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乾矮子繁殖力虽强却成品率不高的缘故,事实上早在几年之前,许多有远见的文武官员就已经看了出来,在乾矮子蹬腿嗝屁之后,最有可能继承螨清最高酋长这个位置的,就是乾矮子的第十一个儿子永瑆,还有第十五个儿子现在叫做颙琰的嘉庆——当然,任谁都想不到,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乾矮子能活到八十多岁,差一点就能见到溥字辈的野猪皮家族成员。
对此,一个个比猴还精的大清高官当然普遍选择了暗中观望,小心观察谁才是最有希望那个人,不敢轻易下注生怕不小心站错了队,然而那些与永瑆、嘉庆利益深度绑定的螨清权贵官员,或者是一些盼着立下从龙之功的政治赌徒,却早早的就开始了明争暗斗,帮着自己效忠的对象在乾矮子面前争宠邀功,为自己将来享受更多的荣华富贵打好基础。
在这样的情况下,永瑆和嘉庆这对塑料兄弟当然也早就在暗中开始了的角力竞争,想尽一切办法在乾矮子面前表现自己,做梦都想把自己的名字写到那道存放在‘正大光明’匾额背后的圣旨上。
让嘉庆欣慰,因为永瑆天性过于吝啬,抠门到了带领全家吃死马肉的地步,爱搞大场面的乾矮子又向来挥金如土,明显不喜欢永瑆的这种性格,所以胜利的天平实际上早就在向嘉庆倾斜,距离嘉庆继承皇位其实已经只剩下了时间问题。
很可惜,乐极生悲,就在嘉庆认定自己已经稳操胜券的时候,在刘安云挖掘的那口蜜罐井旁,嘉庆却遭遇了他人生中最大的滑铁卢,当着无数官员和百姓的面,被乾矮子骂了一个狗血淋头,还被乾矮子当众怒斥为没有脑子,把嘉庆搞得是灰头土脸,不得不当众一再请罪,羞愧得近乎无地自容。
丢了面子不算,里子输得更惨,前文说过早就有官员提前下注,和二的政敌舒文就是其中之一,因为兼着镶黄旗副都统的差事,为了自己将来的荣华富贵,舒文早就在暗中向身为镶黄旗旗主的嘉庆递交了投名状,把内务府变成了嘉庆的小金库,帮着现在还没有封王的嘉庆解决了财政问题,为嘉庆从众皇子中逐渐脱颖而出立下了汗马功劳。
如此一来,舒文被乾矮子革职论罪的消息,对嘉庆来说无疑就是一个晴天霹雳,而更让嘉庆措手不及的是,事发的第二天,声名显赫的刘墉刘罗锅居然也在他背后捅了一刀,在朝会上当众揭发了施秉仁父子强抢民产的事实经过,还告发说施秉仁是借着内务府的旗号逼迫宛平县令张步高让步,毁掉了当时的庭审记录。
必须交代一句,大名鼎鼎的刘墉刘罗锅重新彻查此案后,还没有忘记兑现承诺,派人去蜜罐井告诉刘安云自己的查案进展,还有自己已经上折子弹劾施秉仁父子的喜讯,同时也再一次刷新了刘安云的历史三观,让刘安云知道了乾隆朝第一清官能吏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德行。
言归正传,施秉仁和舒文一样都是镶黄旗,乾矮子也因此再度迁怒到了嘉庆身上,公开指着嘉庆怒斥道:“你这个镶黄旗旗主是怎么当的?旗下怎么尽出这样的狗奴才?你难道就从来没有管教过镶黄旗的奴才?”
“儿臣有罪,请皇阿玛责罚。”
没有任何选择,嘉庆只能是在永瑆幸灾乐祸的目光中乖乖跪下,再一次灰头土脸的顿首请罪,乾矮子则余怒未消,又喝道:“回去以后好生整顿旗务,再有下次,重惩不饶!”
嘉庆慌忙答应,乾矮子则又继续说道:“还有内务府,也得换个人好生整顿一番,让谁取代舒文接管内务府,众卿可有高见?”
“儿臣举荐工部尚书金简!”
机会难得,昨天晚上就已经摩拳擦掌的永瑆赶紧搬出自己的舅舅,振振有辞的说道:“金尚书早在乾隆三十七年时就监管过内务府,只因修著《四库全书》离任,即便只是短暂在任,也可以算是功绩斐然,理应再度总管内务府。”
看了一眼永瑆这个爱财如命的儿子,深知内务府有多少油水的乾矮子并不吭声,同样深知金钱重要性的嘉庆不敢怠慢,顾不得自己连续失分,也鼓起勇气说道:“儿臣举荐正白旗副都统、礼部侍郎和尔敬额。”
还别说,因为实际上早就已经在心里把嘉庆定为接班人的缘故,乾矮子还真有些心动,想让嘉庆的老丈人和尔敬额提早熟悉如何管理皇帝的小金库,然而考虑到这么做释放出的信号太过明显——等于就是公开亮明了嘉庆的太子身份,还有和尔敬额的理财能力没有经过考验,乾矮子又不得不开始犹豫。
早就盯上内务府这个超级油水衙门的不只是嘉庆和永瑆,见乾矮子犹豫,早就对内务府垂涎三尺的和二果断出手,奏请道:“奴才举荐侍郎福长安,福长安年轻有冲劲,内务府又是出了名的积弊已久,最适合让福长安这样的年轻人去革除陈弊,开拓进取。”
和二这一把又赌对了,虽说许多朝臣都认为今年只有二十四岁的福长安太过年轻,难以驾驭内务府这条大船,然而乾矮子却与和二预料的一样,马上就想起了福长安的漂亮老娘,还有福长安生母的暖床暖被之功,然后出于对福长安生父傅恒的愧疚,给小舅子戴了绿帽子的乾矮子便很快点头,说道:“好,就福长安吧,内务府的这些积弊,是得让一个年轻人去大力革除。”
谁都知道福长安早就和和二同穿一条裤子,听到乾矮子的这个决定,文武百官当然是各种羡慕嫉妒恨,知道内务府从此以后实际上就姓了和,硬生生被抢走这条财路的嘉庆更是怒不可遏,然而又毫无办法,只能是乖乖的磕头谢恩。
事还没完,散朝后,接连失分的嘉庆垂头丧气的回到自己家中时,包括他岳父和尔经额在内的一些嘉庆党官员早就已经在客房等候,见嘉庆回来,和尔经额还赶紧上前说道:“十五阿哥,奴才今天告假没去上朝,奔走了一个上午,舒文的事总算是彻底打听清楚了,他这次是阴沟里翻船,栽在了一个台湾刁民的手里。”
听老丈人把整件事的经过仔细说完,本来就满肚子窝火的嘉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拍桌子怒道:“邪了门了!一个小小的台湾草民,居然能搞出这么多事情,最后还能牵连本阿哥身上,让本阿哥吃到这么大的瓜落,滑天下之大稽!”
“那个刁民确实可恨,奴才见到被他打伤的舒文时,差点都认不出来,一个草民居然敢如此毒打朝廷的正二品大员,简直就是胆大包天。”
和尔经额附和,旁边嘉庆的另一个岳父时泰则抢着说道:“十五阿哥,这事交给我,奴才包管让那个刁民生不如死!”
“不能动他!”
还算知道轻重的嘉庆赶紧阻止,说道:“父皇昨天已经亲口说过,谁敢再为难他,父皇就要亲自出面给他主持公道。这个时候再对他出手,只会让父皇更加震怒。”
时泰无可奈何的点头,又恨恨说道:“窝囊啊!我们这么多朝廷大员,皇亲国戚,居然拿一个无官无职的台湾草民毫无办法,吃了大亏还得忍气吞声,这还有天理吗?”
嘉庆不吭声,只是默默的在心里回忆起了刘安云的名字长相,还在心里恨恨说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给本阿哥等着!本阿哥就不信了,整不死你这个乡野草民!”
嘉庆的背字还没走完,按照乾矮子的要求,京畿道御史刘构奉命彻查郑崇和复试落榜的真相,结果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郑崇和之所以落榜,竟然是因为复试的主考官看到浙江举子中出现了六个枪替的作弊考生,福建却一个没有,担心恰好是同年的浙江学政面子上挂不住,便随手把郑崇和的卷子拿了出来,诬称郑崇和也不合格,以此找平衡避免同年太过尴尬。
也是该来嘉庆倒霉,这个胡乱找平衡的考官虽然不是他的旗下奴才,却是他的岳父和尔敬额出面举荐的复试考官,这人还曾经帮着朱珪给嘉庆上过几次课,勉强算是嘉庆的半个老师,天生就属于嘉庆的基本盘之一。
结果不消说,和二死党刘构破天荒的公正廉明了一把将这件事如实上报后,永瑆一党当然是借着这个机会大做文章,拼命对着嘉庆一帮人各种含沙射影,让嘉庆当场阵亡了一名在清流中颇有影响的得力干将不说,还让嘉庆再受牵连,十分难得的在短短数日之内,连续在朝会上受到乾矮子的训斥。结果看到这一情况,许多原本看好嘉庆的螨清官员都不得不心里打鼓,担心嘉庆被刘安云这只台湾来的妖蛾子给坑了。
因为在这件事上出了不少风头的缘故,螨清朝廷做出关于郑崇和一案的处理决定后,高升在望的刘构因为过于兴高采烈想要开心一下,还亲自来到了蜜罐井旁给刘安云与郑崇和报喜,告诉郑崇和说乾矮子已经赐还了他的举人,做为补偿还给了他一个国子监监生的头衔,让他将来可以用举监的身份再次参与会试。
听到这个喜讯,内心深处其实十分纠结这个问题的郑崇和当然是泣不成声,向出了名贪财好色的刘构连连道谢,刘安云则十分世故的赶紧拿出了二百两银子,毕恭毕敬的双手捧到刘构面前,还算诚恳的说道:“辛苦刘大人了,一点小小心意,请刘大人务必笑纳。”
怪事连连,著名贪官刘构这次不仅破天荒的没有笑纳刘安云的银子,还笑着拍了拍刘安云的肩膀,说道:“刘公子,你的银子就不必了,有人会替你谢我。还有,福长安福大人还要本官带一句话,说是你可以随时去拜见他,他要当面谢你。”
“福长安福大人?什么意思?”
没有上帝视角的刘安云当然满头雾水,刘构却是微微一笑,低声说道:“因为你的事,舒文丢了总管内务府的差事,福大人也靠着这个机会补上了这缺,你说福大人能不谢你吗?总管内务府是什么差使,这还用本官告诉你?”
刘安云恍然大悟,但还是坚持恳请刘构收下银子,刘构见刘安云态度诚恳,便也没有坚决推辞,最后还是收了刘安云的谢礼。然而事还没完,出于对刘构发自内心的感激,郑崇和又主动提出请刘构和刘安云一起喝酒,知道郑崇和肯定无比激动的刘安云一口答应,刘构却因为有事在身,没有接受郑崇和的邀请,选择了告辞离去。
依然还是把甜水井交给水夫暂时看管,刘安云、刘全与郑崇和一起乘车进城,很快就来到了一家著名的酒楼门前,然而就在三人准备进门庆祝时,郑崇和的眼睛却突然定住,直勾勾的看向了不远处的一个路人,脸上表情尽是难以置信和不可思议。
被郑崇和注视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壮汉,皮肤黝黑,他身边的几个同伴也是如此,一看就是常年受到风吹日晒的模样,被郑崇和盯上后,那壮汉也很快就发现了郑崇和,还惊讶的揉了揉眼睛,然后快步过来大声问道:“崇和?你是不是崇和?”
“我是!郑世叔?你是不是郑康郑世叔?”
郑崇和满脸惊喜的回应,那个壮汉则一把抱住了郑崇和哈哈大笑,狂喜说道:“好小子,几年不见长这么大了,差点都不敢认你了!你爹娘还好吗?”
“好,好,郑世叔,你这几年过得好不好?还有吴世伯和郑姨呢?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郑崇和满脸激动的与郑康喧哗时,郑康的其他几个同伴也好奇的过来了解情况,刘安云也问了一下究竟,结果郑崇和激动的对刘安云介绍道:“贤弟,这位郑叔父不仅是我家的同宗,还是世交,郑叔父的姐夫吴世伯,也是我家的世交,只不过前几年因为一些事断了联系,很久都没听到他们的消息。”(注意第三章)
兴奋的说完,郑崇和又更加激动的补充道:“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郑世叔他们了,可是没想到,我们居然会在这里碰上。”
“那还楞着干什么?赶紧上去好好喝上几杯,今天我们可是双喜临门啊。”
刘安云的微笑回应让郑崇和兴奋叫好,赶紧邀请郑康等人进了酒楼,进了一个雅间叫来许多上好酒菜庆祝自己的沉冤得雪,还有与世叔的久别重逢。而在这个期间,郑康还向郑崇和介绍了一个重要同伴,说那个年龄与他相近的男子叫江戊伯,是他的至交好友,讲究规矩的郑崇和也赶紧对江戊伯下拜行礼,尊为长辈。
接下来除了饮酒庆祝之外,郑崇和与郑康当然少不得互叙别来之情,还有向其他人介绍他们的详细情况,然而让刘安云有些奇怪的是,也不知道什么原因,郑崇和与郑康全都刻意避开了郑康一家这几年是去了那里,偶尔提及也是一笔带过,还动不动就互相咬耳朵低声嘀咕,似乎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情。
很快就轮到了郑崇和介绍自己的情况,得知了刘安云与郑崇和互相帮助的前后经过,郑康自然少不得向刘安云连连道谢,感谢刘安云对郑崇和的全力帮助,旁边的江戊伯却是对另外一个情况十分在意,语气有些焦急的问道:“刘公子,你真有如此大的福分,能够亲眼一睹圣颜?还和当朝和中堂搭上关系?”
“那是当然。”
刘全得意洋洋的挥舞着一只鸡腿说道:“不但我家少爷和和中堂搭上了关系,就连我也认了和中堂府上的大管家做了干爷爷,和中堂还亲口承认这个关系,承认我是他的侄子。”
不知道为什么,江戊伯面露狂喜了,还起身把郑康拉到了一旁低声商议了一番,然后回到了刘安云面前时,江戊伯并没有回到座位上,而是向刘安云行了一个礼,毕恭毕敬的说道:“刘公子,在下与郑兄弟有一个不情之请,请你务必答应。”
“江叔父你这是干什么?我与郑崇和郑兄弟情同手足,你们是他的长辈,也就是我的长辈,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那用得着这样客气?”
刘安云赶紧还礼客套,江戊伯谢了,然后还先安排了从人到房间门口守着,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刘公子,那我就不客气了,在说正事前,我先问公子一个问题,不知道公子有没有听说过南洋的戴燕国?还有兰芳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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