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阳不得不信,白适渊真的与她那被隐藏的过去有关。
见她动容,白适渊有些欣慰:“原来你记得这个,那真好。”能明白自己从何而来,对谁都是幸事。
他眼中的情绪太过沉重,开阳几乎承受不住,只能转头不看他,指着睡梦中的小桃问道:“你刚才所说,她是我和你的女儿。但我在她身上捕捉到了金木之气,显然她并非人类,而是器灵,一个器灵,怎会是你我的女儿?”
一句“你我”就让白适渊的心动了动,他的声音越加温柔,解释道:“在你穿越到玄黄世界的第二世,天道为你降下福泽让你转世成为桃树妖。小桃,正是以你的树心所打造的本命剑所化......”
随着白适渊有条不紊的讲述,魔界城主府的房间消失,小桃的身影也一并褪去,开阳被白适渊带入一个宽广的、只有他们两人的空间。
这是个湿润的地方,天空晴朗,微风习习,细雨如丝如雾,为其中增添朦胧,将这里妆点得如同惬意与悠闲的幻境。
最重要的,是这里种满了桃树。细雨被风吹拂到花瓣之上,宛若人类柔顺的抚摸。桃花骨朵在枝头轻颤,竞相开放。
开阳的睫羽微动,心中喟叹,多少年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如同家乡一样的美景。白适渊负手出现在她身边,与她一同看这些桃花:“像吗?你陨落之时,种在医谷的桃树一夜枯萎,我未见过别的桃花,只能以你化身劫时送我的桃枝为引,才将这片桃林种了出来。”
开辟小世界,创造新的生命,是渡劫修士的天赋。
花瓣轻轻落在发间,开阳垂眸看了他一眼,眼里带了笑:“很像,与我家乡的桃花园很像。”
白适渊笑了笑,道:“那就好。”这本是度春华陨落之后,他在极度思念之下为自己建的逃避之地。
指尖一点辉光闪动,桃林渐渐消失,两人面前出现一个画面,是嚎啕大哭的婴儿被一个温婉的女人抱起:“这是你第一世的师父,她将你带回医谷,将你养大成人。”
而后,是归静妍的成长、见地,在此后,她遇到了况暮,改变了一生......
一副副画面过去,开阳见证了归静妍和吕冰原的相遇,看到了吕冰原在他的影响下改变并促成了度春华与白适渊的邂逅,看到了两人的相知与相许......
开阳被白适渊带领,在他的记忆长河之中穿梭。她依然为云珍珠之死而落泪,依然因泽兰的出现而感慨.......
而最重要的,是白适渊让她看到了他最重要的秘密——白适渊是由前世魔尊转世而来!
开阳惊疑不定地看着身边的男人:“你竟然......竟然是重生的!”
白适渊的脚尖朝开阳动了动,在离她半尺时停下,笑道:“你以前就说过,我们两人,一人穿越一人重生,若在你家乡的话本上,定然会被编排成天生一对的恋人。”
被他的话逗笑,开阳耳根微微一热:“唔,这话确实说得没错。”
她的笑容清朗而秀致,让白适渊有瞬间的出神:“你与春华,连笑容都是一样的。”
开阳收敛了神色,装作没有听到他的话。两人间的生疏,让白适渊心中深深叹息。
看完所有记忆,广袖一挥,白适渊带着开阳回到城主府的房间,外面风平浪静,小桃依然沉睡。
两人相对,身边还睡着个应是他们女儿的少女。此情此景,开阳心中油然升起一股尴尬。
他们现在,与此前白适渊进入度春华的梦劫之时又有不同。
梦劫是重历前世,对两人带来的都是最真实的感受,即使度春华无法重新做回归静妍,但归静妍的人生终归是深刻的留在了她心里。
而现在,开阳只是观看了白适渊的记忆而已,她虽然为度春华和归静妍的经历而感伤纠结,但毕竟并未切身参与。她相信以前的她与白适渊情深几许,但这并不与现在的生疏相冲突。
失去了那段记忆,她如同是个新生的生命,与白适渊的道侣度春华,并不完全是同一个人。
然而,仅仅因为确认她是度春华,白适渊就将他最大的秘密告知,这份信任,开阳实在无以为报。做不到他记忆中的亲密与知心,但她至少可以坦诚,因而,开阳想了想,将她对白适渊和小桃的陌生感一一道出。
白适渊虽然叹息,但依然很高兴。至少开阳、他的春华还活着,以后他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去了解、去弥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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