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了敲门,杨晨试探着问道:“朋友,能否出来相见?”
他问的很委婉,倘若是敌方半神,第一时间便会硬闯进去,哪里还需要问。
不一会儿之后,咯吱一声,里面的人开了门。
出现的是一名白色卷发男人,他身上有一个明显特征,那便是浑身上下有白色的点在消散。
那是他身上的诅咒气息,是白色的,但那并不是驱邪的力量,而是诅咒力量。
第一次见到诅咒气息不断溃散的半神,但对方此刻的样子看起来很是虚弱。
他的一双眼神比杨晨更加凝重,像是害怕杨晨会突然张开血盆大口将他给吞噬一般。
“你也是一名半神?”男人象征性地朝杨晨挤出一抹微笑,那微笑看起来像是苦笑。
杨晨点点头,问道:“方便到客厅说话吗?”
“不了,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就行,我喜欢一个人独处。”男人的声音逐渐变得冷漠。
“你身上的诅咒在消散?”杨晨问了一句第一次见面就能感到好奇地疑问。
毕竟他这辈子第一次见到身上诅咒气息在缓慢消散的人。
要知道这里可是幽冥世界,以诅咒力量为本源的世界。
男人没有回答杨晨,而是将门啪嗒一声给关上了。
顿时碰壁,杨晨感觉不是那么好。
“他知道我也是半神,确定我对他没有恶意之后,便将我当成路人甲了?”
杨晨心里对这位诅咒力量在消散的半神产生了些好奇。
对方年纪比自己大很多,应该算是这里面的人中年纪最大的了。
“别打扰他,他就是这个性子,不过一开始他还不会这么自闭的,自从中了某种诅咒之后,身上力量流失,他就变得这样子了。”
凯丽解释道。
可以理解,这就像是有一万只蚊子不停在身上吸血,能量被剥夺,情绪当然也就会低沉下来,甚至可能会变得暴躁易怒。
“你知道有关他的事情吗?”重新回到客厅中间时,杨晨问道。
他对老男人不感兴趣,纯粹只是好奇对方的半神身份。
神明后裔通常会轻易暴露自己,而通过自身力量成就的半神,不太会暴露自己。
“他是我们的父亲,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他比亲生父亲还要像。”凯丽说道。
“我们都是他捡来的,从小我们便被抛弃,受到残酷折磨,是他将我们给救下来,培养长大。”
“我男友是第一个被他拯救的孩子,而我是第二个,之后我们一起救下了这些孩子。”
从凯丽和四肢残疾男人口中得知,那些孩子原本是从金印地区的落后村落中被贩卖,原本用来给贵族作为灵异道具的原料的,是他们耗费代价从贵族的屠刀之下将他们拯救。
但自从他们的父亲身体出现状况,整个家的资金链便断裂了,从那之后,他们被迫暂停拯救更多的孩子,因为就目前拯救的这些孩子,资金已经不够支撑。
父亲的状况平时只能将自己关闭在房间中,他已经无法再发挥什么作用了,整个家的压力都安在凯丽的肩膀上。
凯丽想要支撑整个家庭,她拼命让自己成为车夫,从贵族那里赚取高额费用,然后她还想利用这些钱从贵族的屠刀下拯救更多的孩子。
她仅凭一个人的力量根本不够,因而她需要招揽志同道合的盟友,将这个事业给做起来。
听完凯丽的述说,杨晨又看向地面上坐着的这些残疾孩子。
他原谅了一开始凯丽向他撒的谎言。
来到那一名断手断脚的孩子面前,杨晨问道:“你的胳膊和大腿哪去了?”
在问之前,其实杨晨已经能够猜到,男孩可能的回答。
男孩低垂脑袋,和他有些生疏,半晌回答道:“那些坏人将我从父母手中抢走,我哭喊着,可我的父亲被打倒在地,我的母亲一直哭着追上马车,我看见她距离我越来越远。”
男孩哽咽:“后来,我被带到了一个漆黑潮湿的房间,我看到了一个小公主一样的女孩,她,是个恶魔,她指名道姓要我的右手和右腿,因为她的芭比娃娃缺少这两个部件。”
这是男孩手臂和腿缺失的原因,其实杨晨能猜到这个情况。
像这样只是被剥夺肢体,还能保下性命,算是很稀少的情况,多数受害者连命都无法保下。
“如果哥哥给你一次许愿的机会,你想要将失去的手脚要回来吗?”杨晨问道。
男孩重重地点点头。
再次站起来时,杨晨已经有了打算。
一直以来,他的追光组织的一切目标都是为了组织成员,最先是因为成员中的巡逻人躲避成为祭品的需求而组建起来的。
后来,组织的共同目标便逐渐转变成对抗以黑夜之神为代表,给巡逻人和这个世界带来危害的邪恶势力。
杨晨觉得组织的成员构成需要扩宽一下,将贵族地区的受迫害者也拉拢进来,毕竟他们是属于受迫害的前线,他们体会到的黑暗近在咫尺。
幽冥路悄无声息地笼罩周围,将声音隔绝。
“倘若有这么一个组织,它现在成员数量还很少,但是它的目标是追逐光明,制裁黑暗,你们愿意加入吗?”
凯丽望向杨晨,她说道:“真的有这样的组织吗?”
“有的,类似的组织还有很多,只是它们太松散,就像星星之火一般,出现在五湖四海,在世界各地做着看似微不足道的改变,只希望终有一天,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而我说的这个组织,便是我成立的,名为追光,是一个追逐光明的组织。”
……
“追光?”
黑暗中,在那个房门紧闭的房间之内。
浑身不断有光点在消散的男人口中轻念了一句。
当杨晨说到这个世界的五湖四海还有很多正义的反抗力量时,男人低沉的脸色便已动容。
而当他听到杨晨成立了反抗黑暗,名为追光的组织,男人眼神之中多了几分认同。
……
“从来都没有人敢说这种话,反抗黑暗,这在金印地区就是一个笑话。”
凯丽的男友,那个四肢残疾的男人苦着脸说道:“我所简单的正义,目前还匍匐在地面,苟延残喘。”
他似乎看不到太多的希望的样子。
“我们只能考虑尽可能多救下一些孩子,他们才是未来的希望,拥有痛苦经历的孩子,才知道怎样将光明带向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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