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结界随着费涤蹒跚的步子再次打开,刚才的对阵几乎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而白适渊站在他的身后,身姿卓然。
蔺涵涵不自觉挪步。
就在接近结界的瞬间,一道声音止住了蔺涵涵的动作:“师姐,按照规矩,今日大师兄已经赢了。”
随着这道声音,蔺涵涵转向声音的主人,却正是以手按住胸口的费涤。
他的身形有些摇晃,嘴角还残留着些干涸的血迹。
那点殷红映入蔺涵涵的眼帘,让她浑身一个激灵,忙上前扶住费涤:“你怎么样?”
“没事,”费涤摇了摇头,转身看向白适渊,嘴边却露出毫不在意的笑容:“多亏大师兄手下留情。”
“留情”二字让蔺涵涵的手一紧,眸光又亮了起来。
眼见两人就要离开结界的范围,突然一阵清风起,遮住了他们的双眼。
只见结界重又出现波澜,一块小石子突兀地在结界上出现,然后被扔向费涤的后脑勺。
费涤哪还有力气,立时就被砸了一道。
下面围观的其他弟子们轰笑出声。
“哈哈哈。”
“看来费涤是非常不得论道台的意了。”
论道台是太清祖师一清真人炼制的法器,多年下来早已有了灵性,时常用些小手段来捉弄那些它不喜欢的弟子。
只是费涤不知为何,也突兀地笑了一下。
费涤向来不是宽容忍让的人,这样的笑容不由让白适渊侧目一瞬。
小桃早已在白适渊赢了费涤的时候来到台下迎接,看到费涤挨了小石子,十分惊奇。
她凑到结界处,伸手摸了摸擂台。擂台上的阵纹散发着阵阵清光,也许是感受到小桃同为器灵的气息,结界动了动,一朵小花飘落在小桃头上。
走出擂台的白适渊接住这朵小花,小心地簪进小桃柔软的丫髻,道:“多谢。”
小桃的眼中闪烁着惊喜,小声问道:“师叔,这是它送我的吗?”
身后一直注视着他们的度春华含笑出声:“它喜欢你,所以把这朵花送给你。”
说完,又转向白适渊,柔声祝贺:“恭祝白道友,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白适渊对她点点头:“谬赞。”
与此同时,观战台上。
白适渊是法脉的大弟子,自上擂台后就是太清长老们眼中的焦点。
如今,连正午的阳光都还未到,他却已连胜三场。不论是修为,还是心性,他都表现得无可挑剔。
即使,最后一个被打败的是姬昌盛的亲传弟子,但谁都知道他对白适渊的看重,长老们纷纷对姬昌盛表示恭喜。姬昌盛也是满意地抚须,口中说着谦词,眼里却充满着骄傲。
况暮静静看着他们的交谈,在此起彼伏的声音散去后,才夸赞道:“适渊,确实不同凡响。”
况暮向来是平易近人的,但极少用“不同凡响”来夸赞一个后辈弟子,使得姬昌盛大感受宠若惊。
“太上掌门谬赞。”
度春华和小桃陪着白适渊回到玄地峰顶的洞府,几人来到药田的院门,度春华牵着小桃往院中走。
小桃却停住脚步,奔到白适渊的身边,抓住他的衣角,娇声道:“白师叔,我想给你和阿娘看一个东西。”
她的眼睛灵动又清澈,直勾勾盯着白适渊,声音娇怯怯的,好似又回到了第一次见到白适渊那日,怕他冷漠的拒绝。
白适渊眼中有一丝疑惑,嘴唇微动,但没问出口,只是看了等在院门的度春华一眼,带她示意后,也微微点头,伸手牵住小桃稚嫩的手掌,进入院落。
来到内室,小桃迫不及待松开白适渊的手,坐在蒲团上。
温热的小手从自己掌中突然离开,白适渊的指尖不自觉颤了颤。
“阿娘,师叔,你们看!”
蒲团上小小的身影散去,生成一团光晕。
光华流转间,不断有符纹的线条莹莹闪烁,渐渐汇成了一把木剑。
木剑生成时,白适渊眼前内室的布置全部褪去,只见烟霞散彩,日月瑶光,繁花似锦,水生火烈,正是小桃被剑圣度北书炼成之日的场景。
这是一把褐色木剑,剑身很细,散发着隐隐的清光,悬在度春华与白适渊的身前。
剑柄处缠了几根碧色树枝,上面长了几片可爱的绿叶,一朵粉色的桃花正俏生生站在枝头。
纤细的手指抚上这朵桃花,度春华嘴角出现梨涡,兴奋道:“你能化形了!”
桃花探入她的手中,轻轻蹭蹭度春华如玉的指尖,里面传来小桃同样兴奋的声音:“刚刚,师叔给我簪花的时候,我想到的。”
一向从容温言的度春华此时早已没有往日的自持,她一把抓住白适渊的手,抚在小桃的剑柄之上,语气激动极了:“白道友,你看!”
从小桃显现出灵气不衡之症开始,她就再未能化形。度北书曾经说过,若小桃不能在十年内治好灵气不衡之症,恐怕就要魂飞魄散。
因此,就算度春华表现得再如何冷静也好,死亡的阴影其实一直悬于她们头上。
细腻的皮肤贴在白适渊的手背,让他心中又是一动,才道:“恭喜你!”
度春华的眼中满是惊喜,尽是星光:“你是小桃的血脉之父,该恭喜我们才是!”
不知何时从白适渊内府出来的镇天,也围绕在他们身边。
镇天轻点桃木剑上两人的双手,放出灵光将小桃包裹在其中。
“嘻嘻,好痒。”
镇天转了转,灵光散得更大了些。
内室之门无风自开,小桃随着镇天飞起,来到药田上空。
两器直立,半空中突然起了一阵风,镇天引颈长鸣,扇动风势带着小桃一飞冲天,散落下一串咯咯的笑声。
玄地峰山腰,费涤洞府。
蔺涵涵在照看过他的伤势之后,就离开了此处,他们正处于风口浪尖,她不愿意与费涤表现得太过亲密,多生事端。
看着蔺涵涵离开的身影,费涤心中讥笑,眼中是不可错认的嫉妒,还有什么看不出来呢?刚才的一战,她又对白适渊起了心思。
总是这样,在他看来千难万难的事情,白适渊总是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而他对自己所谓的好,不过是施舍罢了。
一时间,费涤心潮起伏,难以自抑。
简沉来到费涤的洞府时,看到的正是他失落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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