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原正举着女儿摘葡萄嬉闹,看到唐燕平来了,才停下动作和妻子看向他。
对方看着比自己大上几岁,唐燕平提了提手里的糕点,道:“白大哥白大嫂,我今日来是为了多谢你们昨日对家母的帮助。”
度华没有推却礼物,领着唐燕平坐下:“举手之劳罢了,”边说边为他斟了杯茶:“不过,我看伯母的病似乎不轻,没人看顾总是不好。”
他们平和悠然,一举一动尽显良善,再加上昨日的事,唐燕平不由放下心防苦笑道:“我又何尝不知。只是我娘治病要钱,我每日上工,得的工钱也是捉襟见肘,实是无力请人看护。”
若他不出门,母亲的药钱又从何而来?
听到这里,度华也跟着叹了口气,怜悯之心顿起:“我们两家是邻居,我在家也是闲来无事,倒可以帮忙。”
他们不过见了两面,虽住得近但还是陌生人,唐燕平忙不好意思地推辞道:“你们刚搬来唐州,事情定然不少,我怎能用这种事麻烦白大嫂?”
度华笑笑,用手肘捅了捅一直没说话的丈夫白原。
白原虽然眉目不动,却说道:“我们一家初入唐州人生地不熟,若有不懂的地方还希望你能伸以援手,互助互利。如此,也就不算是麻烦了。”
唐燕平不愿平白受人恩惠,听到自己有了用处,才放下心来:“原来如此,那就多谢二位了。”
白度一家是极为好相处的。
度华在家理事,时常会在唐燕平出门时去看唐母。两人都性情温和,极合得来。度华闲来跟着唐母学厨艺,但凡做出新奇的食物,总第一个请唐母品尝;她还爱炖药膳,再加上小桃和小泽跟前跟后地耍宝,唐母的身体竟奇迹般地好了很多。
白原则每日出去熟悉唐州的风土人情,察看街市风貌,他打算在唐州开间铺子,时常询问唐燕平的意见和见闻;到了傍晚回家时,也总不忘给两个孩子带些玩具,为两家人都带一份吃食。
一个月和顺平静的相处,唐燕平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在噬人巷幻境经历十年,对旁人心防极重。但面对白原和度华时,却总是在不知不觉的向往中与他们亲近起来。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他们的好,藏在生活的点点滴滴。如同两个温暖的发光体,吸引着唐燕平的靠近。
然而生活并非一帆风顺,更何况唐燕平这个早已被磨砺得千疮百孔的人。
这日傍晚,唐燕平提前下工,想着拐去买些新奇的玩具给小桃和小泽,却在路口听到一阵吵闹声。
那吵闹声是唐家方向传来,他不放心母亲,忙加快脚步回了家。
一个脑满肠肥的男人正指着唐母破口大骂:“你也不想想他失踪这么些年是谁在照顾你?”
“没想到燕平这么忘恩负义,一回来就把我这个叔叔抛诸脑后,不给钱也就罢了,连面都不来见!我们唐家真实家门不幸,出了这个祸种!”
“大嫂,你养的好儿子啊,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子。整日吃鸡宰鸭,却孤恩负德翻脸无情!”
男人的骂声一刻不停,坊中百姓都被引得停下脚步议论起来。
“这不是燕平的叔叔吗?怎么突然骂起来了?”
“听这意思似乎是燕平......”
原来男人是唐燕平的叔叔唐梁,他如此叫嚣,唐母早已被气得浑身发抖:“你、你颠倒黑白,咳咳!咳咳咳——”话都没说完,就猛烈地咳嗽起来。
眼看她就要被唐梁气出好歹,还是度华将她扶住:“鸡鸭都是我家的,你别混说!”
唐梁斜眼觑她,冷笑一声,指着院里尚未处理的骨头:“呵,我早就打听过了,你们来唐州才月余,能有这么好心?”
事实上,在唐父过世之后,唐母就被扔在这处小院自生自灭,是唐梁接收了唐家仅存的一点家产,只等着唐母去世再将房子捏自己手里。
唐燕平回家之后,要不是顾忌母亲受不得气,怕她担忧,早就打上门去了。
没想到唐梁贪心不足、得寸进尺,看唐燕平近些日子不再颓废,怕房子打水漂,就想出这个污蔑他们的法子来赶人。
唐梁骂得难听,唐燕平忙拨开人群将母亲护在身后,他捏紧拳头,正要上前理论。
突然,一股力量将唐梁掀翻在地。
唐梁哇哇大叫:“哪个狗娘养的,敢打老子!”
白原临风而立,眸光冷冽,好似眼前人是随意砍杀的瓜菜,嘴里吐出一个字:“滚!”
唐梁被他的气势吓了一跳,好半天才从地上狼狈爬起来:“狗日的,你等着,老子官府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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