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上,炮声隆隆,“怒海号”也加入了对“升平丸号”的攻击当中。
战斗没有任何的悬念。
飞剪船的吨位是“升平丸号”的两三倍,火炮的数量和口径都远超“升平丸号”。
“将火箭准备好,就拿这艘扶桑战船试一下威力。”张明下令道。
此时“怒海号”在后方距离“升平丸号”最近。
而“升平丸号”还在艰难地招架两侧的两艘战舰。
“桦山君,对方要求我们投降。”川村纯义看到了敌人战舰上打来的信号提醒到。
“投降?我们都是萨摩的武士,川村君愿意投降吗?”
“不,我宁愿与升平丸号一起玉碎,藩主将升平丸交给我们,是对我们的信任。我们是扶桑海军第一艘真正的战舰,绝对不能让它沾上污点。”
“好,那就玉碎吧,让升平丸的精神留下来,迟早有一天,扶桑海军会横行天下。会有人记住我们,记住升平丸号。”
两个年轻人做好了决死的准备。
……
火箭早就已经架好,很快炮手就完成了瞄准。
“嗖……”
随着一声尖啸,一枚火箭从侧后方向“升平丸号”飞去。
然而这枚火箭弹并没有击中它,只是在它的边上暴起了一道巨大的水柱。
炮手对发射架进行了微调。
“嗖……”第二发火箭炮再次发射。
此时两船也就几百米的距离。
火箭炮虽然不准,但是近距离直瞄的准度还是可以的。
更何况护卫军用的火箭炮,除了火药与后世的不同,已经没有太大的区别。
董良是个行家,将能够借鉴过来的元素都借鉴了。
所以说现在的火箭炮究竟相比以前的有多大的改进,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轰……”升平丸号的尾楼上发生了巨大的爆炸。
在尾楼上指挥战斗的桦山资纪和川村纯义被掀翻在地。
桦山资纪挣扎着爬了起来,一旁的川村纯义却没有动静。
一根木刺插在了他的胸口,而他已经昏迷不醒。
桦山资纪大声下令让水兵查看损毁情况。
但是他张开嘴巴,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周围的世界变成无声的,他只能看到水兵们在跑动。
于此同时,两边的两艘护卫军战舰也同时发动了攻击。
“轰……”又是一发火箭弹击中甲板,这次甲板上燃起了大火,还带有刺鼻的味道。
一群在甲板上忙碌的水手被火蛇吞没。
桦山资纪看着他们挣扎的样子,想要拔刀帮他们结束痛苦。
突然,从桅杆上掉下来一个火人。
这是那个忠于职守的瞭望手高桥通,他一直坚持在自己的岗位上,直到火蛇引燃了船帆,然后将他也给吞没。
这是桦山资纪看到的最后画面,如同炼狱一般。
这就是战争的残酷,置身其中的人都是可怜之人。
“轰……”一颗火箭弹钻进了炮舱,最终引发了殉爆。
这艘两百多吨的三桅帆船被送进了大海之中。
它原本承载了扶桑海军的希望。
但是现在这个希望破灭了。
张明派出一艘战舰回去报告情况,自己则留在原地,俘虏生还的扶桑水手。
这只是一次微不足道的小规模海战,但是因为他的特殊意义,被历史上记录了一笔——“西冲绳海战”。
董良完成关于攻打炮台的讨论,同样这也是在给海军的军官上课。
当他听到了海战的消息之后脸上没有太多的震惊,也没有什么兴奋。
萨摩人虽然失败,但是“升平丸号”说明他们已经迈出了改革的第一步。
而整个大清朝,直到现在都还没有一艘西式战舰。
以满清的国力,想要打造一支西式舰队并不难。
但是他们宁愿用那些商船改装的战舰。
这究竟是为什么?
这么一个老大的朝廷,总应该有很多聪明人吧。
难道还不如一个小小的萨摩藩?
但是这些聪明人都在干什么呢?
他们有想过为这个民族的未来做些什么吗?
聪明人不愿意做聪明的事情,全都盯着自己的利益,这样的民族还如何发展,又有什么前途。
同时董良也坚定了攻打萨摩的决心。
似乎整个扶桑的聪明人都集中到了这里。
对待太过优秀的敌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毁了他们。
想要毁了一个小小的萨摩,对于现在的董良来说不容易,但是也不是做不到。
他是知道萨摩还有其内部的问题。
他不需要完全击败岛津齐彬,只要削弱他,自然会有人去对付他。
就跟洋务运动时的满清一般,萨摩内部两派的斗争也很严重。
舰队继续北上。
一天后,张明的前出舰队已经靠近了鹿儿岛湾的入口。
两天后董良的后续船队抵达了鹿儿岛湾的入口。
“郑源,你上次来鹿儿岛是什么时候?”董良站在甲板上,向着远处模糊不清的海岸远眺。
郑源是随船的向导之一,他曾经多次跟随琉球朝贡的队伍到过鹿儿岛城。
“回元首,那是两年前的事情了,后来我随着家主去宫良城,就再也没有参加朝贡。那时候萨摩藩的主人还是岛津齐兴,也就是现任藩主的父亲。”
“但是因为幕府的干预,岛津齐兴不得不隐退,然后将藩主之位传给岛津齐彬。”
“哦,你知道这位老藩主现在住在哪里吗?”
“听说是在指宿城,就在那里,郑源向远处指去。”
“郑源,让你去见一见这位老藩主,你敢不敢?”董良问道。
郑源其实是第一个跟董良接触的琉球人。
他跟很多满清的吏员一样,有些办事能力,缺乏大局观,还有几分圆滑。
总体上,他对这个郑源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上次去福州交易,就是他与陈得利一起。
而郑源将事情办得很好。
“元首是想要扶持这个老家主,让他跟我们一起对付岛津齐彬?这恐怕有些难。”
“不不不,我们不需要他做什么,只要我们击败齐彬之后,他能够出来指责齐彬并且代表萨摩家与我们谈判就行,你要让他们知道我们并不想与萨摩家为敌,我们只要琉球脱离萨摩家。”
“元首,您难道不想控制萨摩?”郑源问道。
“想,怎么不想,咱们华族的土地永远不嫌多,但是饭要一口口吃,你觉得我们现在有实力控制萨摩吗?咱们跟洋人那档子事情还没有解决呢。说不定他们什么时候抽出空挡就要来对付咱们。”
“那咱们打萨摩藩图个什么?”郑源问道。
“咱们有两个目的,一是让萨摩藩自己退出琉球,二是办掉岛津齐彬。”
“可是元首,办掉岛津齐彬,换一个岛津家的人上台,他们一样会仇视咱们的。”
“我可没想着跟他们做朋友,我只要岛津齐彬下台,因为在他的手中萨摩家会越来越强大,一个逐渐强大的萨摩对我们才是威胁。”
“属下明白了。”郑源这才彻底明白董良的意思。
元首要解决的是眼前的问题,但是他所考虑的是长远的未来。
一个优秀的战略大师必然是考虑长远的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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