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府一如既往地高雅精致,能看得出有钱,但又低调典雅。
樊县令在雅阁里设宴,招待养女和姑爷。
“梨梨可是生爹的气了,这么久也不回来看看?”
往常,养女三天两头找借口要回来,一落府就死活不走。谁知这回,过去月余,养女都没上门,让樊县令有些担心。
樊梨梨强装出原主的语气,愤愤道:“就算回来了也会被爹赶走,那还回来干什么呢?”
樊县令哈哈大笑,“果然是生气了,好吧,爹向你赔罪,可好?”
樊梨梨本就不生气,但为了不让樊县令起疑,只装出气恼的样子,大口吃菜去。
樊县令正要招呼屠沉喝酒,屠沉径直拿出双鱼玉佩,吊在樊县令眼前晃了晃。
“敢问大人,这玉佩,为什么有一半在你手中?”
樊县令见两块玉佩已然合在一起,伸手去拿,“可否让老夫看看?”
屠沉缩回手。
他和樊梨梨触碰玉佩,能随心所欲开启空间,但不知道樊县令是不是也能,所以最好不让碰。
樊县令没多想,放下酒杯,叹道,“好吧,那还是梨梨三岁那年的事。”
樊梨梨竖起耳朵认真听。
据樊县令说,原主自幼体弱多病,三岁那年,更是大病一场,药石罔顾。
樊县令心痛难当,眼看都要给女儿准备棺材了,门外却突然来了一个云游四海的和尚。
那和尚神秘得很,将半块鱼形玉佩拿给樊县令。
还说,这玉佩上,有小姐真正的一魂三魄,只有魂魄归位,小姐的身体才能彻底痊愈。
还有,总有一天,另一个持半块玉佩的男人会出现,小姐需与他结合,方能平安一生。
樊县令当时没当事,以为和尚是怪力乱神,只想讨钱。
谁知,和尚将玉佩交给他后,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樊县令将信将疑地将玉佩戴在原主身上,病得快死的原主竟然睁开了眼,过后一天天痊愈。
虽然还是体弱,却比从前更强健了些,不会三天两头的高烧昏迷。
听完,屠沉若有所思,“所以,大人无论如何,都要将女儿许配给我?”
樊县令颔首。
“你还记得,几年前你做工时,工头跑了不肯结账,你与几个长工闹上公堂?那会,我便见你腰间,悬挂半枚玉佩,与我儿那块互为反面。”
樊县令心下也诧然万分,暗地里派人调查屠沉,将他家中信息查得清清楚楚,从而也了解道,他是个可以依靠的男人。
樊县令正愁该如何让女儿心甘情愿嫁过去,谁知又出了真假千金的事,且女儿还跟屠沉订了娃娃亲。
这都不是天定良缘,怎么才算?
只不过婚后,原主跟屠沉实在不合,樊县令怕节外生枝,便没将玉佩送出。
直到上回,樊梨梨和屠沉和睦了些,樊县令想着时机应该到了,才把玉佩给樊梨梨。
了解到前因后果,屠沉跟樊梨梨对视无言。
天定奇缘?
咦~
樊县令感慨女儿变化许多,且成熟稳重不少,便备下一份厚厚的礼,送给樊梨梨。
樊梨梨看了看,都是绫罗绸缎什么的,虽然料子好看,但在乡村生活,容易刮坏。
“爹,我不要这些,您能不能给我别的东西?”
樊县令猜测,“黄金?”
樊梨梨摇头,“不是。”
“珠宝钗环?”
“不要。”
“那你要什么?”
樊梨梨掏出一张清单,“这些。”
樊县令扫了眼,诧异地张嘴。
屠沉在府外等着,好一会樊梨梨才抱着一个布包裹,鬼鬼祟祟地出来。
“什么东西?”屠沉问。
樊梨梨得意地笑,“哼哼,暂时不告诉你。”
屠沉没再追问,又背她回家去。
之后几天,樊梨梨一直背着屠沉在空间角落里捣鼓,有时候樊家还会来人,偷摸着给樊梨梨送什么东西,樊梨梨总不让屠沉看。
饶是屠沉再淡薄,好奇心也被勾出来了。
直到第五天,樊梨梨才拿了一个药瓶子来。
“给你。”
屠沉瞥了眼,“药膏?”
“对啊,我特地为你调制,淡化脸上疤痕的。”樊梨梨将瓶子揭开,凑到他鼻子下,“闻闻,是不是很清凉?”
那药膏比锅灰还黑,跟地里的淤泥一样,散发出极冲鼻的气味。
樊梨梨用木勺挖出一块,往屠沉脸上疤痕敷,屠沉抗拒了一下,最终还是任由她将“黑泥”抹在他脸上。
“这可是我用寒水石,大黄,三七和蜈蚣等多种药材才调配成的。幸好县令老爷愿意送药材给我,不然还真难凑齐。”
有些药,即便是樊县令一时间也找不到,所以分批送来。
樊梨梨精心研制了药膏,只希望能尽可能淡化疤痕。
屠沉乖乖坐着不动,只柔声问,“吓到你了?”
莫不是疤痕过于狰狞,太过丑陋,让她看不下去了?
樊梨梨摇头,“才没有。”
她可是临床医学生,要给人开膛做手术的。
连开肠破肚她都不怕,还能怕一条疤?
“之前我跟大娘在河边洗衣服,她提到你的伤,可伤心了。有时候,我看她会望着你的脸出神,可能是在心疼吧。”
想让屠大娘开心些,这是一部分原因,还有便是樊梨梨自己的私心。
只要没了这道疤,屠沉便不会被人骂做“丑八怪”。她每每听到别人说屠沉丑,都莫名会觉得生气难过。
种种原因之下,她才决定调制药膏。
屠沉这疤有些年头了,除非激光或植皮治疗,才能完全祛除,不过樊梨梨会尽可能调制各种药膏,怎么也能缓和些。
樊梨梨小心翼翼地抹药,避开眼睛等敏感处。
柔软娇嫩的小手时不时触碰到脸部肌肤,就像羽毛轻轻在心尖上挠过,让屠沉呼吸微微沉重了些。
樊梨梨一无所觉,心无旁骛地帮屠沉擦完药,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很好,以后你不用出门的时候,都要擦药,才能好得更快!”
屠沉在水面一照。
那道疤痕本来就丑,被抹上黑乎乎的药膏,就跟中了毒的蚯蚓在脸上翻滚挣扎一般,更加难看了。
不过,只要樊梨梨不嫌弃,他自己倒是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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