齐彬一夜没睡。
当他从藩主府中走出来准备慰问一下百姓的时候,他发现藩主府已经被人给围了起来。
负责守卫府邸的西乡隆盛被人反绑在地上。
岛津忠教一脸意气风发地走了进来,他的后面还跟着平田家的几位掌事。
“兄长,你停手吧,看看,萨摩的百姓何辜之有,不要为了你的一己私利毁掉萨摩家。”岛津忠教说得大义凛然。
齐彬知道,一定是自己的父亲出面了。
父亲和祖父都深受曾祖父的压迫,现在他用同样的手段来对付自己了。
在权力面前,哪怕是最近的血缘关系也是那么的脆弱,不堪一击。
岛津齐彬没有反抗,而是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闭门不出。
忠教带人接管了藩主府,软禁了岛津齐彬,同时派人向幕府上书,要恢复齐兴的藩主之位。
当然,这些只不过是走一个过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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