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剿永丰镇周遭村落一事,萧靖生没有选择随队参加,而是全权交由马铁山、李莽带队负责。
永丰镇有不少事情要萧靖生去解决。
想让麾下聚拢的队伍具备活性,就必须要懂得放权,要让合适的人去干合适的事情,自己居中调遣就行。
当前萧靖生正在做的,就是把麾下要忙的事情进行分流,让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去做的事情。
期间要是遇到问题,所分管的人无法解决,他再出面帮着出谋划策。
“广生叔,你现在是匠户营的管事,要扛起这份担子。”
萧靖生来到匠户营驻地,看着忙碌的人群,“农会所辖义勇营、辅兵营急缺军械,匠户营能否多产黑火药、多造火药制品、多锻简易军械,对于农会而言很重要。”
“靖生你放心,额都已经安排好了。”
萧广生跟在身后,神情严肃道:“眼下匠户营有27名铁匠,8名火药匠,1名制铳匠,17名木匠,3名皮匠,愿意来做学徒的有73人。
依着你讲的法子,额们是分工明确。
只要辎重营调拨的东西给足,那额们就算是再累,也肯定会多产火药,多锻简易军械,满足义勇营和辅兵营的需求。”
“那就好。”
萧靖生点点头,微微一笑道:“有广生叔管着匠户营,我很放心,这段时间匠户营会非常忙碌,甚至连休息的时间都保证不了。
我是这样想的。
除了先前定下的每月所发钱粮,另外再发一笔钱,按天来算,一天100文,只要是愿意多做活的,就当天结算给他们。
这件事情广生叔要传达到。
我们农会不能像那些恶霸一样,再做盘剥的事情,此外生产黑火药的地方,一定要做好防范措施,千万别出现任何差池。”
“好。”
萧广生当即应道。
虽说农会所辖义勇营、辅兵营的队伍,算是筹建起来了,不过缺少各类军械,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一支队伍想要形成战斗力,单靠人是不够的,也必须要配足各类军械、火器才行,这样才能拥有战力。
不过当前所处境遇,想要批量锻造战刀、强弩、劲弓、火铳等,是不符合现实的,所以萧靖生就退而求其次,让匠户营多产黑火药、多锻长枪。
尤其是长枪,要尽可能多的去锻造。
毕竟长枪的锻造工艺相对简单。
只需打造枪头,量产枪杆,就能组装在一起。
枪杆质量不好没事。
能够多配一些长枪就行。
毕竟长枪的质量就算再差,也比拿一些农具、木棍要强。
视察完匠户营,天已经很晚了。
萧靖生走在寂静的街道上,不时听到几声犬吠,回贾宅的途中,每隔一段距离,就能见到巡逻的勇锐和辅兵。
永丰镇的军管宵禁没有解除。
过去义勇营、辅兵营进行选拔,将永丰镇治下的破产群体吸纳进来,不过像小地主、小商人、自耕农等群体,并没有积极地参与其中。
毕竟对于这些群体来说,他们过去的日子,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没有必要做这些掉脑袋的事情。
先前萧靖生忙着各种事情,没有时间找这些人聊聊,拉近他们彼此的心,让这些群体别对农会产生排斥心理。
现在义勇营、辅兵营算是落实了,且在马铁山、李莽他们的带领下,已然趁夜离开永丰镇,萧靖生也有空闲的时间,去找这些群体聊聊。
处在这样的乱世下,做事不能脱离现实,更不能搞一刀切的事情。
要团结一切能团结的群体,将矛头对准贪婪的统治阶层和特权群体,这是萧靖生明确要做的事情。
唯有把这件事情做好,那么农会才能把根基扎到基层。
倘若不由分说的,就把小地主、自耕农、小商人等群体,都归类到打倒的范畴内,仅靠一帮底层群体做事,那要不了多久,萧靖生所领的农会,就会变成人人喊打的存在。
做事难啊。
可不管有多难,萧靖生都要把他做好,他要通过自己的行动,去改变当前这个不公的世道。
……
永丰镇,西大街。
郭二想往常一样,站在酒馆外迎客,就是这几日来酒馆的人少了,这叫酒馆掌柜和郭二的心里,都有些不满。
“你们发觉到没有,这个农会聚拢的人,好像离开镇子不少。”
“咋没有发现啊,昨夜闹腾的动静不小,额特意待在院子里听,好像是去周遭的村落了。”
“你们说这个萧靖生,究竟想干甚啊?他是铁了心想要造反吗?”
“这还用说吗?要不是造反的话,他聚拢这么多人干甚?”
在酒馆内的一些酒客,喝着低廉的酒,议论着当前永丰镇的事情。
虽说萧靖生所领农会,占了永丰镇这块地方,不过却也没有做打家劫舍之事,这也让镇上的小地主、自耕农、小商人等群体,心里并不是很抗拒农会。
不过对农会先前做的事情,他们也没有掺和进来。
“小二,上壶酒。”
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让待在酒馆内的酒客,纷纷扭头看去,这一看不要紧,不少人的心里都紧张起来。
“诸位乡党早啊。”
萧靖生独自一人,走进酒馆,笑着看向眼前众人说道,随后就找了个空桌坐下。
“萧老爷,您…您要的酒。”
郭二心惊胆战的端着一壶酒,紧张的来到萧靖生身旁,言语有些哆嗦道。
“哈哈,别这么紧张。”
萧靖生见状,笑着说道:“我不会吃人,没有必要怕我。”
“是,是。”
郭二忙点头应道。
想要了解更多的民情,就要多走走转转,不能待在所谓的公事房,不然你什么都看不到,也听不到。
“掌柜的,这几年的生意好做吗?”
萧靖生端着酒盅,转身看向紧张的酒馆管事,笑着询问道。
“好做,好做。”
酒馆管事忙笑着附和。
“那就好。”
萧靖生知晓是什么情况,顺着话茬说道:“我还以为县里那帮贪官,私派徭役,私增苛捐杂税,让你们这边的生意做不好。要是这样的话,那废除这些恶政的事情,还是可以向后推推嘛。”
“……”
听到萧靖生所讲之言,待在酒馆的众人,包括酒馆管事都是一愣,旋即就在心里揣摩起来。
其实这几年来,蒲城县的日子并不好过。
就算是这些小地主、自耕农、小商人等群体,一天到晚累死累活的,也就能勉强混个温饱。
要说对私派徭役、私增苛捐杂税、摊派辽饷等事没有怨言,那绝对是不现实的事情。
可是他们能怎么办呢?
总不能跟官府对着干吧?
“后生,你讲这话是甚意思?”一直沉默的齐彦鹏,端着手里的酒盅,看向萧靖生询问道。
“老丈,我想着永丰镇的乡党,过去的日子一直被压迫和盘剥,所以就想着代表农会把苛捐杂税、私派徭役等事都给免除掉。”
看着眼前的老者,萧靖生笑着说道:“我心里也清楚,永丰镇的一些人,对我萧靖生,对农会,都是有着顾虑的。
觉得我们做的事情,就是不自量力的事情,不过眼下所处的这等世道,分明是不给人活路啊。”
萧靖生最后讲的这些话,引起不少人的共鸣。
这世道的确是不给人活路。
“后生,你带人把贾万和、龚东杰这帮作恶多端者全杀了,永丰镇上下没有不拍手叫好的。”
齐彦鹏放下酒盅,轻叹一声说道:“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你在永丰镇闹腾这么一出,县里的人肯定不会坐以待毙的。”
“老丈说的没错。”
萧靖生端着酒盅,拿起酒壶,朝齐彦鹏走来,“其实这些我都想到了,所以昨夜义勇营和辅兵营的人,一部分都离开镇子,去周边的村落,要把那些作恶多端的里甲长,甚至是粮长全都打倒。”
此言一出,引起不少人的震惊。
“那你就不怕吗?”
齐彦鹏眉头微皱,盯着萧靖生说道。
“为什么要怕?”
萧靖生露出笑容,反问道:“现在明明是我们过得不好,没有活路了,被迫要反抗这帮贪官污吏,还有那些作恶多端者。
按理说要怕的应该是他们。
他们是人,我们也是人,难道就因为他们命好,就可以随便的压迫和盘剥我们吗?天底下可没有这样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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