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蒲城县城,弥漫着淡淡血腥味,大小街道和窄巷被火把照耀,一名名勇锐把守在路口。
“铛!!!”
“蒲城县城的乡党们,作恶多端的贪官们都被逮捕了,乡党们都先待在各自家中,城内还有余孽作乱……”
二十几支规模不一的队伍,在所属将校的带领下,敲着铜锣,走街串巷的喊着萧靖生所定口号。
夺取蒲城县城的战事,随着夜幕的降临,算是彻底的结束了。
这本该是值得庆贺的时刻。
然而事情并没有这样。
灯火通明的蒲城县衙。
“呜呜!!”
萧靖生脸色阴沉的站在正堂前,扫视着眼前被捆绑的数十众各营勇锐,彼时的县衙气氛很压抑。
马铁山、李莽、李阔等一众将校,神情各异的站在一旁。
“我想问问大家,有谁还记得当初创设农会时,我是怎样说的吗?”
萧靖生眼神冷厉,看向马铁山他们,“我在永丰镇和孙镇那边,又强调过什么军规军纪?在杀奔蒲城县时,我又强调过哪些话吗?”
马铁山、李莽、李阔等一众将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些人的目光看向萧靖生,不过都默契的低下脑袋。
“我们农会是为了推翻暴政,打倒作恶多端的贪官和恶霸,让更多的群体能够堂堂正正的做人,不被这帮贪官和恶霸当做牲畜,所以我们才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用我们的血肉之躯去拼,去反抗!”
“我在永丰镇和孙镇,就反复强调过这件事情,还言明凡是我农会的一员,一切行动听指挥,一应缴获要归公,不准烧杀抢掠,不准调戏妇女,不准强买强卖,这是我农会的铁律,不管是谁,只要敢犯上述事宜,那么一律严惩不贷,包括我萧靖生也一样!”
“在杀奔蒲城县时,我再一次的强调过,不准烧杀抢掠,不准奸杀妇女,谁要是敢这样做,一律按军法从事!”
“可是结果呢?直娘贼的,老子说的话,眼前这帮家伙全当耳旁风了,把老子说的话全当屁给放了,你们是各营的将校,老子想问问你们,这就是你们带的兵吗?”
萧靖生愤怒的声音,让马铁山、李莽这些将校一个个都低下脑袋,根本就不敢去看萧靖生。
尽管在夺取蒲城县城期间,萧靖生有效的干预和调遣,以避免他担心的事情发生,可情况终究是没有如他所愿。
在夺取蒲城县城的期间,出现了十余起奸杀妇女、抢夺钱财的恶性事件,眼前这些被捆绑的人,就是参与这些恶性事件的各营勇锐。
尽管萧靖生比谁都要清楚,想要用后世的军规军纪,去约束这一时代下的军队,其实是很难的事情。
可是就算是再难,某些底线也绝不能触碰。
烧杀抢掠。
奸杀妇女。
屠戮城池。
这些在萧靖生眼里的恶行,一旦在他缔造的军队出现,那么就算他做的再多,做的再好,某些恶习也将深入这支军队。
萧靖生想要的是百战百胜的强军,不是什么匪军!
倘若这种风气不能刹住,那么他聚拢的农会势力,他缔造的军队,注定是一支没有前途的队伍。
“眼下萧营总率部巡察蒲城县城,马营总率部震慑城外群体,你们是农会所辖的主力营营总。”
萧靖生冷厉的眼神,看向沉默的马铁山、李莽、李阔几人,伸手指向被绑众人,“你们都说说吧,这些人违背农会的军规军纪,在蒲城县城做出丧尽天良之事,农会该怎样处置他们?”
“呜呜!!”
被绑的这些人听到此言,一个个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却被身后看押的勇锐按住,嘴里塞了东西的他们,想要说些求饶的话,可是最后什么都讲不出来。
眼前这数十众被绑的人,多数是萧靖生率领农会诸营,在响应农会号召的群体里选拔出的勇锐,少数是当初一支追随萧靖生的人。
“会长,要不每人打50军棍,将他们驱逐出农会吧?”马铁山神情踌躇,看了眼人群中的一人,那是他马庄村的人,跟他还很熟。
“这就算完了?”
萧靖生看向马铁山,眼神冷厉道:“自古以来都是欠债还钱,杀人偿命,难道打他们50军棍,驱逐出农会,那些被他们奸杀的妇人,被杀死的人,就能活命了吗?”
“额…额……”
马铁山一时语塞。
李莽、李阔相视一眼,心里都知道自家会长要干甚了。
尽管说这些被绑的人,也有他们李家村的人。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他们能说什么?他们敢说什么?
随着时间的推移,萧靖生在农会内的威望,已经攀升到一个高度,特别是蒲城县城被农会诸营攻克,这一威望又无形中被推高很多。
萧靖生是清楚这些的。
恰恰是这样,萧靖生心底的压力很大。
眼前他聚拢的这支农会势力,是一支素质参差不齐的队伍,绝大多数群体都是文盲,如果某些口子一旦开了,那今后随着农会势力的扩张,那么像烧杀抢掠、奸杀妇女、屠戮城池这些事情,就极可能频繁的发生。
如果说是这样的话,做尽恶事的农会,如何能叫更多的底层群体选择接纳?
人才是能够培养的。
从萧靖生缔造农会势力算起,他心中就不奢望多数特权群体、读书人群体,会接纳他率领的势力。
可要是说连受到压迫和盘剥的底层群体,都不能接纳他缔造的农会势力,那萧靖生就算有通天的本领,也无法在这乱世下多做些实事,继而避免华夏浩劫再度降临。
“既然眼前这些人,胆敢公然违背农会的军规军纪,做出令人愤慨之事,那么他们的下场只有一个,死!”
萧靖生眼神冷厉,看向马铁山他们,“明日在县城召开的公审大会,先不审判那帮贪官污吏,先审判这些人!
老子要当着蒲城县城乡党的面,砍掉他们的脑袋,给那些枉死的乡党复仇,老子将会亲自监刑,你们这些营总亲自行刑。
等到公审大会结束后,这些人的脑袋,给老子在各营传阅,告诉各营的将士,谁要是敢违背农会的军规军纪,这就是下场!
倘若有一天,我萧靖生违背农会的军规军纪,你们也能砍掉我萧靖生的脑袋,老子绝不会多言其他。”
“会长!!”
“会长!!”
马铁山、李莽、李阔神情震惊的看向萧靖生。
他们都没有想到是这个结果。
犯事的人全杀了。
“都听明白没有!”
迎着众人的注视,萧靖生朗声道。
“……”
马铁山、李莽、李阔他们不知该说些什么。
“老子问你们,都听明白没有!”
见众人不言,萧靖生瞪眼喝道。
“听明白了!”
马铁山、李莽、李阔他们先后应道。
有些底线必须坚守,有些威必须要立。
萧靖生就是要用眼前这些人的脑袋,来告诉他麾下的将校和勇锐,农会所定军规军纪不是摆设,不管是谁,只要胆敢触犯,那下场就是死!
一支军队倘若没有底线可言,那跟匪军有什么区别?这绝非是萧靖生想要的。
萧靖生也清楚今日决定一旦下达,必然会叫一些人心生怨气,不过即便他们恨自己,这事儿也必须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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