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与白适渊对战的前一日,吕冰原发动了乾坤阵,给了他心心念念的孩子,一个重来的机会。
而他,也因为以身祭阵,消散于世间。
这个乾坤阵阵盘里的幻象,不过是由吕冰原留给白适渊的遗言幻化而成,真正的吕冰原早就没了。
白适渊迟疑一瞬,才又问道:“可是,镇天呢?”
指尖在镇天尺上轻点几下,吕冰原笑了笑,眼中有着无数复杂的情绪:“自我离开吕氏族地,乾坤阵多年没有供养,因而败坏了一部分,才造成你重生之后身上依然带有魔气。至于镇天,就是我对你今生担忧所化的执念。”
执念不散,镇化天成。
就算以身祭阵,吕冰原对白适渊这个被苦难侵蚀的孩子依然放不下心,他的执念让他的一缕魂魄随着白适渊来到了今生,忘记了前世种种,只记得要规劝白适渊不能再度入魔。
“原来如此,事实竟是如此......”
虽然早有预感,但当吕冰原真正说出前世真相的时候,白适渊几乎无法承受,他按住心口无声跪倒在他那为他牺牲、消失在世间的师父面前:“师父,师父——”
他绝望又痛苦地哀叫着,最后号啕大哭:“啊——啊——啊——”
“我对不起师父,我没有、没有资格,让您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吕冰原伸出双手,将这个跪在自己身前的孩子扶起,笑了笑道:“适渊,你不仅是我唯一的徒弟,更是我的亲人和孩子。父母为孩子牺牲,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你的爹娘如此,我亦如此。”
晶莹的泪落下来,经过吕冰原早已虚无的手掌,落在地上,溅起小小的水花:“可,这样的代价太沉重了,师父,我如何承受得起?”
吕冰原和镇天都百感交集,如今说再多,事已无转圜之地,他们只能劝他:“适渊,我们不久就要离开,你这么伤心我们会担忧的。”
白适渊还未回答,倒是挤在他身边的小桃“咦”了一声,小跑凑到吕冰原和镇天面前,仰头天真问道:“师祖担心爹爹,是不是就不能走了?”
她的眼眸如同世间最纯粹干净的琉璃,眼角挂着因担心父亲而沁出的泪珠儿,看着眼前让他父亲无助哭泣的师祖。
在小桃眼里,从前爹爹阿娘担心她的时候,总是寸步不离守在她的身边;如今到了她爹爹这儿,这个经验怎么就不行了呢?
小桃还不明白,世间尚未有放之于四海而皆准的道理,她身上发生的事,不代表她的爹爹也能如此。
稚嫩的童言童语让吕冰原觉得温暖而好笑,他摸摸小桃柔软的发梢,声音轻和如同晚风:“桃桃和你爹爹,不一样。”
眼前纯真的孩子忽而让他感慨万千:“适渊,你如今也为人父母,你之于我,如同小桃之于你,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心情。”
被师祖拒绝,小桃脸上红彤彤的,反身扑进白适渊的怀里,让他也停下了哭泣。
许久,白适渊才俯身下拜,如同多年前拜入吕冰原门下一样,不过那时是彷徨无依,如今却是立下誓言了:“师父,今生我会过得很好,不会再像前世一样,让您担忧。”
欣慰点头,吕冰原用镇天轻抚他的头顶:“好孩子。”
待他们的谈话告一段落,度春华才来到吕冰原和镇天面前,问出长久以来萦绕在心间的疑问:“吕前辈,您能告诉我们,那个引导适渊入魔的人到底是谁,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手中的动作一顿,吕冰原苦笑道:“对方神通广大,冒然说出他的姓名,只恐会让他有所察觉。”
果然,这个幕后之人与前世离散医谷的是同一个人,吕冰原和前世的度春华说了一样的话。
“我只能告诉你们他真正的目的。玄黄世界素来有被天道指定高手进行道魔对决的传统,而那个人做的所有事情,皆是为了避免成为对战的修士。因为他知道自己修为高深却不擅对战之道,一旦上了战场势必陨落。那个人是天道指定的魔修,而适渊则是对战的道修。”
“那人现在还是修真界德高望重的修士,他既舍不下掌握的权力,又贪生怕死,所以想引导适渊入魔,企图用整个修真界的力量来追杀适渊。如此,他就可以安枕无忧了。”
“前世,正是因为他的诱导,适渊天道指定之前成了魔修,也让他几乎自裁于战场。那人的一切谋划,都成功了。今生你们的使命,就是拨乱反正,将对战双方的身份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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